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未遂。》（2024修訂版） - 第十二章 — 蝶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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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係唔使著多件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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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鏡唯在旁邊擔心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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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係唔使啦。」我微笑著搖了搖頭，「你好凍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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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係我好凍啊。」凌鏡唯否認著道，「咁你感冒未好返就咁樣周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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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啦家庭醫生。」我與凌鏡唯對視著，笑得更開了，「我真係唔凍啊，同埋我以前發住燒上節目都頂得順，真係冇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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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你哋公司虐待你啫。」凌鏡唯輕輕嘆了口氣，「凍嘅話出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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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啦。」我沒好氣地回答道，「唔好咁長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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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搞到我成個阿媽咁。」凌鏡唯無奈地嘀咕著，「平時你病嘅話，邊個會照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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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了這個問題，卻輕輕地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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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

其實我有點害怕會看見心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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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現在對她的生活...

竟然開始投入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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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更對她感到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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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然，開始喜歡上這種生活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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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能脫離以前的生活...

孤單，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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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不想去回想以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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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會使人沉於海底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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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囉。」我微笑看著凌鏡唯，「你照顧我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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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鏡唯聽了我的話，停了下來，直視著我。

眼神依舊是如此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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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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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亂講嘢啊。」凌鏡唯摸了摸我的頭髮，「會後悔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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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又繼續向前走的凌鏡唯的背影，似乎更是覺得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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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鏡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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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以前發生過什麼事情，讓你成為現在這樣的人？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甚至選擇單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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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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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我做的事情很多。

多得讓我想回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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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協助你，解開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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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代價，是讓你知道我的一切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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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已經在台北走了一整天了...

因為凌鏡唯說，他要買禮物給音音，所以找了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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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音音會唔會鍾意？」凌鏡唯看著飾物盒，期待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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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啦，只要係你送嘅，音音都會鍾意。」我也坐了在凌鏡唯的旁邊，微笑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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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鏡唯看著我，像是在觀察著什麼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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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唔覺得自己變咗？」凌鏡唯認真地提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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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解個個都咁講？」我也反應不過來，「邊度變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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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朗咗，溫柔咗。一開始見你嗰時，塊面幾時睇都好西。」凌鏡唯想了一會後才能騰出答案來，「係因為你本身慢熱？定係因為痴我太多，個人都和善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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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兜咁大個圈就係想讚自己？」我沒好氣地翻了一下白眼，「有冇咁缺乏認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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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缺乏認同感㗎。」凌鏡唯也回應著道，「快啲讚下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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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平時都冇讚我啦。」我開始討價還價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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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唔識讚人啊嘛。」凌鏡唯的笑容中突然抹上了一絲苦澀，「所以未冇咗個阿妹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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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凌鏡唯，突然反駁不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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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現在，還是會覺得...

是自己讓心音死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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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就已經想同你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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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鏡唯看著我，好像在期待著我會開展一個什麼樣的話題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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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身邊嘅人影響咗我哋幾多，對我哋做過啲咩都好...」我的眼神也開始真摯了起來，「最後，自殺係我哋自己做嘅決定，你唔需要為我哋而覺得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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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鏡唯聽著我的話，雖然沒有任何排斥反應...

但還是看似低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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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內疚，係因為音音曾經用盡佢嘅全部心力嚟救贖我...」凌鏡唯抱住自己的膝部，「但係，到佢需要嘅時候，我救佢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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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音用盡她的全部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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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救贖』凌鏡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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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應該話—」凌鏡唯的聲音中帶有悲傷的笑意，「係我冇救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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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明白，『救贖』的定義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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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一刻，旁邊的這個男生在我看來...

是一個讓我極想救贖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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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困在哪個地方，不能逃出。

...但我想要找出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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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幫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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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門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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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二人都緊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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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開啟了。

在我們沒有開門的情況下，能做到這件事的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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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了。」門外無表情的面孔上拋下來的韓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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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ib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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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係世娜講嘅死神？」凌鏡唯看向門口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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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鏡唯...

看得見Haib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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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咁驚訝，我一直都冇講過我得你一個人望到。」Haibey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況且，唔隱身嘅話我會有多啲力量張結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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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結界...

Haibey也很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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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

為什麼是廣東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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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識講廣東話？」凌鏡唯率先問出我腦中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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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都可以識，點解我唔可以識？」Haibey指著我反問道，「對我哋嚟講，語言只係安裝嘅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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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裝。

說得像機械人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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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們的注意力還放了在Haibey上的時候，門外卻出現了一個另一個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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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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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照鏡一般的感覺。

排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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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我的身體的...

心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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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一出嚟，結界就會失效。」Haibey的表情依然冰冷，「到時我會提你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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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心音平靜地看著Haibey，「點解你要幫我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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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哋有咩遺憾嘅話，我會好難回收你哋靈魂。」Haibey也直截了當地回答著，「冇咩問題就勸你哋快啲開始，你哋時間唔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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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收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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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Haibey有提及過。

對使者來說，最大的任務，便是在限期內回收我們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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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完成任務，便能獲得晉升，毋須再當人類的負責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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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果靈魂對世界留有極大的留戀與怨念，會提高使者回收的難度。

甚至會超出本來的時間，使他們不能準時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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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容易地回收靈魂的方法，便是製造意外。

對死者來說，死去的消息來得太突然，所以比起留戀與怨念，在回收靈魂前，他們更多的只有對自己死亡的未知與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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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使者無法直接控制我們的動作與決定...

所以不論是Haibey，或是心音的負責使者，都是先以交易作為餌誘，來造出『經過我們同意後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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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些意外，全部都是『以身體本人靈魂面對時會致死』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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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真的沒有關係嗎？

把這樣的事實告訴我，而且為我與心音違規，還張開結界讓我們不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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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音...？」凌鏡唯的聲音雖然非常的輕，但卻已經足夠讓我回到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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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鏡唯與心音正對看著...

不，可以說是與我的身體持有人對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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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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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音看上去卻非常平靜。

...就像是還在狀況外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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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音。」凌鏡唯再次輕聲喚著，「過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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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音聽了凌鏡唯的話，仍然像是個沒有氣息的人偶一樣毫無表情。

可是，卻深呼吸了一下，往凌鏡唯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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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有幾步的距離...

卻夾雜住無數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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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鏡唯把心音一下子抱了進懷裡。

就像當時抱著我的那樣，雙手幾乎交叉形地把心音的頭埋在自己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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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如果放了手的話...

就會消失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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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哋慢慢傾...」我輕聲交待著道，「我同Haibey過隔籬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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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 蝶夢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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