依水流 With The Current - 第二章、之八

逐漸的，她的視野變得更加清晰，像是用清水清洗掉上頭的髒污，還原成最原始的乾淨。一層又一層緩慢的刷洗而去。

嗯？眼前的少年慢慢的起了變化。

力量正用著他們的語言向她傾訴著，低低的訴說血脈與過去，依循著聲音，陌陵清直接看進他的眼中深處，她好像看到了屬於他最原始的色澤。那個他曾經告訴過自己的⋯⋯

「真是不好意思，撞到了你們。」對著他們說話，但是迴風的眼睛卻是看著她的，溫和的朝她微笑著，「我是迴風，妳還好嗎？我有不小心傷到妳嗎？」

之前一直就覺得……這人的名字果然是化名！和晨光還有里亞一樣都有化名。

「沒有，沒有任何人受傷。」淡淡的回答，齊陽沒什麼表情的回答。

「你們也是要往這個方向嗎？」看著即將到站的車燈逐漸轉亮，快速的照亮了彼此的臉龐，迴風溫和的詢問。

「是的。」淺淺的點點頭，封諭神色淡漠的回應。

微微皺了皺眉看著青梅竹馬，她的表情很無奈。自家青梅竹馬肯定是因為自己差點受傷而對迴風有些不爽。

不，是超不舒爽。她是覺得沒什麼關係，反正沒事。陌陵清這麼想著，然後側頭看著迴風不再說話的側臉。

不過迴風的眼睛顏色真的很特別，好像秋天的顏色。是和他們一樣擁有特殊顏色的眼睛……

「⋯⋯小心！」

車門打開，瞬間人潮整個湧上來，沒有注意到那麼多人的她瞬間被撞了一下。

站在她身側卻來不及把她拉開，迴風皺了皺眉。

再次撞上人，她踉蹌了一下，連忙自己站穩。唔，她整個人大恍神，完全沒有注意的來人。

「不好意思！我在趕路！」慌忙的看著她們，穿著連帽外套的男性將扶住她肩膀的手拿開，匆匆離去。

咦？

那個人⋯⋯

盯著男子離開的方向，她蹙起眉頭。他好像⋯⋯有著尖耳朵。應該不是自己眼花，那個⋯⋯好像是精靈？

精靈會出現在冕色晚域嗎？出現在臺灣？真神奇……唔，晨光這種天賦者都出現了，精靈好像也可以出現……

那精靈的眼睛是綠色的，綁成髮辮的金髮隱隱滑出連帽外套，像是流星劃過她的眼眸，給她留下某種鮮明的印象。透過剛剛縭對著她的眼睛⋯⋯清洗過的加持下，她這次很清楚的看到了。

那個精靈的力量流是青草色的。晨光灑落並灌入滿滿溫暖生命力在碧綠的青草上，就是那樣的顏色，是森林裡高聲歌唱的精靈族所擁有的。

歌頌生命、高唱自然的精靈，在史書壁畫中吟誦著生命的古老，被刻劃在永恆的歷史之中。他的力量感清楚的在她眼中嶄露出屬於他的靈魂。

「喔？雲森一族的精靈族？小清，剛剛撞傷妳的精靈，可是一位祭司呢。」語氣滿是感興趣的笑意，縭帶著調侃笑意的眼眸在她眼中一閃而過。

「看來，有什麼有趣的事情要發生了呢，小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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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往這個方向？」有些不善的看著一直走在她身旁的迴風，巫墨的語氣很冷漠。

「我也是往這個方向，我們還真是有緣。」露出親切的微笑，迴風心情很好的對著他們說，微笑中帶著別樣的瀟灑。

冷哼一聲，方筱露出明顯厭惡迴風的表情。在旁邊跟著露出恐怖的微笑，霞的火氣看起來也像是快要爆出來。

有些疑惑的看著心情明顯不太美麗的青梅竹馬，她的表情帶著微微的困惑。

霞？為什麼感覺他們不太喜歡迴風呢？對著身旁的迴風笑了笑，她無所謂似的任由對方跟在她的身邊。

畢竟迴風沒有任何的惡意，而她也挺喜歡迴風的陪伴的。

那時候在路上看到迴風聊了一下，他們就成為了朋友。那是在某個颱風天的夜晚，走在路上遇見難過的迴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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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柔的在心中輕哼著帶著藍色氛圍的漂亮曲調，陌陵清提著剛剛從便利商店買來的吐司以及溫熱的茶葉蛋，另一手捧著熱奶茶在狂風中微笑。

那時候，是雨最大、風最烈的時候。喜歡水的她，在這樣的天氣裡幾乎想要愉悅的大笑，可惜因為唔啊法出生而作罷。

她好喜歡這樣的天氣！好舒服！

心情真的很好，讓她快樂的在心中哼著歌，就在那時候經過橋邊即將轉到下一個街角時，眼角似乎飄過秋天落下的楓葉一般柔秋色的身影。

停下腳步，她歪著頭靜靜地盯著那身影。

不顧雨水以及馬路上的泥濘席地而坐的少年，年紀應該和里亞一樣大。

那樣溫潤的褐色短髮，以及那雙銅黃色眼眸，本該嶄露出溫和神色、卻在此時帶著不知為何的哀傷寂靜，是一雙讓人映象深刻的眼。

緩慢的走過去，她蹲下身體靜靜地看著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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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淋濕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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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手，手機上微亮的螢幕照亮少年俊逸非凡的臉蛋，再漸漸被雨水打濕。

撐起一小片天空，她幫那人擋住雨，擋住他滿心的難過，不要再藉由雨水空洞的滑落。沒有說話，也因為無法開口，她就這樣陪在他身邊，直到暴雨停止，世界回歸短暫的寧靜。

因為不知道為什麼這人這麼難過，但那背影……她也無法放任這人獨自一人在外頭淋雨吧？變成恐怖的社會案件怎麼辦？

「謝謝妳，不過我不需要，也不配需要呢。」盯著她半晌後，男孩哀傷的微微一笑，而四周很突然的起了……風旋。微小卻控制力良好的風轉在男孩的四周，阻擋了雨滴墜落在他的身上。

和她一樣能夠控制元素嗎？訝異的張大眼，不過她沒有將手伸回來，繼續幫男孩撐著傘。

或許他會很需要？

「果然，妳真的很奇特呢。」

最後留下聯絡方式，少年對著她露出恢復以往的溫和笑容就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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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對話，讓人難過的對話讓她印象深刻到現在。而在那之後他們也偶爾出來見面，因此成為了朋友。

也有可能是因為都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吧，所以才會這樣安靜的注意到那樣的存在，無法去忽視對方。他可是她第一個認識且交到的天賦者朋友。也或許是因為這位天賦者朋友以及里亞，自己也擁有奇特的能力，她在遇見晨光時才能快速恢復鎮定吧。

「我討厭他。」在她身旁低低的開口，陌陵霞極為隱密的狠瞪了迴風一眼，表情相當兇狠。

沒有遺漏霞的那一眼，陌陵清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他們啊……真的是。

或許，是因為過去吧？那些過去，讓他們對著太多的人起了防衛之心，因為他們無父無母啊。在她們被爸爸媽媽領養走後，方筱他們其實並沒有被領養，領養手續複雜、也有一定的標準，能通過的太少，因此只能待在那間兒童之家直到現在，至於里亞則是幸運被人領養走了。不過也還好她的青梅竹馬們仍然在一起，沒有被像是爸爸媽媽那樣的人領養走，那樣就好了。

「注意您的腳步。」

突然，突如其來的人潮將他們再次沖散。

「啊！」眼睜睜地看著方筱和巫墨、齊陽以及封諭被沖散至車廂內，門快速關上，陌陵霞和她只能看著好友被帶離她們面前。

沒辦法，人潮太多了，偏偏遇到了人潮最多的這個時刻。畢竟是週末嘛。

只能等下一班車了。默默地和霞對看一眼，她們安靜地盯著空無一人地車道。

不過也該講出來了，趁著這個只有她們兩人的機會吧。在心中數了幾十秒後，她們的目光撞在一起，因為她們彼此都知道，她們彼此都有事情瞞著對方，屬於雙胞胎的直覺。

「小清。」

在內心中，她聽到霞呼喚她。

轉過頭，她對上自己孿生姊姊的視線，那瞬間宛如倒反的鏡面，寂靜的墨藍對比張狂的深紅。

「……我覺得我要和妳說，我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夢。」陌陵霞看了過來，眼眸豔紅豔紅的色澤彷彿夏季最動人的煙花，紅的比火更熾熱。

嗯？怎麼了？

「或許，妳也有一樣的經歷，我感覺到了一個人，她……」

「喔？是櫻嗎？」猛然的，縭帶著笑的嗓音自她腦中傳來，下一秒，她的視線中多出了一抹藍色的色彩。

縭？

「小清，她是在妳雙胞胎姐姐項鍊中和我一樣的存在，看好了。」帶著銀藍色海洋反射天空一樣美麗的笑意，縭緩緩地將視線放到了霞身旁。

順著縭的視線，她瞬間「看到」了……

火焰的顏色。是和縭一樣的靈體。

火紅色挑染紫色的波浪捲髮，以及銳利的暗紅色雙眼，帶著微微的黑，宛如未來霞長大後的翻版，霞之於櫻和縭之於她有著一模一樣的感覺。但櫻卻有著霞還沒有的霸氣狂傲。

「欸？小清也有？」

「當然，妳們可是一樣的，可是卻又是相反的。」微低的嗓音像是深夜燃燒的熾熱篝火，那個靈體──櫻，淡淡的開口。

看著櫻，她沒有感到任何一絲恐懼，只感覺很新奇。應該說她早就有點感覺了，所以沒有很驚嚇。畢竟她們是雙胞胎啊。

「好久不見了，櫻。」像是對著昔日摯友微笑，縭目光中帶著溫和。

「許久不見，縭，看來都是我們要各自教導的時刻了，終於到了這個時候。」爽朗的笑了笑，櫻攤攤手說。

教導……我們嗎？歪著頭，她看著縭，目光中帶著好奇。

「帶領妳們走向屬於妳們的那一條路啊。」像是知道些什麼，縭的眼神中滿是睿智，卻也帶著一些，她不懂的深沉哀傷。

有些不明白，但她還是很慶幸。幸好還有霞，她的孿生姐妹陪在自己身邊，現在又多加了兩個守護者啦。或許她可以開始試試看，如何努力的接觸屬於自己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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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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