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都迷蹤 Whispers of the Misty City - 【第一章】背叛 (2)

凱薩琳．溫特斯 Catherine Winters

她的呼吸停滯了一瞬間，視線落在那片紅光中，地面上的圖騰開始蠕動，逐漸擴散出無數纏繞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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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薩琳的指尖在斗篷下輕輕地扭動，暗中凝聚著咒語的力量，她的目光始終緊盯著伊凡，只不過擺出一副勉強順從的臉，但腦海中早已計劃好要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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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由你暗鍛[1] (Shadowbless) 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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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這麼重大的儀式會由冥主幫妳正式入教，到時候妳身上就會有我們的圖騰。」他的話雖然是這麼說，嘴角卻開始上揚，彷彿她的話正在褒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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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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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凡沒有回答，只是將目光緩緩移向下方的騎士圖騰，凱薩琳心領神會，喉嚨不自覺地緊縮，艱難地吞了口唾沫，卻無法壓下胸腔內隱隱升起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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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冥主到了嗎？還有其他人嗎？」她的聲音刻意放低，混著雨聲顯得有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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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主不會那麼早到，其他人應該在來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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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會一直陪著我，對嗎？」凱薩琳打算套出伊凡的話，只得把自己裝做只是緊張，而不是懷疑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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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會一直在這。我們下去躲雨好嗎？」他的語氣溫和卻聽不出情感波動，隨即抬手按了按她的肩膀，她則僵硬地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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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用最快速又平穩的速度降至地面，伊凡向天空的方向施展咒語，他們所在之處立刻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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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uvia finem faci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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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成為偉大的巫師，我就可以對整片天空呼風喚雨。」儘管如此，他仍對自己現在的成果沾沾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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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薩琳無暇理會他的話，她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地上的圖騰，聞到一陣一陣的血腥味，她知道自己無法直接觸摸圖騰，就像大雨無法沖刷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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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用羊血染色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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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說是妳認識的人的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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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在那邊拐彎抹角，就算你說是你媽的，我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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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凡沒有回應，只是臉朝著天空沒心沒肺地咧嘴大笑，他玩弄他手上的紅寶石戒指，凱薩琳的心跳撲通撲通地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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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光映照他臉上的輪廓，少年已是老男人，他的俊美形同虛幻，更加凌厲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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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知道嗎？我就是喜歡妳這種直來直往的個性，多少女孩，喔不男孩也是，此時嚇得雙腿發軟，只有妳溫特斯，還有力氣裝作自己很勇敢，但其實妳現在很害怕吧？」他反手撫摸她滾燙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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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把戲演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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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呢？妳知道的太多了，妳也回不去了，學校裡佈滿我們的眼線，而妳只是一個輟學的少女，一但反悔，只有一條路可以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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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把「消失」二字說出來，但那二字已經刻在他的瞳孔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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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裡還有誰是赫爾薩[2] (Helsær)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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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妳正式成為組織的一員，妳就知道了。凱薩琳，親愛的，不要做傻事，為了妳自己也為了妳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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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凱薩琳雙瞳撐大、下頷緊繃，害怕恐懼的神情更讓伊凡露出稱心得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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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害怕，妳的妹妹很快也會成為我們的一員，但願妳不要做傻事。」伊凡在她耳邊輕聲地笑道，雞皮疙瘩瞬間爬滿她的全身，但她很快就鎮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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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才說我只能走這條路嗎？」凱薩琳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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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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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凡話音剛落，凱薩琳猛然一腳踹向他的下體，隨即揮動手中的掃帚狠狠砸向他的頭頂。這一踹一揮令他又是哀嚎又是飆淚，與方才胸有成足的模樣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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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二條路，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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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tes, velociter eum circumdate et te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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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孤注一擲，用盡全身的力氣施咒，不遠處的樹藤像是突然被喚醒一般，在紅光的映照下瘋狂地扭曲生長、扭曲，迅雷不及掩耳地向著伊凡蜿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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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濕漉漉的藤蔓捲住他的腳踝，接著迅速爬上他的身體，緊緊束縛住他的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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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然一扯，樹藤的纖維隨著他的掙扎而繃緊，發出刺耳的嘎吱聲，那纏繞在他雙腿上的藤蔓像活物一般，越是掙扎，越是緊緊收縮，將他徹底綁在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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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試圖抓住其中一根藤蔓，用力撕扯，但那光滑而堅韌的表面讓他幾乎找不到任何抓手，手心甚至被摩擦得片片紅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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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薩琳並不打算戀戰，她抓緊時間逃離現場，因為她知道自己的魔法能力在他之下，況且萬一更厲害的成員前來，她真的只剩下一條路可以走了——成為這森林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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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薩琳將掃把橫在身前，身形一躍地跨坐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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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藍色的斗篷在夜風中翻騰，斗篷的邊緣隨著步伐輕微擺動，發出幾不可聞的摩擦聲，她的動作迅速而果斷，深藍色的斗篷隨著她的起飛猛然掀起，像一片幽深的海浪在夜色中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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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會後悔的！」伊凡的聲音因痛苦而顫抖，但他的語氣中卻透出更深的憤怒與怨毒。他猛然抬起頭，銀藍色的瞳孔中閃爍著仇恨的光芒，對著凱薩琳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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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把妳的妹妹生吞活剝！我要妳親眼看著她慢慢被摧殘致死，凱薩琳．溫特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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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凱薩琳轉過頭時，微弱的紅光和閃爍的雨幕勾勒出她的輪廓，讓她的容貌顯得既鮮明又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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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著一頭金色的長捲髮，髮絲在潮濕的夜風中微微飄動，彷彿染上了星光，而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在微光中卻閃爍著說不清的倔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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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到學校佈滿的眼線，她唯恐連累單純的布蘭琪，又加上伊凡提到以她作為要脅，她心裡恨不得現在回去接妹妹走，但她打算反其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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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啊！反正我跟她感情也沒多好，至少你還懂得如何資源回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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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聰明絕頂，伶牙俐齒，甚至口無遮攔，也是讓布蘭琪在姊姊面前，永遠都壓低自己的聲音，壓到低去塵埃裡的原因。

[1] 暗鍛: 黑暗力量鍛造永生的過程。

[2]赫爾賽:「赫爾」 對應 Hel，北歐神話中的冥界女神。「賽爾」 對應 Sær，古北歐語中代表「海洋」或「大海」。

特別想在此表達我對餅乾的感謝，感謝你這段時間給予我的支持，還有聊聊故事發展(⁎⁍̴̛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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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背叛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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