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念做打，步步生風，戲中藏武，韻裡藏鋒。」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t3WiwqfK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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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若華回到杭州官家大院後，一如往常接受奶奶官文月的當家訓練，除了基礎練功之外，更多了關於查帳、帳目、生意及盤口事務等，加上會跟著官文月到處辦事見習，也遇到許多道上牛鬼蛇神，讓他沒有一天是可以放鬆下來，每天都是緊繃著神經的狀態，甚至晚上還會睡到一半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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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個狀態在某天半夜偶然被官驪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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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驪安總習慣在夜裡出來書房外的陽台坐著觀星，他會準備筆紙畫下每日星辰的變化，並加上註解，而這一天觀星到一半時，他聽見一陣喊聲，被嚇了一跳，差點把紙上的線條畫歪，他微蹙起眉頭，心裡頭冉冉升起疑惑回憶著剛才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若華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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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房間離官若華相當近，所以如果有大動靜的話，官驪安馬上就會注意到，他放下筆並從陽台走到書房內，值夜的老管家嚴叔正坐在門旁的椅子上微閉上眼休息著，老管家聽到官驪安腳步聲便睜開眼，向官驪安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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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是若華的聲音嗎？”
官驪安拉開書桌前的椅子，坐了下來向老管家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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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叔似乎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聲音，他平靜的點頭，可眼神中卻充滿了心疼與無奈，
“是的，自從若華少爺回來後，幾乎每一天晚上都會睡到一半驚醒，老弘在若華少爺醒來後，會幫忙泡杯安神茶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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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叔雖然不是官若華的貼身管家，但也是從小看著對方長大，對於官若華五歲開始就要接受嚴厲的訓練，卻又不能隨意表現喜怒哀樂的樣子，感到相當心疼…，明明還只是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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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驪安眼眸微垂，似乎在思考著什麼，然後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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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不是好徵象呢…，若華才八歲，就已經因精神壓力每天都有睡眠障礙…，謝謝你阿，嚴叔，我會處理的，今天夜裡應該沒事，嚴叔你先回去休息吧。”
他微勾起嘴角說道，然後抬起頭看了一下時間，已接近丑時，官家大院只剩下夜鳥鳴叫與細微風聲吹過樹叢的聲音，考慮到老管家年紀已大，不太適合熬夜，通常他都會讓他們值夜到子時接近丑時就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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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我就先告退了，有事的話請隨時喚我們一聲。”
“好，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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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叔點頭應聲道，他向官驪安簡略行了禮後，便輕聲打開書房門踏了出去，然後緩緩關上門。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AMt34pDE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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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對方離開書房後，官驪安想到剛才的話，不自覺嘆了口氣。
他不希望若華變成這樣…，可官家的一切卻會潛移默化改變著對方，讓人喘不過氣。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eHWL9gkv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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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沙—陸嘉余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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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嘉余沒想到在官若華回去不到一年的時間，官驪安又帶著官若華回來長沙走走，兩人坐在大廳內喝著剛泡好的茶，陸嘉余漂亮的眼眸微抬起瞄向官驪安，對方一臉平靜的模樣喝了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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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華他還好吧…，我看剛才進來的時候，他臉色不太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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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官若華年後從長沙離開的樣子，現在的官若華更加有距離邊界感，那雙漂亮大杏眸染上冰冷的色彩，連叫他一聲嘉余的聲音都是平淡，完全沒有一絲小孩子擁有的天真無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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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驪安輕輕放下茶盞，嘴角微勾起一個弧度，但卻多了些許無奈，
“五歲受嚴厲的開墓與下墓訓練，直到現在八歲開始接觸當家事務訓練…，他一天到晚就跟帳目、盤口及道上的牛鬼蛇神打交道，一個成年人都未必能撐住，更何況他還是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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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嘉余蹙起眉頭，
“那為什麼你們要讓若華這麼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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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余，很多時候我們別無選擇，更無法改變命運帶來的枷鎖。”
在陸嘉余話未說完時，官驪安微抬起眼與對方對視，說出這段話，他再次拿起茶盞並喝了一口茶。
“所以我希望這裡是他的避風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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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嘉余聞言微微一征，他沒有想到官驪安會說出這樣的話，以往對於官驪安的印象都是處於官家上位者，有著不容撼動的肅穆氣息，本人雖然帶著一抹淡淡的微笑，可透露出來的氣息卻是充滿界線，無法輕易靠近的距離感…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nPf0ejoL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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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日官驪安卻說出這樣的話…
看來他也不完全了解官驪安這個人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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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嘉余沉默一會，桌上的茶也涼了些，他微微嘆口氣，
“但願如此，我不能確定這宅子是否能帶給他安全感，可無憂或許是若華另一個避風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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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這樣說是因為剛才看到無憂來找若華時，他看到若華眼中頓時出現一絲光彩，並多了幾分溫柔，彷彿天上的神明來到人間，不再是冰冷無情的樣貌，而是有了人類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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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前…他也是這樣守護著他，不求回報，只願闌珊燈火下，再次見到他的笑容…”
官驪安輕輕地說道，聲音不大不小，就如同微風徐徐飄過陸嘉余的耳旁，若有似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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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嘉余發出疑惑的聲音，“你剛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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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說你長得好看，唱戲也好聽。”
官驪安搖了頭，勾起嘴角，隨意說出幾句話呼嚨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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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陸嘉余聽到後，愣了一下，隨即給了對方一個大白眼，
“胡說八道什麼呢…，前言不搭後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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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也剛好端著新泡好的茶走進大廳，並替他們兩人將舊茶收到盤子上，陸嘉余端起新茶，還可以感受到濃郁的茶香瀰漫在鼻息間，他想起官驪安說帶著官若華來長沙住約一個禮拜左右，似乎還說明天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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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你明天說要帶若華和無憂去哪裡？我有點忘記了。”
“…去雲陽坊的聽雨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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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嘉余差點把口中的茶噴了出來，他咳了幾聲，
“阿？咳咳咳—，你帶兩個孩子去雲陽坊幹嘛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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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茶館當然就是喝茶，聽故事，不然能幹嘛？”
官驪安笑了一聲，然後拿起茶盞喝口茶，一臉你問什麼奇怪的問題看向陸嘉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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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嘉余不自覺呈現眼神死的狀態，他嘆了口氣，不想與對方爭辯，繼續喝著茶，—到底誰會帶孩子去茶館喝茶、聽故事阿…，又不是上了年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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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雲陽坊
裡頭有間專門提供茶水小點與說書間影的老茶館，當地人都稱呼為聽雨樓，擺設古舊，牆上還懸著戲班舊戲單及一把褪色的紅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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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驪安特地讓人訂了包廂，就位於左側的角落，官若華與慕無憂坐在一起，他們都第一次來到所謂的茶館，眼神中都充滿好奇，而出身於戲曲世家的慕無憂相當喜歡茶館內許多關於戲曲文化的佈置，那一瞬間彷彿回到有父親在的慕家，可是他又想到父親已經不在的事實，不禁一股鼻酸，在心中微微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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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若華小手捧著一杯桂花茶，桂花清香撲鼻，可他的目光卻被茶館中央的說書人吸引，那人一襲青灰短掛，銀髮隨意束起，手中一把白玉折扇輕敲桌，緩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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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爺，今夜無風也無月，但小人要說的是…那場「踏火」的大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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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書人將手上的折扇輕輕打開，手勢如戲中身段，露出扇面一隻火鳳的圖影，微光映紅他那雙銳利的眼眸，眼神不像一般說書人，反倒像一個歷經風霜的老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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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書人忽然將折扇闔上—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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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無憂和官若華兩個小小的身影齊齊一顫，卻又更聚精會神地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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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那夢裡可有血？可有火？自然是有的，不然那人怎會一步踏入火陣，又一步走回陽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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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從窗戶間慢慢拂進來，吹得裡頭紅燈搖影，遠處船樓上隱隱傳來二胡聲，與說書人的聲音交織成一道細線般的靜謐氛圍。
“那人是誰？便是當年宣秦宣智帝身旁的火鳳將軍，他雖為將軍，卻也是戲子，少年練戲，不唱宮調唱風聲，不走板式走空影，人人都笑他：「戲骨不正，怎登戲台？」，他只道：「戲在心上，骨在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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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無憂怔征地聽著，眼神如豆大的燈火一樣跳動，對於說書人說書的內容相當有同感，似乎是自己熟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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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有一日他無意間進入一座無名古墓，那墓中火障有三層，鏡影八門，戲台竟然在墓心中搭起，紅帷未卷，青燈未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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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書人的語速刻意放慢，聲音壓低，像是要把觀眾的心魂一點一點捲進故事中，官驪安桃花眼微微垂下，他拿起桌上的熱茶喝了一口，然後緩緩抬頭，在霎那間對上說書人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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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書人沒有逃避與官驪安的眼神對視，他勾起嘴角，繼續說道，
“他知道那不是戲台，而是試煉，若心不正，魂會被戲骨封，若步不穩，血會灑在地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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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若華不自覺屏住呼吸，手上的桂花茶連一口都沒有喝，趕緊放到桌面，然後雙手握緊膝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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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起步—，一步火蓮，二步碎影，三步藏形…，九步成環，那身形宛如烈焰中的鳳凰，火鳳之名便因此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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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曾問我，戲子為何踏火？我只回他一句，「火燒不盡的，是步裡的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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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忽然間打進慕無憂的心裡，一段過往的回憶被拉了出來，曾經…，他父親也有說過類似的話—「火裡蓮開，紅中藏骨，不為名利，只求一念轉身，步火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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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聲音相當溫柔，話語卻充滿堅定，想到這段過往讓慕無憂不禁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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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書人伏身作禮，嗓音如絲，
“今日小人說到此，願諸位聽客—夢中無火，步下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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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句話，說書人坐正不語，只抬眸看了一眼遠處，那正是官驪安他們所在的包廂方向，與慕無憂對上眼，慕無憂驟然一震，只覺得那一眼像是被看穿了什麼，可再細看，說書人卻只是低頭抿茶，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彷彿只是慕無憂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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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書散場，人潮漸歇，茶館外只剩下些許零碎腳步聲，與老茶館的輕聲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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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內容真是怪，不似戲，更不似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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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若華皺眉盯著那說書檯許久，官驪安正把剩下的茶喝完，也許是坐了有段時間，感覺到一陣尿意，他抬頭看了慕無憂一眼，
“無憂，你可以陪我去趟廁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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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無憂點點頭，二話不說便跟著官若華一同去了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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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驪安看著兩人手牽手往廁所的方向走，微勾起一抹淡淡的嘴角，他放下手上已喝完的茶盞，一抬眸便與說書人對上眼，他那身青灰短衫如今已披上墨黑披風，從容有度，但從他的眼神中似乎早已認出來官驪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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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四下無人，說書人輕步靠近，勾起嘴角，笑問，
“人都說驪安大人神龍不見首尾，鮮少有人知其真面目，今日一見大人眉眼如畫，氣度清絕，彷彿當年宣智帝運籌帷幄，足智多謀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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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驪安輕笑了一聲，神色自若將一隻手撐在右臉頰上，抬眼看向對方，
“說戲的人，不講實話，講實話的人，沒人信，但你倒是連臉都沒講真…，身為慕君顏門下五大弟子之一，溫景殊，你這張臉該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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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說書人苦笑一聲，袖中一拂，皮面揭落，現出一張俊朗男子的面孔，歲約三十初，一頭黑俐落短髮，眼角卻有歲月磨過的細痕，神情仍帶有戲文後的溫潤，但眼底卻露出淡淡的鋒芒，他拱手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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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景殊見過驪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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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驪安笑了一下，眼中盡是看不清的心思，微垂眸，
“驪安公子，許久沒聽到有人這麼稱呼我了，看來是繼承火鳳之志之人，火鳳將軍吶…，他兵書藏心，戲譜入骨，談笑間排兵佈陣，轉身處唱斷腸腸情…，世上人說他一聲嗓子動軍魂，半步紅蓮破萬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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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邊說邊轉動著手上的白玉佛珠，紅流蘇自然垂在白底繡銀龍紋長袍上，話語間盡是對火鳳將軍的描述與懷念，
“當年景澤叔戰死於鎮凌關外，沒人見到他的屍身…，唯獨發現他常用的鳳紋行囊，尋得一本殘卷與一柄老扇，扇骨上寫著，「焰中生蓮，死中藏舞，此深無名，願封戲骨，此心無欲，唯守聖燈，若有來者繼我步，請踏三焰，唱一腔，心無塵…。」”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VZcFu4yh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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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無憂站在廁所外等官若華時，背後傳來細微腳步聲，他心想著也許是散場的聽客，並不以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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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他兒子吧…”
那聲音平靜無波，卻像一句折子戲中的殺念台詞，直刺慕無憂的胸膛，慕無憂疑惑的轉過頭來，對上溫景殊劍眉星目的面孔與帶點鋒芒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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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無憂愣了愣，抿唇不語，此時官若華剛好也從廁所出來，他注意到溫景殊的出現，皺起眉頭，覺得對方的身形似乎與剛才說書人有些相似，可臉卻不同，頓時心中一警，便一步上前將慕無憂護到自己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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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剛才的說書人？雖然面貌不一樣，但你們身形一致，你找無憂有什麼事？”
官若華冷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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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景殊笑了一下，“官小少爺果然敏銳，觀察力過人…”
他轉頭看向同樣疑惑的慕無憂，語聲低下，
“你父親慕君顏是我的師父，他曾創紅蓮社，收了五位弟子繼承火鳳之志，守護卿靈燈與宣智帝的陵墓，我便是那五位弟子之一，溫景殊，師父臨終前曾讓人傳給我一句話，「若無憂七歲仍未夢醒，便由你去點這把火。」…，你若想學步火戲骨，自會有人教你…，但你得先回答我一句話—你敢走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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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無憂聽後，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開口道，
“父親曾對我說過一句話，「火裡蓮開，紅中藏骨，不為名利，只求一念轉身，步火無痕。」，我當時還不能理解為何他會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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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他明白了，這是他的命運，他與官若華都身處在同個名為宿命的漩渦中，無法輕易擺脫…，只能選擇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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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無憂忽然抬起眼，眼神中充滿堅定，嗓音清亮，
“我不敢走火，但若那火是我命裡的，我便會踏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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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像極了當年慕君顏踏著紅蓮步，在墓中穿梭，無所畏懼的樣子，溫景殊心裡頓時一陣欣慰，想起慕君顏曾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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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此步能替我護他一世平安，那怕焚骨碎魂，我也願留此步，護他步步生蓮，不墜深淵，只為他一生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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