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緣 - 撕裂

撕裂

回憶可以深刻也可以難堪

但真相往往卻只有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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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建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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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到三鳳宮接人，或是一路到今天的的一個目的地龍虎塔，林佳慧都是永遠的一號表情:臭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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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當然和另外兩位愛看好戲的奸男詐女有關

。

四個人兩台機車，我和林佳慧理所當然的就被分在了一起，但關於這點我們卻有默契的沒有發出任何抗議，我想關於昨天我的察覺她大概也發現了，就算我們說了什麼那對串通好的主謀一定會有商量好的理由來讓我們無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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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假日的今天罕見的連國外遊客都少，整個塔頂被我們四人幸運的獨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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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著蓮池潭這樣的美景，黃家琪很快的就從背包裡拿出裝有長鏡頭的相機出來記錄，看她熟練的操作與年紀不相符的專業設備著實讓我感到意外，從認識前兩天的行為看來實在很難想像她有這方面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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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是我個人的主觀。

攝影給我的感覺就是旁觀，旁觀人，旁觀事，旁觀物，然後將自己的情緒點綴其中設計成一個畫面，再把它裝到那四方形的小螢幕上，最後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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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旁觀的行徑，一點都不適合活潑的黃家琪，她應該像是個第一人稱的主角，在她的世界裡。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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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感到錯愕的阿凱很快就湊了上去開始對她好奇的發問，而林佳慧則是一點都感到不意外的站另一邊靜靜觀賞她拍出來的成品，我本來也想靠近點看，但在看到林佳慧走過去的同時，我的腳就很奇怪的不由自主往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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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由自主沒錯，沒有第二種解釋的可能，真的很奇怪。

她不像黃家琪那樣好懂，打從認識的一開始林佳慧就在心房上寫了「不要靠近我」五個大字，我看不到裡面，一點都不想要讓我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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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神祕的聲音到底要我找林佳慧做什麼?

對著一個不肯對你把心放開的人，不管是為了任何事找她還有什麼意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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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視線從「林佳慧護壁」遮蓋的那個小團體移開，放眼望去能看到的就只剩蓮池潭了，同樣泮水荷香的湖光山色，不想再看到一次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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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是想避開的，去你的黃建凱。

Dior的粉色金鍊，那是我這輩子買過最貴的禮物，整整用了我5個月的打工薪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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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當時未成年的關係需要許可讓我求了老媽半天，以每天只能在手搖飲店工作兩小時，還得上繳一部份的薪水存在「我的戶頭」裡為條件，好不容易才讓她點頭同意我去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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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在半年後的這個地方，婉蓉生日的那天悄悄替她把禮物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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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陣子她才剛開始人生的首次打工沒多久，正處於最混亂的時期，連自己的生日都沒注意到，當天婉蓉單純的以為我是為了讓她緊繃的神經放鬆才安排的出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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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我們集合一路到塔頂為止，抱怨。

把幾個月來累積的難過、委屈、不滿通通發洩，到塔頂時她就像洩了氣的皮球那樣動也不動的看著底下的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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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媽媽的身體就是在那時因過勞而變的更差，一度讓她很想休學直接工作。

壓力太大了，當時的宛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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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我從背後悄悄替她戴上項鍊，摟著她說生日快樂時，婉蓉才終於用眼淚把心底最後的情緒流出，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失聲痛哭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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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她哭聲稍緩時，我把婉蓉轉了過來將她抱緊，就在那風很大陽光很適中的日子裡，才只是高一的我沒有能想出能解決她困境的辦法，所以只好直接地對她說出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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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能力解決妳遇到的問題，也不想說那些沒幫助的安慰話，但我會和妳一起面對問題，如果妳決定要休學那我也一起去工作，不管妳怎麼選擇我都會陪妳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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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之後婉蓉又哭了起來，這是我第二次看到她失聲痛哭，也是最後一次，都在同一天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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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完之後她向我道謝，說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情，只要看到那條項鍊她就有勇氣不斷往前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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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戴著它一輩子。」

即使哭到臉都花了，但婉蓉在說這句話時的模樣卻是我看過她最美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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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這麼想她，可以不用勉強自己和我們出來玩啊。」

我看了看左右，原來阿凱和黃家琪在我沉浸回憶時已經不知道跑到哪去，只剩林佳慧在不知何時走到我的身邊；我很吃驚的看著她，不管是她主動走到我身旁，或是她第一次對我說起話來沒有帶刺，都讓我驚訝到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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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啊，我說你的女朋友，留在家和她熱線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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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昨天也聽到我和阿凱的對話了，我和她起了一些爭執所以現在其實不是很想連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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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如果……我是說，你應該趕快跟她和好才對，我看你好像很想念她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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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好像不管我怎麼做都只會離她越來越遠，我不清楚是她變的越來越陌生，還是其實是我從來都沒有真正完全的弄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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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佳慧把嘴張開後似乎又想說點什麼，卻什麼也沒說的又閉了回去，我猜她或許是想安慰我些什麼，但又不清楚我們的狀況才說不出話來，看她難得對我這麼友善的模樣，我想也許該趁這機會與林佳慧把關係改善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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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難得阿凱都好心替我安排行程了，就暫時拋開這些好好玩兩天才對得起自己，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才讓妳從一開始就討厭我，但既然都出來了我希望妳也能好好的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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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討厭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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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林佳慧說話的語氣又變得冷峻，我就知道她又把心裡那道高牆給築了起來，到底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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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一點都不懂林佳慧。

剛剛的氛圍裡明明我們就很和善又正常的對話著，我真的不懂她突然變得尖銳的理由，怎麼我們只差了一屆卻覺得好像隔了一個世代這樣難以溝通，難道她非常的不會看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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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神祕的聲音到底要我找林佳慧做什麼?

除了她與趙秀玲長的很像之外，我實在想不到其他讓自己接近她的理由了，一直拿熱臉去貼冷屁股的感覺很不好受，我也是有情緒的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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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林佳慧的臭臉，我突然很想把先前憋屈的情緒宣洩，對她做出某種形式上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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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這兩天都注定要被綁在一起我決定對此發起挑戰，在剩下的相處時間裡我要讓她笑出來，我想讓那張刻意針對我的臭臉瓦解，然後用一種征服者的姿態從這短暫的關係中凱旋脫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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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的感覺一定很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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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自下了這樣的決定後，這本來沉悶的出遊忽然就變得有趣了起來，但該做些什麼我卻沒有頭緒，畢竟我大部分和異性相處的經驗就只有婉蓉，兩人個性差這麼多實在很難參考，反正就先把網路上常看到的那些招式都試過一遍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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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阿凱先前規劃好的行程我們來到了棋餅文創館，趁著黃家琪替阿凱在天井棋盤拍照的空檔，我對落單的林佳慧展開了第一波的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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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妳知不知道鎖匠跟大學生比誰學歷比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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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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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鎖匠，因為他研究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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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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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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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熱到會死人的盛夏，但在被林佳慧用同情眼神看著的時候，我居然感到異常的寒冷是怎麼一回事；老媽對不起，明明我還沒盡到孝道向您回報，但妳兒子我現在真的很想挖個洞再把自己給活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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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不過才失敗一次而已，眼睛要流汗還嫌太早!國父這麼偉大的人都失敗了10次，我不會認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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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在太陽底下擺姿勢擺太久，在阿凱的提議下我們臨時改道去吃碗粉圓冰，再次把握他們與老闆閒聊的空檔，只有我們兩人在的座位上我發起了第二波的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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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妳看，我的手指斷．掉．了!」

我想不管是任何人看到這萬年老梗的手指魔術，就算沒有真的笑出來總該也會會心一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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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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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說點什麼…拜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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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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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一邊拍我的肩還一邊用同情的眼神看我!快住手!像之前那樣討厭我都好!快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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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我臉皮在怎麼厚，被一個年紀比我小的女生可憐兩次也是會遭受重傷，中午在我們抵達劉家吃鍋的時候，我整個人已經呈現眼神死的厭世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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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這麼累嗎?我安排的行程很靜態吧?奧少年，你身體會不會太虛了點?」等待餐點上桌時，阿凱擔心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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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的，我還有8次可以失敗，等著瞧吧，孫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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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孫文?你在說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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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我覺得志村健真是太偉大了，為什麼諾貝爾遺囑裡沒寫要設立搞笑獎?應該要頒一座…不，是十座給志村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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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志你到底在發什麼瘋啦!?」確認兩個女生還沒從廁所回來，阿凱把音量壓低「好啦，是我不好太想看你出糗才這樣安排，如果那個林佳慧真的讓你這麼痛苦的話，那下午的行程我們就換個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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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抓著阿凱的肩用力搖晃他「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你怎麼可以就這樣放棄啊!一直到明天旅程結束為止誰都別想把我和她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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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啦!…好好好!林佳慧是你的她是你一個人的，沒人會和你搶!不要再繼續搖了，我的頭開始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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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是我很愛和林佳慧在一起，而是如果真的沒讓她笑出來就這樣結束，那不就顯得我前面的行為是真的……很可憐嘛!

所以我絕對不能就這樣以失敗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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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午餐的充電後，我們回到了阿凱規劃的行程裡去體驗鳳片糕的製作，歷經上午的失敗後我有了不同的想法；很顯然臨陣磨槍的搞笑並不適合我，但如果我能在這裡做出驚艷的成品送她，那她在禮貌上總該會對我來個會心一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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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能做出有自己風格的作品，我特地向要求不用壓模好讓自己能自由發揮，雖然我擅長的是繪畫對這方面也還沒正式接觸過，但再怎麼說我可是一名藝術大學的學生啊!

林佳慧，這次我就要讓妳清楚知道大一屆所多出來的歷練上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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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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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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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的……咕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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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一隻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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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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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都不要說…拜託不要…安靜地收下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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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片糕真的很好吃，雖然莫名多了股鹹味…是眼淚…是眼淚吧……可惡!反正我就是沒有這方面的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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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還沒有打算要放棄，但在今天之後的行程裡我卻沒有再做些什麼，因為在吃完鳳片糕後我們到郭家古厝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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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旗袍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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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清楚他們規劃這裡的原因是單純的因為黃家琪的攝影興趣，還是阿凱相中這邊有提供出借旗袍的刻意安排，就在林佳慧換完衣服走出來的瞬間彷彿四周景色也跟著退回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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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緒刹那就回到夢境，那段相隔久遠卻真實發生的故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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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玲……。」等我回過神時已經脫口而出，還捉著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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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用這名字叫我。」林佳慧沒有生氣，只是平靜，然後輕輕把我的手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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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林佳慧走去加入他們攝影行列的背影，我暗自慶幸那兩個愛看戲的人沒發覺我剛剛的失態；跟著一起加入他們的打鬧中，但我卻很難完全的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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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太像了。

只是單純對應周遭的氛圍來做反應很簡單，但我的心緒一下就被夢境裡「我」對趙秀玲的戀慕所佔據，無法再把注意力從林佳慧身上移開，只能在心不在焉的情況下參與今天後續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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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背叛婉蓉，那不是我自己的意志，也沒忘記讓林佳慧笑出來的挑戰，只是改明天再繼續而已。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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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一天的旗津老街，同樣高難度的挑戰。

與前一天相比，一起在街上吃吃喝喝的行程實在很難找到單獨相處空檔，但我還是努力的說了5次笑話又表演了3個魔術甚至連鬼臉都扮了，但卻始終無法讓林佳慧對我笑出來，正當我準備完全放棄的時候黃家琪卻突然來個臨時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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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難得都都到旗津了我們去海水浴場晃晃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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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規劃的時候不是才說今年超熱不要去曬太陽，現在都快中午了妳確定?」阿凱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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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阿，現在蠻熱的耶，萬一等等中暑怎麼辦?」我趕緊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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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來都來了…海景耶!之前一直都在念書念書的，我真的很久沒來了嘛，就拍一下?」黃家琪拽著裝著相機的背包說，看來她是每到一個地方就非得照幾張相不可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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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一臉淚眼汪汪的模樣，我想不管是我們三人之中誰提出反對都沒用吧，就算我心裡在怎麼不願意也只能乖乖跟在他們三人身後往海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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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本來我還慶幸行程上沒有可以躲過一劫，沒想到人最後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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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太熱為理由我在涼亭裡待著避開了沙灘，實際上也是真的熱到連林佳慧都跟我一起躲到這來癱坐，就只有阿凱被黃家琪硬拖到大太陽底下當她鏡頭中的模特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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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受回憶美化的影響，我記憶中三年前的夏季並沒有這麼的炎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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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暑假裡打工的第一個假日，難得蕭媽媽也放假的那天，婉蓉少見的不用幫忙家務，都不用去工作的我們終於開始交往後第一次的小小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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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還沒有駕照的當時，要能夠當天來回的選項其實並不太多，我們討論了一個禮拜最後還是選了最熟悉的旗津，因為我們都想去看海，至於為何不是西子灣而是選了旗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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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可以搭渡輪啊，我還沒搭過，和你。」

婉蓉的話對那時候的我來說就跟聖旨沒什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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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個地點和不同的人去就會有不一樣的味道。

對，味道。

那天的旗津對我來說，是甜的，甜到你會覺得非常不妙但卻又無法自拔靠近的那種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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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一直不敢和婉蓉提出遊的事，除了我們都要打工很忙所謂的約會就只是附近走走之外，我怕出去玩一趟之後就會忘不了那種快樂，就會一再對婉蓉提出這樣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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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只會造成她的困擾，婉蓉總是有做不完的家務。

所以那天，婉蓉終於暫時放下一切真正的開心起來。

所以那天，熟到不能再熟的旗津變的很不一樣。

所以那天，我們的眼中只有彼此。

所以那天，沙灘，夕照，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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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踏上沙灘的那刻起就沒再開過口，漫步在被夕陽渲染成橘紅的天幕下，我彷彿聽不見一旁旅客的吵鬧卻能清楚感受到她的心跳，然後很自然的就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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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含情脈脈地凝視，也沒有柔情蜜意的擁抱，就好像我們已經排練了很多次那樣我吻了上去，我只記得她的鼻息與身上的香味，然後腦筋一片空白…沒辦法，我真的太緊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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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逃離現場那樣。

我低著頭拉住婉蓉往外跑去，一直到離開沙灘後我們才停下，才開始對視，才開始交談，但就是沒有提到剛剛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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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像是一條界線

我們把最害羞難忘的回憶藏在這片沙灘上

不留半點痕跡在身上的離去

然後不提

雖然阿凱知道我們這天去了旗津也察覺哪裡怪怪的，但不管他怎麼問我們就是沒說，不僅僅是害羞還更怕這秘密像鏡花水月，稍稍觸及後就會變的虛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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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不真實了，對當時仍青澀的我們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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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說要拋開一切好好的玩兩天?結果還是想起女朋友了吧。」林佳慧看著在沙灘上打鬧的那兩人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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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把埋藏的秘密挖出再檢視一遍看有沒有變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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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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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考慮要不要分手很久了，暫時分開的那種。」不知道為什麼我對她說出連阿凱都不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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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不清楚你們的情況，但我覺得不要比較好，如果在爭吵中你提出這樣的建議女生會很容易會誤會的。」好像清楚我在考慮什麼，林佳慧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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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勉強維持下去也只會變得更糟，我覺得我們都需要空間好好再想想……就像是我剛剛才發現那秘密好像變得不太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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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不要因為爭執的情緒影響了你們的回憶!不要去破壞那份美好!」突然起身衝到我面前，林佳慧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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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愕。

雖說從認識的一開始我就感受到她的敵意，不過那僅是「不要靠近我」這樣的程度，但林佳慧現在的語氣中很明顯的充滿了怒氣，她不僅真正的生氣，而且似乎還有那麼一點點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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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不是很確定她有沒有在害怕，而且她也有點誤解我話裡的意思，但我不懂她為什麼會對這件事這麼生氣，林佳慧生氣的點到底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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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幹嘛?你們兩個在吵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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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從哪時候開始阿凱和黃家琪已經站在一旁，關於對話內容也不清楚他們聽了多少，就怕破壞了大家出遊的興致我趕緊解釋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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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我們沒吵架，只是聊天聊得太投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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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等等喝下午茶還是換位置好了，你和我一桌就不會有問題，都最後一個行程了就不要鬧不愉快吧。」即使林佳慧對我的話附和點頭，阿凱還是不放心的對我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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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說雖然阿凱講的好像理所當然，但預約兩桌就表示…你們兩個連最後一個行程都打算把我和林佳慧推在一起吧!等把女生們送回家之後我一定會找你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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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狗英國領事館，熱門到連平日最好都要預約的景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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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個剛到底在吵什麼?」才一屁股坐下阿凱就不相信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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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有啦，剛不就說了，就只是聊天而已啦，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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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好，這事就先算了，但我還是覺得你這兩天怪怪的，上一秒才在搞笑下一秒又死氣沉沉的，你是真的中邪還是又跟婉蓉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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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是…我只是老到無法跨越年紀上的鴻溝而已。」一想到林佳慧同情的眼神，我的眼睛又想流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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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覺得你老是刻意對著林佳慧，老實和我說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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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好嘛!我只是看不慣她那張臭臉，所以才想挑戰在這兩天裡把她逗笑而已。」我拍桌極力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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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志，我和你坦承一件事，你別急著生氣我沒有別的意思；其實…先前我看你和婉蓉這樣每天吵的時候就一直在心裡想，與其你們關係繼續這樣惡化那或許還是……所以就算你現在對我說喜歡林佳慧，我真心覺得這樣其實也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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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回朋友。

黃建凱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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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不是沒站在她的角度想過，她是需要新朋友沒錯，但那男的明顯就是想追她，她卻……算了，不想一直重提這些煩人事，還有我真的沒有喜歡林佳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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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我和你提過的計畫，雖然這兩天我和黃家琪看起來自己玩得很投入，但其實我們一直有在遠處偷偷幫你們兩個拍合照，晚上等我收到就傳給你，你再PO上IG等婉蓉的反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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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提這計畫能否成功，但就如先前我對林佳慧說的，阿凱的暗示我的確有認真考慮過。

但不是真正分手的那種，這點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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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婉容去留學之後，每次和她通完電話就會有種其實我們兩個沒有交談過的感覺，談了卻沒有交互，只不過在浪費時間和電話費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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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交集的我們到底該繼續稱作情侶還是熟悉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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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繼續勉強聯絡並不是件好事，摩擦很容易發生，好感卻累積很慢，或許我們都該過段不被互相打擾的日子，等這些負面情緒消去後再來好好的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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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這麼想，但我一直找不到沒有起衝突的時機，好讓我可以把這想法好好告訴冷靜的婉蓉。

實在是太常爭執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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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劉建志!回神喔，你有在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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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沒有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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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稍微提一下你就可以恍神一下午，振作點好嘛!我們要回去了啦，女生都在等了你還坐著發什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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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凱把我從座位上拉起來，才走個兩步又轉過頭來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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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明天起換我跟你單獨每天繼續到處晃，一直晃到你累，晃到你吐，晃到你把跟婉蓉的不愉快忘記為止……啊，這次我沒忘記要帶你去廟裡作法，明早第一站就先跟我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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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經過這兩天「愉快」的出遊後，我也突然很懷念我們以前到處晃的日子，我還真的是迫不及待了呢。」黃建凱，這兩天的帳我還記得…明天你就死定了!

走出領事館沒多久，遠遠就看到黃家琪拿著相機靠在護欄上對著夕陽下的西子灣猛拍，而林佳慧就佔她旁邊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很高興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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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兩天來對阿凱那種靦腆的笑，而是打從心底開心真正的笑出來。

林佳慧的笑容。

第一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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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我想起了早上的對話，林佳慧誤會我意思的那時候。

「但勉強維持下去也只會變得更糟，我覺得我們都需要空間好好再想想，就像是我剛剛才發現那秘密好像……變得不太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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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不要因為爭執的情緒影響了你們的回憶!不要去破壞那份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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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沒有因長時間分離或爭執就影響了回憶，反而是在熱戀的激情退去後我才終於能冷靜看待這段感情，再加上這段期間認識到婉蓉不同的樣貌，重新回頭看到曾經的我們才發現原來當時的自己有多麼不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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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第一眼看到婉蓉的那時候起，我並沒有想先去好好的認識這個外表讓我心動的女孩，而只是直接展開了追求，一頭熱的追求，長達兩年多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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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婉蓉不但品學兼優還讓我懂得要為將來做打算，在當時還只是國中的我眼中她是這樣的完美，追求她的過程是那樣的踏實又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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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陳耀文出現後我卻只讓自己沉浸在吃味的情緒中，沒有冷靜洞察到婉蓉的另一面這就是我的不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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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蓉說自己崇拜陳耀文，說他就是自己將來想要成為的模樣。

但，婉蓉啊，很多妳自己都沒注意到的那些行為，早就跨過崇拜的那條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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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會在上前和他說話之前特地整理自己的儀容。

妳選修的優先考量，是看他的名字有沒有在上面。

每次班會妳的視線總會停留在他身上，而我就坐在斜後方看著妳的目光從頭到尾都沒離開過。

當妳家電話被佔線，隔天我不用問也知道妳當時正在向他請教。

他的生日妳一定會記得送禮，但我的生日妳卻忘了一次。

甚至有次我從窗外看見只有你們在的辦公室裡，妳想伸手觸碰熟睡的他，只是最後收了手，看著妳的臉我清楚知道原因是害羞。

因為那表情我曾經看過，就在我們初吻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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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就一直擺在眼前，我卻從來都沒看見。

沒看見蕭婉蓉是感情投射的重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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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蓉的成長過程讓她一直處在極度的不安

，對債務的不安，對開銷的不安，對工作的不安，對母親身體的不安，對自己未來的不安……各種不安讓她在下意識中把這樣的情緒投射到愛情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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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蓉下意識在感情關係中尋找安定。

所以當我向她告白時她說想找對自己未來有規劃的人，所以當陳耀文這位「她的理想」出現時就會不由自主地想靠近，只不過這次在各種不安的美國行中她開始投射到Allan身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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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婉蓉現在真的沒喜歡上Allan，只要時間一久也很容易會，這是早就可以預見的結果但我卻沒察覺，只是忙著吃醋，明明是離她最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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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麼不成熟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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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想通這些之後過往的回憶不僅全換了色調，我對婉蓉的也感覺不同了；這並不是指我不喜歡她了，而是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一頭熱的想緊挨著她，我還是會努力找機會和她談談好改善目前的相處情況。

我們之間之於我多了餘裕。

也是在不接電話不看line讓自己冷靜下來後，我才終於能想懂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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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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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覺得你是刻意對著林佳慧，老實和我說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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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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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好嘛!我只是看不慣她那張臭臉，所以才想挑戰在這兩天裡把她逗笑而已。」

但是

就在第一次看到林佳慧笑容的這個瞬間，我好像突然想改變對阿凱的回答了，雖然這只是一點點小小的念頭，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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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她卻一直追著她跑，想把那張臭臉瓦解，把那份冷漠消融，就連沒跟人說過的事也很自然地對她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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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愛著婉蓉，我還是討厭林佳慧對我的刻意冷落。

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我只是覺得在落日餘暉襯托下林佳慧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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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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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清脆嘹亮的聲響吸引了周遭所有人的目光，臉上一陣熱痛將我從沉浸的思緒中喚醒，對突然遭受的攻擊我沒有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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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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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愕的看著那個打我巴掌的人，錯愕她臉上的淚花，錯愕為什麼她人會出現在這而不是正在美國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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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你不接我電話也不回我訊息的原因嗎?我在旁邊看了很久但你就只是一直看著她，好像全世界都沒有其他人存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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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建志，你到底還愛不愛我?」

看著流淚不止的婉蓉，我開始覺得阿凱所提議的這份藥性好像太重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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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有人不清楚，咕嚕是魔戒裡的一個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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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婉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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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樣的，建志你聽我解釋…喂?……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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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們爭吵過不少次，但像這樣直接掛我電話卻還是第一次，我不是有意要說謊但……建志是真的很生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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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感到害怕。

你一點都不知道，在我心中對你寄託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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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t's wrong? Did something happ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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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hing, nothing at 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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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和Allan解釋太多，現在的我已經沒有心力在去想其他事情，隨口和他說我家有些事之類的藉口，在婉拒打工機會之後我馬上就從派對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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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上網訂購機票，我隨便收拾了些行李後就直奔機場準備飛回台灣，沒有停頓過半秒，因為不管我怎麼傳line上就是沒有你已讀的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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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很害怕。

你一點都不清楚，在我心中對你思念的溢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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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5:32，回到家時媽媽早就出門上班，即使是出國前我們能相處的時間也不太多，她總是將時間奉獻在工作上，奉獻在那個男人留下的龐大債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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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了一下時刻表帶上錢包，我立刻又離開了這充滿辛勞但卻互相依靠的家，我根本就冷靜不下來，焦慮到了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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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在怎麼著急火車也不會提早到站，火車上的座椅不但舒適還十分催眠，在確認過沒回應的line後我閉上眼，然後夢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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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見你終於傳來了訊息說要與我見面，然後像以前那樣溫柔的對我道歉，再給我一個熟悉的擁抱，說你還是很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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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夢就只是個夢，既不神祕也不代表任何徵兆，只是意識的延伸。

現實是當我依循地址來到你租屋處時卻撲了個空，連那想念的臉都看不到一眼，我著急，但我完全不認識你的大學同學，我慌張，開始問起以前我們共同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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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也有想到黃建凱，但才剛拿起手機我馬上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是你認識很久很久的朋友，對於我們兩個之間他總是保持著很適當的距離，不會太過疏遠也不會過於打擾，他毫無保留的關心著我們，很細膩又貼心的一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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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我出國以來，他已經為了我們的爭執瞞著你打來太多次了，最後他建議我別和你通話時再提到Allan，而我也決定要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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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時我有些醉了。

Allan只說要介紹新朋友和我認識，但我沒想到那會是個派對，在那種情況下我實在無法拒絕，第一次的嘗試，不懂為何有人會愛喝的苦味，接著我開始有些亢奮，然後將號碼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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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我之前都會注意時差不在這時候打擾你的。

雖然意識還算清醒，但那時我似乎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結果就是在聽到你的冷漠之後，我驚醒。

我覺得自己很對不起黃建凱的用心，所以就算我清楚他一定會知道你的行蹤，但可以的話我實在不想打給黃建凱，讓他知道昨天我們又起爭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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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開始一個一個的問，從熟悉到不太認識的一個都不打算放過，一直到我已經不太抱持希望，隨手打給一個已經忘記名字只記得外號的朋友時，才終於得知了你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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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啊，我去台北玩順便找阿志討一直忘記還我的500塊時有小聊一下，我不知道幾天，但他有說到被教授找去故宮幫忙之類的，他人應該就在那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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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宮很大，我不清楚你會在哪個地方又或是幫了些什麼，我只能毫無頭緒的向服務人員詢問，但理所當然的對方並不會向我這個遊客透漏內部的訊息，就在對方被我煩到打算叫警衛的時後，卻出現一個意外的人來幫我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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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我會在這裡遇見陳老師

還是一樣

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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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

從我第一眼看到他踏入教室的那時候起，就被這份沒有道理的情緒佔據心頭，不由自主的想靠近他，和他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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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了解陳老師之後我就越是崇拜他，和其他女生愛慕他外表不同，我喜歡老師的博學，我欣賞老師成熟的談吐，我仰慕老師待人處事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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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師就是我長大後想成為的那種理想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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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跟對你的愛有明顯的不同，但不管我怎麼解釋你就是不懂。

不願意懂。

所以你開始吃醋，所以我們開始有了磨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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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喔……才一陣子沒見怎麼就做這種事?一點都不像妳，你們吵架了嗎?想知道劉建志在哪怎麼不去問黃建凱?上大學後他也和劉建志在一起啊。」陳老師一邊把手中的紙箱放到後車廂一邊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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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個……老師怎麼會在這?不用上課嗎?」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尷尬得趕快轉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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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妳什麼都不知道，你們兩個果然吵架了嘛，老師可是很看好你們會一路走到結婚生子耶，不要為了什麼奇怪的小事就鬧彆扭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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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什麼?發生了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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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妳先別緊張，聽我把話說完。」陳老師看了那紙箱一眼「我被學長拜託來研究一顆退休老職員留下的怪石頭，因為……建志在碰到石頭的瞬間昏倒了，不過妳不用擔心，經過檢查後他只是睡著而已，為了以防萬一學長才託我來把石頭帶去實驗室分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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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只是睡著?有沒有漏檢查了什麼?他現在在哪?在住院嗎?是哪一間醫院?」我好慌張，為什麼在電話裡你什麼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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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說妳別緊張了嘛，在建志倒下之後我學長馬上就載他去醫院把所有的檢查都做遍了，結果他真的只是睡著了而已，醫生說大概是太勞累的關係沒什麼大礙，現在人也已經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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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去他租的套房沒人在啊，他說過暑假會留在台北，會不會又在哪邊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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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台北等我回來時再帶我四處逛逛……本來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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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建志已經和黃建凱一起回高雄找人囉，因為他們和我學長說了一個很神奇的故事，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向妳解釋……妳知道建志會一直做同一個夢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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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有和我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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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妳知道啊，那就好解釋了。」陳老師打開了紙箱從裡面拿出一張照片遞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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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張有相當年代的老相片，在只有黑與白的畫面裡，有一位穿著旗袍看起來很有氣質的文靜美女對鏡頭露出甜美的笑容，而站她身邊掛著靦腆笑容穿著軍服的男子……居然和建志長得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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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說照片裡的女生就是建志一直夢到的那個人……我本來是聽的半信半疑，但在看到這男生和建志這麼像之後也不得不信，他們就是回高雄找留下東西的老職員問清楚，就在…我找一下，學長剛有傳給我地址。」陳老師走到前座從公事包裡拿出手機查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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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你的去向後我又開始不安，我很怕在你氣我的現在，萬一真的找到夢裡的女生，萬一她的後代也像她一樣這麼漂亮，又萬一……我不想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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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慌張地翻找更多線索，但紙箱裡只有老師說的那顆害你昏倒的怪石頭，除了上面刻了「張志」兩個字之外在也沒有其他特色的普通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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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蕭婉蓉快把它放回去!老師不是才說要帶它去實驗室分析嘛，妳怎麼就直接用手去拿了!?妳人有沒有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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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陳老師很緊張的跑了過來，但我卻一點特別的感覺都沒有，這就真的只是顆很普通的石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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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沒有事，我只是…有點心急。」把石頭放回紙箱，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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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真的沒事?妳真是……就是出了建志這件事我才會被找來，妳難道就不能冷靜下來小心一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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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看到陳老師這麼生氣，以前不管學生做了在怎樣的壞事他也總是溫柔的慢慢勸導，看來現在的我真的是很失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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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陳老師嚴肅的看了我很久才終於開口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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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如果不想說老師也不會逼妳談到底發生什麼事，雖然以前我都沒有在他面前表示過，因為我一直都知道建志很吃我的味，但妳也清楚我一直都很支持你們的關係，你們兩個一直是用功的好學生，一點都沒有因為戀愛而荒廢學業，所以我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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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師謹慎的用膠帶將紙箱封好，再關上後車廂後才又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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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像當初我反對妳去留學時所說的那樣，不僅僅是因為妳媽媽身體的關係，我一點都不覺得建志他適合遠距離戀愛，如果妳要邊顧及學業邊替他設想還要注意妳媽媽……婉蓉，這樣怎麼會不出問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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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全沒有話說。

老師當初早就給了我忠告，但當時的我天真的以為我做的到，天真的以為你不像老師所低估的那樣，天真的以為有愛就能戰勝很多問題。

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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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老師不知道你們到底怎麼了，但看的出來妳想找建志，妳希望和他好好談談，既然是這樣妳就該知道自己如果不能冷靜下來，那就算妳找到他也沒用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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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見到他之前我會調整好的，謝謝老師。」總是能在最需要的時候指引我，教人怎麼能不崇拜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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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喔?你們兩個可不要再讓我操心囉，以防萬一我把地址傳給妳吧，老師是覺得妳直接去他家應該就會找到人了，還有……如果身體有異狀要馬上去醫院檢查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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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陳老師之後我迫不及待地搭上火車趕回高雄，為了讓自己能完全的靜下來我還刻意的小睡了一下，但睡著之後，你居然穿的像照片裡的樣子出現在我夢裡還與我說了些奇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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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我是真的太想念你了，才會在一天之內夢到你兩次，像這樣沒有你的時光我真的不想再繼續過下去了，我無法讓自己不去想你，每一秒都是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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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我把擱置很久的腳踏車牽出開始朝旗津邁進，一路上我想了很多，像是我該如何向你道歉，要怎麼與Allan保持距離你才能接受，又或是等等見到面時我要給你一個大大的擁抱，從今天起每天要傳幾次訊息說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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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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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照片上的女生，很漂亮的那個女生，活生生的，坐在你的後座。

那明明就是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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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你們從渡輪上騎下來，我遠遠跟上，幸好你們並不快，因為你一邊騎還一邊和黃建凱打鬧，他也騎著自己的機車載了另一個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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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就像是一起出來玩的兩對情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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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幸好你們去的地方是不遠的領事館，我偷偷跟在後面進去遠遠的在樓下仰望你們，就在我難過的以為你們要各自開始約會時，看到你和黃建凱一起坐了同桌後我大大的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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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不見你們在說些什麼，我只知道你的表情看起來一點都不開心，是因為我?還是因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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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一點把握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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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不看訊息也不接電話之後，我突然變得好像不懂得你在想什麼了，我似乎開始了解你說我變得越來越陌生的那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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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層樓的高度，拉開了我們的眷戀。

樓層上的座位充斥你的惆悵。

樓層下的角落藏著我的感傷。

海風很大卻吹不散我們之間的隔閡。

愁思很濃卻穿不透已經生疏的心房。

我只祈求老天讓我有個最後的機會。

在你下樓之後，能把你好好的留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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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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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樓之後的你不但沒有注意到我，還只注視著她，就好像全世界在也沒有其他人存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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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你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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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走了過去，把手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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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對不起……但我真的辦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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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節在資料收集上出了不少意外，在此特別感謝水果、九逃、伯哥、瑪妞，感謝你們在忙碌工作與家庭甚至是課業之餘還要抽空幫我這迷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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魘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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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在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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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大小姐，可以不要每次都從背後偷偷嚇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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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志!?是我啊!你能不能不要再不接我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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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向其他人一樣叫我大小姐好不好?我爸只是剛好是你長官，我家裡也沒比較特別，這樣叫很奇怪感覺我們很陌生耶，我討厭大家這樣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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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沒辦法說話?這不是我想說的話啊，我為什麼控制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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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也知道上尉他不太喜歡我們跟妳靠得太近，畢竟這裡是部隊嘛，規矩本來就比較多比較嚴，大家也只是遵守規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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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來，才沒有這種規矩，我爸明明就是因為你才這麼說，我昨天才因為這事和他大吵了一架，你不用裡會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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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夢嗎?你不是建志?但你們……你是相片裡的那個人嗎?…我一定是太想念建志才會做這種怪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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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不是吧?還有很多人也和妳走得很近啊，像是睿谷還有宜安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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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真的是大木頭耶!怎麼這麼遲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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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怎麼會是木頭?我是人啊，我也不遲鈍吧，不然我的成績是怎麼拿第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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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我不理你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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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大…呂湘妳別生氣，我是真的不太懂妳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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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就算啦，反正你也不是第一天遲鈍了，上次我來沒看見你宜安說你放假外出，既然你都外出了怎麼沒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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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要留下來自我訓練結果臨時被睿谷拉去散心，他拉著我往哪我就跟著去哪，目的是睿谷他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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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還很英勇的救了個小販，過程是怎樣?快說給我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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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吧，會客時間快到了，我得要去準備集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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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叫你這麼難找，我剛剛找你找很久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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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隨便晃晃啊，會來找我的早就都死在戰火中，最多就是和睿谷的家人敘敘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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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我啊!我哪一次沒來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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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原來妳剛是這意思，難怪上尉會是說我，會客時間妳應該去和上尉聊聊天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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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這樣，你真的遲鈍到了極點……反正你記好，以後會客都要等著我，不能亂跑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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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妳和上尉和好我就答應妳，上尉他最近很多事務要煩腦，妳別再為了這種小事和他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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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小事呢!那就約好囉，我每次都會來找你，我會一直來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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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怪的夢…看來就算在夢裡我也還是愛著你……建志，不要在躲著我了，拜託醒來之後就讓我找到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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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把兩日遊的過程盡量縮減到極限，但在寫完這章節看到字數之後我還是發出了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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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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