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今日 - 工部局董事之子

拿著剛申請到的出生證明，麥小鈴妥善收好。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jKDCpE8yz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roktCfpAD

學校最近有洋人醫生要來宣導健康觀念，順便幫大家做基本健康檢查，只是學生數眾多，所以學校要大家繳交出生證明，在鄉下城鎮出生的人優先檢查。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hEDPUvu7q

近幾年來局勢變化太大，大小武裝衝突事件層出不窮，期間也發生過不少流行性疾病，而當初在較為落後地方出生的人，有可能因醫療設備不足多少染上了病症，所以學校把握這個機會，讓這些落了病根的學生有優先權，看洋人醫生的藥有沒有效用，最好一次藥到病除。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Eww4iehjA

走在醫院二樓長廊，麥小鈴拖著沉重步伐，一段路走了兩倍時間，剛剛她在醫院門口遇到喜喜，她跟醫生約了做檢查，要她等她出來。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4od5gHtwk

唉！不用想也知道喜喜要跟她談什麼，她從沒這麼不想見到她，德倫拒絕的東西還放在她那邊，她還不知道什麼場合跟她說明白比較好。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DveEPAdVr

突然一陣騷動，她在樓梯口瞧見了三四個人擋住了門口。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bO1YhDKxI

「想不到在這裡遇見常先生，久仰大名。」拿下帽子，于近陵微微欠身，向長輩請安。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3aoyOmInY

「別說久仰，常某沒什麼厲害的地方，于先生過獎了。」常謙伸手與他相握，毫無大官架子。「最近好嗎，怎麼也上醫院了？」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1bKwbXODX

「只是辦點行政事情，常先生呢？」他與常謙只在一次場合碰過面，常謙是工部局董事之一，這是最高層領導，他們並不會有太多交集。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7MHEqGl3u

工部局可說是扮演著租界市政府的角色，一直以來都由董事會領導，而多數董事席次都為英國人名額，直到近幾年才有華人進入董事會，席次並不多，而能在洋人當頭的組織中當上最高行政長官之一，地位自然備受尊敬。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6P9WQRBHq

「做例行的身體檢查，對了，跟你介紹一下，這是小犬，今天順道陪我來。」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v8Rj3sPVv

「你好，我是常德倫，初次見面。」常德倫伸出手，紳士禮貌至上。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TLzwkL6Ck

「于近陵，初次見面。」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UhjOCPhg7

一群人邊聊邊往裡面移動，麥小鈴準備下樓卻被喚住，她抬頭朝聲音來源望去，發現在上一層的喜喜。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tMd3wCrkO

她打起笑顏。「我正打算到門口等妳，妳來醫院做什麼檢查？」她等她下樓，兩人一起走向外面草皮。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WiihMWBFY

「來檢查之前的腦損傷好了沒，不然一顆心七上八下，做什麼事都不對勁。」他的話她謹記在心，不敢違抗。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oc3idGcKp

「妳的氣色不太好，醫生說什麼了嗎？」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AqRZXCJn3

「沒事，上醫院總是會緊張。」只是她的心因方才見著的那幕揪緊，近日來的好心情全然不復見。「我託妳給常德倫的東西……」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dcSRGac5N

麥小鈴頓時結巴：「呃……這個……他說那天的事他只是舉手之勞，妳不必放在心上，他接受妳的謝意了。」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SlP1gB0SK

「嗯。」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wh95Ongd3

「還有，那些妳送他的謝禮他說他都不缺，不好意思讓妳破費，所以、所以……請我還給妳……」小心翼翼說出，她觀察著喜喜的表情，深怕她一個心傷，情緒難以控制。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1zjIdhbOO

但她卻是平靜，好像早已料到。「那東西呢？」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WWxbqxpdu

「啊？」她非但沒任何反應，還跟她要那些東西，好像那些東西是託她寄賣，沒賣出去就算了，她拿回去再找另一個買家，總之這只是交易，不是餽贈的情意之禮，跟之前的意義大不相同。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ZTIDOkCl1

喜喜的情緒轉變太大，麥小鈴摸不著頭緒。「東西在我那裡，改天再拿給妳。」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7lyCg1wcw

「也好，不方便的話也不用還了，就丟了吧！」是啊，那天的事對他來說真的只是舉手之勞，他背景如此顯赫，不會有他辦不到的事情。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7ij9TBn6a

她一直以為常德倫只是一般大學生，父母可能從商，家境小康，上海畢竟觀念開放，百樂門偶爾會有幾個好奇大學生光顧，他們跟其他人沒什麼兩樣，甚至跟舞小姐的關係不錯。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Ek0qC0YEH

還有幾個舞小姐休假會跟大學生出遊，甚至有人還跟其中一個談起了戀愛。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UI4T8KxxB

她喜歡常德倫，她想要跟他做上朋友，離他更近一些。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Ynen5JC0R

但剛剛一群人在門口的談話她也聽到了，原來他的父親竟是工部局董事，這是一個她想都想不到的境界，難怪他是醫科學生、難怪他教養極好、難怪他對交際舞一點都不陌生，說不定他常在洋人的高級舞會上跳，與那些達官貴人的女兒們交際應酬。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Gy8VOGKvr

原來他跟她想像中的大學生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rTjC4Zl5z

她突然覺得自己下賤，也不秤秤自己的斤兩，還不要臉地直送禮，他會拿什麼樣的眼光看她？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v16488Wta

「小鈴！」常德倫走近，意外瞧見她身邊的人。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0BNAd8duD

「我先走了，還要上班呢！」強顏歡笑，莊喜喜朝另一個方向離去，她此時此刻不想見到他，只會讓她更加難堪。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oTWatvX52

「東西都還她了，她有為難妳嗎？」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7J8iPLDNc

「沒有，喜喜人很好的！」她為她辯駁，人家一個女孩子傾心於他，他卻全然無動於衷，還往她頭上扣帽子，麥小鈴為她心疼。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9QGDZrmeN

「東西我下次會拿給她，只是她的臉色很難看，我擔心她。」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6ijZohBFN

他推了她的腦門一記。「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事，吃力不討好，沒有人會感激妳。」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GHXvuGVw9

「那如果是月瑾請我轉交東西呢，我也要拒絕嗎？」麥小鈴板起面孔，學著他的表情：「德倫說了，以後誰送禮物都不收，這工作吃力不討好，他不准我做這差事了。」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SRhop9mFH

常德倫面露尷尬，臉頰難得泛起紅暈，他輕咳：「亂說些什麼，我們每天見面，月瑾有事會自己跟我講，妳今天來拿出生證明？」然後飛快轉移話題。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1hOF41ywT

麥小鈴覺得好笑，對任何事都極有原則的他，一碰上月瑾原則就自動失效，說不定連腦子也不靈光了。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ucLHzBoDn

「上次我陪她上街，她挑了幾球毛線說要織圍巾，算算這下也該織好了，不知道要送給誰哦！」她若無其事說著，原本想看他腦袋失靈慌張的樣子，沒想到當事人卻翻了個白眼給她，轉身就走。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qzXW1Rzr7

「等等我，不鬧你了，我今天是來拿出生證明的沒錯。」她趕緊追上去，找出剛收妥的紙本遞給他看。「你也是嗎？」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tFMHoreGq

「我不在上海出生，今天是陪我爸來做檢查的。」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Pl206E7Dq

「你沒把資料轉到上海的醫院來嗎？」她自己也不是上海人，聽費姨說她在南京出生，但南京做為國民政府首都，政治色彩太濃厚，任何事執行起來都綁手綁腳，尤其是對從商的父親而言，所以他們不久就遷到上海定居。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Qol8TaHxD

「你也在南京出生的吧！」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1twUcfA37

常德倫知道她失憶的症狀一直沒好，以前的事根本沒想起來。「我在英國出生。」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4QtIlxN13

英國！麥小鈴目瞪口呆。她聽過他一口流利正統的英文，料想過他可能跟易楓一樣當過小留學生一兩年，沒想到卻是在英國出生，而常伯父又是現任工部局董事！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JcvTqvSUc

老天，他到底是什麼樣的背景來著？腳步跟上他，一起往醫院裡走去。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BUnxQQ8hZ

「我們不是一起長大的嗎？你在英國哪裡出生？什麼時候回來中國的？為什麼要回來，那裡不好嗎？所以你算是英國人囉？」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x0KaEshYl

一連串問題如連環炮似地不停歇，常德倫懷疑她腦子受損怎麼沒跟著傷到言語神經，一樣吵一樣長舌，搞不懂易楓怎麼忍受得了她。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9QgbI1753

「我們不是一起長大，我在曼城出生，十二歲回來中國，那時候才認識妳。會回來是因為我父母親的關係，並不是那邊不好，在地域上劃分我是英國人，但我血緣上還是中國人，只是從爺爺那代開始住在英國，基本上在家裡還是以中國文化為主。」他清楚回答她每個問題。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EsJOaXYcL

什麼地域劃分是英國人，血緣上是中國人？麥小鈴聽得頭昏眼花，簡單的敘述卻有一半都無法吸收。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4WrYI9c3d

「那易楓呢，我沒看他來申請。」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JXFYa8Uo8

「他在北京偏城出生，當初好像也沒證明，就沒辦了。」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V0bJBdjeF

北京？該不會他也不是個簡單角色。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Z7qKI0Ca4

上海簡直臥虎藏龍，處處都是人才，就連她身邊的兩個人都是家世顯赫。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5tCJw3G62

常伯父身體檢查好了，喚了常德倫過去，麥小鈴目送他們離開。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lpuD7Pb9a

再次端詳手中輕薄的紙張，11月30號，原來她是年底出生的，這是她的出生日期，她要好好記得。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9SQoDFiGo

紙張突地被橫空奪去，她著急轉頭，發現于近陵倚在樓梯口，大剌剌閱讀起她的資料：「出生日期11月30日，妳在南京出生？」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9nPMKYKcR

「關你什麼事！」她不悅，想抽回來，他卻抬手舉高，讓她不自覺往他身上撲去，跌入寬闊胸懷，他順勢收攏手臂。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2WciiEIfV

「妳一點都不像南京的女孩子，妳就像隻留著利爪的野貓，天生適合上海。」他的下巴抵著她的頭頂，這場面讓她想起了那天他對他的女伴也這樣做，麥小鈴沒來由升起一股氣，使勁推開他。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q9TiiKjEB

「剛剛我見百樂門的莊小姐也來了醫院，她的臉色很差，今晚可別掃了我的興。」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AxCSjUWrq

「你要她做什麼？」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louF34hFS

他狹促一笑。「妳說舞女可以做什麼？陪喝酒跳舞聊天，讓客人開懷高興，這是她們的工作，不是我要她做的。」眸光閃著異樣光芒。「這麼擔心她，還是妳來代替她？不過只能陪我喝酒跳舞，我可不准別的男人對妳摟摟抱抱。」他可沒度量跟其他人分享她。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MboQGt8mh

「于先生請自重。」他把她當成什麼了？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eFUSX7wLE

自重？「我說的老老實實全是她該做的事，倒是妳，表面上跟人家稱友交好，一副關心體貼模樣，卻是最看輕舞女的職業，是妳想做什麼，妳在打什麼算盤？」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CvDNc2xAZ

雙手環著胸，他斜靠著牆壁，語音慵懶，連眼神都泛著不屑，不屑她的虛情假意。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JgbSXgBxb

簡單幾句話突破她的盲點，麥小鈴啞口無言。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UtlQKo29U

他說得對，她的話的確是無意間流露出對舞小姐的傷害，喜喜臉色這麼難看難道是她傷了她嗎？她剛剛說了些什麼話嗎？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MDIO407ru

「要裝清高姿態就擺高一點，不上不下只會惹人嫌。」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qKBCyXtJk

他再補一槍，逼得麥小鈴只能出聲捍衛：「我沒裝清高！反正喜喜之前出了意外，輕微傷到了腦子，還沒痊癒呢，你盡量別為難她。」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WQykLjdx3

「我為什麼要聽妳的？」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1gltFCVLG

「你……」聽他這口氣就一定會為難喜喜，麥小鈴怒目瞪視。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idvc7S5xN

「近陵？」細弱的呼喊聲從上頭傳來，女子雙手抵著樓梯邊扶手，面色蒼白。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N5G3OqxGa

「檢查完了，好些了嗎？」于近陵抬頭，臉上線條柔和了幾分，拿出口袋中的物件。「我正要去幫妳辦住院手續，讓醫生多觀察幾天，我也比較安心。」另一隻手不著痕跡地推了麥小鈴一把，把她壓向身後轉彎處的另一面牆，避去了她被看見的視線。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drJmxr6HL

他很用力，她幾乎無法掙脫。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SwsAZjPZL

清子聽了搖頭，連拒絕的聲音都嬌嗔得好聽。「我不要住院，你多陪陪我就好。」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zgBXT102f

「不准，妳在醫院把病養好，這幾天我都會過來陪妳。」他的語氣堅定，不容反駁。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4d9wYKbwK

她剛到上海沒多久就水土不服，不僅染了風寒，還吃什麼吐什麼，再不好好治療恐怕會被送回日本去。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UmDNjj7fQ

麥小鈴覺得莫名，他為什麼把她限制在這裡，怕他的女伴看見她嗎？她跟他之間清清白白，沒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而且就算見到了她也對這個日本女人沒興趣！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RCPfMb87h

等等，日本人？他的女伴是個日本人？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kYQ0IUbBP

麥小鈴呆愣在原地，殘留在腦海中的古老篇章迅速翻頁，似乎回想著什麼……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EzJf3Wf3g

現在是很重要的時間點，她知道有大事要發生了，但是她想不起來，只有課本紙上幾個零散的文字，還有幾段電影殘片飛掠而過，她無法判斷……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Tfxz757tM

不敢與他的意見相違抗，清子乖巧點頭。「好吧，那我先回醫生那裡，你快上來陪我。」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0axpVZtcP

「啊！」猛然右腦像被擊中似的，麥小鈴輕呼，痛到簡直說不出話。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GiCH9t4UP

「還好嗎？」紅潤小臉瞬間刷白，于近陵放鬆手勁，繞到她跟前。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8WrPKcSq8

「只是頭暈……」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tM2VXt5N8

「沒吃東西？」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iLhbjefa2

照著他的話仔細回想，為了怕假日大家都來醫院申請證明要等上個幾小時，她一早就跑來，起床到現在真的還沒進食。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UiX8GkidP

她搖頭，照實回覆。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6OvCB3D6h

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gJalydnEF

ns216.73.216.212da2

工部局董事之子

REGISTER

LOGIN

Interface Language:

Story Langu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