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失散的時光,就如跌墜地上的流水,最終經雲雨露,又會回到最初的起點。
轉眼而去,他的生活,所謂意氣風發的吾一,就是每天等待著清晨六時半的鬧鐘,然後半夢半醒的,走到浴室刷牙洗臉,一番操作後,再將裇衫西褲,以半分鐘的時間穿上,扣上皮帶,著上黑鞋,就半跌半撞的,急步走向那個永遠不知要等多久的小巴站。
這個小巴站,雖號稱二十四小時,星期一至日,無間斷營運,但有時聲稱是聲稱,口號也是口號,空想也是空談,實際的情況,往往不盡如人意。例如以車程為例,理論上是二十五分鐘的,但旅途的完成,則受車流快慢、交通路況、天氣狀況等因素影響:例如今天是上學日,再加兩輛無知的車親密的撞在一起,然後額外加多一點點的滂沱大雨,路程便可即時起跳,四十五分鐘的消費,是最基本的。
再者,司機的數目,可輪值的時間多短和配合,亦是影響班次穏定的重要成因:早上與下午,是理所當然的足夠,亦是很多人心目中,較可取的上班時間,所以上午上學、黃昏下班,問題還不算很嚴重。然而,到了凌晨深宵的時分,變數又再出現了—司機數目大減,又要額外時間,上滿乘客,整個車程,又會受到影響。當然,撫心自問,吾一也不會為了每個小時多數十元的工資,放棄休息和與親朋好友共聚的時光,再者,長期日夜顛倒,健康的反撲,總會在生命往後的歲月,無聲無息的湧來,自作孽回流你能攔路嗎?
吾一思索著的同時,眼光同時瞥向站外的馬路,當然平心而論,其實十個排隊的人,八到九個,都會這樣做,這裏的小巴,應該是十分鐘一班,但是馬路一塞,又或者回程上客每站時間稍長一點,便會如骨牌般,造成拖延,可以是十五分鐘,也能是二十五分鐘,當然如果你不去計那些甚麼八十多分鐘,一切看來依舊美好,至少表面來說。而住在附近的居民,都有著同一種生理反應,就是看到小巴埋站排線時,就會一手開袋,一手拿出八達通,又或將手機抽出,效率力壓一切其他事情,每個人盡量在上車後,以兩三秒KO付款的流程,然後再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極速坐下。
辦公室中,依舊是無精打采的朝九晚六:Mary可能要忙著搶著天團演唱會的票;Rosa則要金睛火眼盯著靚仔同事的動向,佈署下一步的計劃;Peter的注意力,則早已移師至跳動的股價上,每個按鈕,每次的決定,是主宰著他能否財富自由的關鍵。Gloria努力的看著妝容美顔的視頻,雖則以她200KG的澎湃身型,再薄的粉,再亮麗的唇膏,也不會帶來白馬皇子,又或是一躍龍門,成為某某二代的身邊人。這個辦公室,雖則表面上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打點,實際上,就如上述的小巴,現實的風浪,比你家中電風扇的風,還要微弱:每人大約每天專注一兩小時,基本上就已經完成手上的工作,剩餘時間,就是大家各自的show time,總之你要睡在案頭,又或是失聯,你甚至可以邊做,邊接外頭的工作,斜槓的生活,就無聲無息的,由此而展開。
回家的路上,是陰天,也是傍晚,車窗外,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那一縷長髮,那個高佻的身型,一切都仿如隔世,一切都好像是命運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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