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桌上的電子時鐘一秒一秒地推進著時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LiYO6ezZNQ 維尼
燈光從天花板映射下來,在桌上攤開的紙張上投下斑駁光暈。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zGpnnD34yg 維尼
燈罩有些舊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Rz2dCUykcC 維尼
法卡里坐在沙發上,盯著牆壁發呆,但眼角餘光卻時不時地掃向另一端的房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8EnwrOGP3Q 維尼
液晶面板閃爍著光芒,不時映照在懷特的臉上,螢幕卻是一片空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Jgm83cyzv8 維尼
懷特沒有打字,也沒查詢任何資料,只是維持著那個坐姿,一動也不動地凝視著前方,像個壞掉的機器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6WM9nxX0ud 維尼
也像一個疲於奔命卻在努力挺直脊梁的哨兵。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rNlelV2tTR 維尼
「嘿,懷特。」法卡里終於忍不住了,從沙發上站起身:「這已經是第三天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DHBF1leLvR 維尼
懷特沒有回話。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IkGiQ3BZOP 維尼
「你每天悶在家裡,飯也吃得少,臉色白得像鬼一樣,別跟我說是感冒,這三天你的一舉一動我都看在眼裡,什麼感冒那都是用來糊弄系主任請假的藉口。」法卡里開口,聲音壓得很低,每個詞彙卻都咬得極其精確:「我查過了,你們科系的期中考就在幾天後,你卻連續幾天都沒出門,甚至向學校連請三天假,連小組討論也未出席……你究竟在逃避什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r12FeCfDXy 維尼
懷特總算有了點反應,起身離開了座位,走到房門處,看向正從客廳走過來的法卡里。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3gRRmu2wCA 維尼
「法卡里,你沒有必要多想什麼......人有時候就是會感到單純的倦了、累了,連帶著身體狀況不佳,就這麼簡單。」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zDmdeR3xDH 維尼
「你以前連感冒都硬撐著去上課,期中考在即,你怎麼可能說放就放?你到底在做什麼?是不是又和之前那些財團的事有關?」法卡里眉頭緊蹙,語氣上揚:「懷特,我不是遠在校園裡的系主任,是跟你住同一個屋簷下的兄弟。」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OvXCJPzz5B 維尼
「我覺得我的態度表現得很明顯了,弟弟。」懷特嘆了一口氣:「你不用問這麼多,真的,沒什麼好問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6oZENl68Cq 維尼
「呵,所以我的大哥啊,你打算就這樣一直不說,當我不存在?停止你的自欺欺人好嗎?」法卡里冷笑一聲,接著說道:「你以為我什麼都看不出來?從你上次在書房偷偷焚毀那些用魔紋保密的紙張……」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B2GdEMAxbA 維尼
「夠了,法卡里,那些都過去了。」懷特出口打斷了法卡里的質問,語氣仍舊試圖保持著平靜:「我很累,不想多跟你吵什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yJUHzXj6SR 維尼
「不,懷特。」法卡里咬牙道:「這樣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你知道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10YcOVgPs1 維尼
但在懷特的注視下,法卡里卻一時語塞,整張臉憋得通紅,手指捏得發白又再度放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7s0TZ0TAyf 維尼
大抵自己的目光就像是疲倦地在看著不懂事的孩子任性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ittVz7CD7r 維尼
懷特心想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TBSPUMAzmG 維尼
氣氛僵持在那一刻,像是兩條已經拉滿的弦,隨時都會斷裂。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1HdnXQd4ii 維尼
就在此時,通訊通知的震動聲突兀地響起,在靜默的空氣中顯得格外刺耳。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T1p1TrGxjv 維尼
法卡里調整了呼吸,沉沉地吐出一口氣,瞥了一眼電子時鐘後,扔下了一句話:「算了……我去看看是誰在這個時間撥過來找我們,照理來說這時候大家都在吃晚餐。」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8UW6r7jA1b 維尼
看著法卡里轉身離開,懷特默然不語,只是走回了自己的房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K5JcwoD4Us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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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受並看到發出邀請的通訊者名字後,變得正襟危坐的法卡里猶豫著,手指不自覺地挪向了虛擬的掛斷鍵。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pFelw5eHWs 維尼
但沒有落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rN4IQp8OIT 維尼
像是好不容易收回注意力,法卡里注意到自己手指的位置,有些急切地收回。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I6Db1Rvxie 維尼
這時候法卡里才發現虛擬螢幕上顯示的通訊時間,已經過去一分多鐘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aFolMAzXUc 維尼
「有什麼事嗎?」法卡里深吸了一口氣:「你不是打過來跟我比賽誰沉默更久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vwyMEvktmT 維尼
通訊的另一頭傳來一小陣雜物掉落聲,接著一道略為沙啞、音色中帶著點滯澀的聲音傳出:「我……法卡里……你們……兄弟倆最近還好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pf1r7SNf1I 維尼
法卡里面無表情:「好得很,沒事了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tonfYmX6q9 維尼
對方似乎想重新組織詞彙,讓話題不要那麼生硬,但最終傳出來的只有一聲嘆息:「法卡里,我知道是我這個父親失責……」 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2ohwmNsXSv 維尼
「是,我剛出生時你就選擇離開家中了。」話語尚未講完,法卡里已重新開口將其打斷:「所以不要多說廢話,不然我要掛斷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CxE9XIig9N 維尼
「等等。」簡單而急促的回覆,然後沉默了一下子,語音方才斷斷續續地傳來:「你哥……他最近……在大學還好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Z2EPcf92QQ 維尼
「我們兄弟都好,我回答過了。」法卡里皺起眉頭:「你重複問我回答過的問題有什麼用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423JSrmUzz 維尼
「法卡里,我只是想做一個父親應該做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itdja5yLTe 維尼
像觸動了什麼開關,法卡里忍受著腦門上不時跳動的青筋,盡全力壓抑著自己的音量,回答道:「你準時每個月寄生活費過來就是盡了撫養義務了,我跟懷特也快成年了,很快你就不用再多操心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v4ZVlcJ4st 維尼
對方似乎是知道再繼續下去只能讓關係更疏遠,卻又不願意放棄彌補的機會,沉默著,只是不時傳出有些顫抖的呼吸聲。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4cjJIyTHvu 維尼
「喀噠——」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dcZwqElEcj 維尼
懷特走出了房門,徑直往法卡里的方向過去。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P59D2RzbX0 維尼
兄弟倆人對視,誰都沒把那道沉默的通訊當一回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ZeNtzYIfIN 維尼
「給我吧,如果跟他講話你必須要壓抑著的話。」懷特伸出了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FgPpTkUxfi 維尼
「給不給你有差嗎?我壓不壓抑有差嗎?反正自己可以承擔著,事後再彌補不是嗎?」法卡里也不顧正在進行的通訊,臉上浮現譏諷,嗤笑了一聲說道:「切,這都是什麼大家長思想的破毛病……」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cvnVev88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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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哥,你知道嗎?你給我的感覺越來越像他了。」轉過頭注視著懷特的面孔,法卡里神色一下從譏諷變得嚴肅,開口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SdbPPFfnjp 維尼
似乎意識到這邊兩兄弟的潛在衝突,那道通訊停止了沉默,說道:「懷特……」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GGJ2TY92KC 維尼
「不要插嘴!」法卡里一瞬間轉過頭去,向通訊傳出的聲音吼了一句:「我們兩兄弟的事輪不到你插嘴!」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aqhnOZaSCP 維尼
「嘿,法卡里。」懷特重新走到法卡里面前,坐下,讓彼此的視線重新正面交匯:「像你說的,我們兄弟間的事情沒有別人能夠置喙。」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CVrCzQ6yMt 維尼
看著面前那雙平靜的眼眸,法卡里沉沉地換了口氣,然後把液晶板隨手往懷特那邊一遞,身子向後一靠,癱在沙發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om7qAC00Di 維尼
「父親,」接過通訊的懷特不緊不緩地說道:「我們兄弟倆現在過得很好,如果需要幫忙,我們一定會找你尋求協助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jZUHA6hH39 維尼
「法卡里他還好嗎?……是我對不起這個孩子。」對話那側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但是懷特,如果你們兄弟有什麼困難……作為一個父親,我希望我能幫上忙。」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SsH4UaEkK1 維尼
「然後,我所在的星際艦隊最近要輪換駐地了,可能有一段時間比較難通訊……穩定下來時我會主動聯繫你們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uIftoIFQVn 維尼
「好的,父親,我們知道了。」懷特依舊是溫和地回覆道:「祝您順利,我們會等您下次的通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JE0xxYznbB 維尼
通訊那端傳來似有似無的聲音,像是唇齒張口又閉合,但最後凝聚到這端的也僅僅是一句話:「嗯,下次再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0MwScMeLV5 維尼
「下次再見,父親。」不急不徐地講完,懷特按下了掛斷鍵。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JtFC5bQHjh 維尼
「那麼,懷特。」法卡里看著面前的兄長終於結束了通話,重新坐直了身子:「現在我們能夠面對面、好好地談一談你的狀況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woOFZeWCrB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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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車漸漸加速朝遠方駛去,把它剛載運到站的乘客遺留在他們的目的地,好比是人的記憶。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IcElmThAno 維尼
懷特看著一同到站的乘客們慢慢散去,站點逐漸剩下自己一個人矗立在原地,隨意地吐出了一口白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BbGrMBDQeZ 維尼
天氣正在變得濕寒,讓人感覺似有細小的針在骨頭上,給人扎得痠麻。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v7JKkQIuWY 維尼
兄弟倆的溝通並不順利,所以自己決定出來吹吹風,冷靜冷靜。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EyzMwloAE3 維尼
懷特知道那道攔阻在兄弟之間的隔閡是什麼——自己的立場、自己的迷茫。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U8OmhkKbC6 維尼
自己不願意在這顆星球唯一的家人在末世來臨前就面臨到足以傾覆的風險,所以必須保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ABUUB8Ze6d 維尼
所以在計畫宣告失敗後,自己就變成了汪洋大海裡的一葉扁舟,一瞬間也沒了方向。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k99Q6pk9tb 維尼
當家人向自身伸過援手時,他仍顧忌著船隻一路航行過來遺留下的痕跡,以及可能追蹤而來的掠食者。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TTsjON3D5b 維尼
問題從來不是法卡里懂不懂,而是自己覺得法卡里應不應該。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UxlQpFPScw 維尼
懷特嘆了口氣,抬手將頭上那頂帽子按得更緊一些,在站點處的長椅坐下,額前的碎髮隨著風微微拂過,目光則散漫地投向面前大樓上那座宣導用的三維立體投射廣告牌。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hL1kmuLNbz 維尼
如今的廣告充斥著各種意識流,試圖讓人感到欲言又止,似乎有所得卻又無從回想,從而加深好奇和吸引力。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K49NBcEu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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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是現代廣告商經典的慣用手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tHEJUZn5Sk 維尼
廣告展示牌上,一個新品牌的無人機物流外送廣告,劇情是無人機外送抵達與否的兩個時間線對比,卻又在最後安排上喜劇式的荒謬手法,透過無人機的以舊換新構成了一個時間循環。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Rr8WbRKMII 維尼
不過,這種東西在末世到來的時候,又能夠發揮多大作用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CeEIf8x2U4 維尼
突然浮現在懷特腦海裡的想法,讓他不禁失笑。自己最近是對記憶中的末世著了魔是不是?看個意識流廣告也能往末世的情況連結……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ERAQzcXIKt 維尼
與末世的情況連結……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SoHpjE7Ex8 維尼
時間線……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BXSpp3OYxy 維尼
笑容停滯在面孔上,懷特終於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忽視了什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L33mvB8yfD 維尼
當自己下定決心要實施干擾財團推動新礦物探勘行動的計畫時,這世界就已經跟原本的截然不同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xfYreWjimv 維尼
現在主導新礦物探勘行動的是軍警,而且財團和軍警的對立狀態在真正的威脅出現以前就已經提前到來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fFBEBNmUwF 維尼
那麼,已經耗費了一個月時間的自己,真的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HxQj1ODgb0 維尼
自己還有資格在那邊「獨力奮戰」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54RqfFq54T 維尼
這些天以來累積的焦慮,像噴泉一般湧入了懷特的心思中。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GGDMfmvBs9 維尼
腦海中各種雜亂的想法被恐懼感追逐著,壓縮著,逃到了不知道哪個角落瑟瑟發抖。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wu26BsnnTr 維尼
「蹬」的一下,懷特迅速站起身子。突然其來的動靜引來過往的路人們共同的一瞥注視,但眼下的懷特完全不在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MstxDBB7Cw 維尼
走向不遠處的自動票券販售機,懷特購買了一張回家車程的車票。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uNCHrld06y 維尼
支撐自己行動的想法只剩下這麼一句話。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UWUlHgc0HZ 維尼
必須跟可能來臨的末世進行賽跑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13PENANAeLXdT4otpc 維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