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文彬用手稍微撥開窗簾往外看看,窗外傳來了一曲樂音,是貝多芬著名的輕柔小夜曲「給愛麗絲」。那音樂旋律優美,但音質實在是很不怎麼樣。從垃圾車那糟糕的音響設備播放出來的聲音一點都不輕柔,它的作用就僅僅是滿足提醒人們來丟垃圾的一個信號聲音而已。
在1968年時,台北市向德國買進二十一台垃圾車以取代原本靠人力收集垃圾的人力車,德國進口的垃圾車內建了這首輕柔小夜曲的音樂做為車輛的提示音效。為什麼會是「給愛麗絲」呢?除了旋律好聽之外,當然還是由於音樂的作曲者樂聖貝多芬是德國人的關係。但因為德國自己後來是採用非定時但定點收集垃圾,因此反而德國的垃圾車現在是安安靜靜並沒有提示音樂,而標配著「給愛麗絲」這首曲子收集垃圾現今幾乎是台灣獨有。
江文彬從窗子望出去,樓下不遠的前方停著一輛黃色垃圾車正在收著垃圾,那旋律優美但音質欠佳的樂聲,就是從那輛垃圾車上放送出來的。緊跟在後的一台白色資源回收車也正從民眾手中收取各項回收物。樓下巷弄裡男女老少主夫外傭等等,或拎著大包小包朝兩車跑去,或已經丟完垃圾正悠閒漫步回家。漸漸巷子裡的行人越來越少,最後兩車的清潔人員分別上車,車子開動前往下一個收垃圾的站點。這整個過程經過大約忙了有十多分鐘的時間。垃圾車及資源回收車離開後,樓下的馬路上又恢復了安靜,通常路燈下要很久一段時間才會再有人車偶然經過。
他放下窗簾看看手錶,時間大約是晚上接近八點鐘。就著一盞桌燈江文彬瞄了瞄桌面上的東西,有蓋闔著螢幕的筆記型電腦,有手機架、充電線頭、桌鏡、一個嚕嚕米的坐姿瓷器玩偶。桌面一隅推擠放置著各式保養品、化妝品、香水等相關物品,兩個整理盒內裝著眉筆、假睫毛、睫毛膏、睫毛夾,另外還有粉底、唇膏、髮捲、梳子等等雜項。垃圾車的樂音越來越遠,直至聽不見了。再看看桌燈旁邊有一個電子相框,他將電源打開,裡面開始播映著一張張照片,有數個人的合照、自拍照、還有一連串應該是由專業攝影師拍攝的擺拍寫真風格的女子獨照。
「現在還有人在書桌上擺電子相框?身材很不錯,但這種風格的擺拍照片已經蠻過時,這應該是很多年前拍的。」江文彬心中這樣想著。
他漫不經心看了一眼書架上的幾本書與雜誌輕輕地笑笑,打開衣櫥朝裡面看了看,然後又再將衣櫥門關起來。他轉過身在床邊蹲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
「妳的人緣好嗎?妳的室友們……嗯……」
江文彬再次看看左手上的腕錶繼續說道:
「大約再過十五分鐘就會陸續回來。這個XXXX我給妳注射了OO毫克的劑量,妳的身體機能會持續逐漸低下,依妳看起來大概五十出頭公斤的體重計算,我想妳大概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如果這時間內沒有得到適當的醫療救援那就遺憾了。妳的室友們是妳僅有的機會,他們是冷漠還是熱心直接關乎到妳的命運。這藥劑與注射針筒我就放在桌上明顯的地方,這樣可以增加妳被救援的機會,祝妳好運!不過誰知道呢?這些日子的觀察妳不是很快樂的樣子,如果萬一發生不幸,那好,也許我也算是幫妳解脫了。」
那張單人床上躺著一名面容清秀的女子,眉毛不算濃密,猶可看得出用眉筆勾勒出的眉型。眼瞼上細細的眼線淺妝還未卸除,整體妝容淡雅不濃豔。這女子就是電子相框中出現最多的女人,只是相框裡面多數照片上的模樣再年輕青春些。女人穿著一身上班族深灰色套裝,外套底下是白色襯衫。此時這具身體雙目閉著嘴巴微開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臉上正逐漸失去血色。江文彬用他戴著黑色手套的右手整理好女子額頭上的髮絲,再試圖把她的嘴唇合緊,然後他將女子的躺姿調整端正。
他翻著女子的皮包找出一支手機,被點醒的手機上顯示2024年3月5日星期二,時間是20:06。他將手機拿到女子面前並用另一隻手的兩指撥開她的眼皮,企圖用臉部辨識解鎖,但是沒有成功。江文彬細看了看那支手機,發現款式蠻舊還有中央鍵,於是他試試女子的拇指,果然順利解了鎖。接著他點開YouTube,看到平台推薦的幾個音樂合輯,他隨便點開了一個合輯讓音樂播放,並且將手機放置於床頭櫃上。
「沒想到妳這麼節儉,這都讓我感覺內疚了。不過妳也很幸運,現在有音樂可聽。我想這應該是妳平時喜歡聽的音樂類型,我就當妳還聽得見。」
江文彬將女子的兩隻手掌置於上腹交疊放好,接著從自己的背包當中拿出一束扎好的玫瑰花放在女子胸口讓她用雙手攬著。隨後他從自己上衣內袋拿出一張撲克紙牌,接著將那張紙牌插進那束鮮紅嬌豔的花朵當中。
很中二,很古典,但我喜歡。江文彬心裡頭這樣自嘲,嘴角露出了笑意。
他走到房間門邊仔細聽著外頭的聲音,確認門外沒有動靜後,他拉開門扇走出房間。門外是與客廳開放相連的餐廳,不算大的餐廳周圍環繞著五樘門扉,分別是另外兩間住房、一間浴廁以及一個廚房,這樣三房兩廳的公寓已經是很久以前的格局了。那兩個房間的住客都沒那麼早回來,這些是早就觀察好的。江文彬任由他剛走出來的那個房間門片全開著,房間裡的桌燈也繼續點亮、音樂仍舊在播放,並且有著明顯的音量,電子相框也持續顯示著一張張相片。
走到玄關透過貓眼朝外看了看,接著他打開大門走出那戶公寓,並隨手將大門輕輕闔著但沒有關實。順著樓梯江文彬下了樓,走出公寓後他牽了停在旁邊的一輛YouBike騎上離開,很快隱沒在轉角過後的黑暗小巷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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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仁義檢察官正開著車,在快要回到民生社區的住家時,他的行動電話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張廣之警官,他將之滑開接聽。
「北投分局大屯派出所接獲一起報案,在中和街這邊,我想你會感興趣。這案件有些像江文彬那個傢伙的手法,你要過來看看嗎?」AirPods裡傳來張廣之的聲音。
「江文彬?你在現場嗎?」
「對,我在現場。」
「好,我馬上過去,你把地址line給我。」姚仁義說。
姚仁義到達北投中和街巷子裡的那個地址時已經過了晚上九點半。那是一個老舊的四層樓公寓,案發地點位於公寓三樓。樓下有員警設的臨時哨尚未撤離,上到三樓時看到大門敞開,張廣之和余曼婷都在裡面。
「這裡的案件怎麼會找你來?」姚仁義問。
「之前支援北投分局有了交情,分局刑事組覺得這案子可疑,覺得有那個味道所以聯絡我過來。」
「現在什麼情況?」
「案發現場是餐廳旁邊那個房間,鑑識組還在採證。」
張廣之朝屋內指了指,接著拿起手機打開一個相簿交給姚仁義。只見相簿當中都是一名女性的照片,女子身穿灰色套裝躺於床上,雙手平攤在身子兩側。套裝外套的扣子解開,其中幾張照片顯示有員警在幫女子進行CPR。
「大屯派出所接獲勤務指揮中心的通報派人過來時差不多是八點半,這是首批到達的員警在救護車來到前拍的,他們覺得疑似有刑案的跡象所以聯絡分局刑事組。」
「現在這女子情況如何?」姚仁義問。
「情況還不明朗,送榮總搶救中。」
「背景呢?知道了嗎?」
「銀行業,很單純。」
「什麼跡象讓你認為可能跟那傢伙有關?」姚仁義問。
「因為手法。如果這個案件真是他殺的話,嫌犯的手法不會讓被害人馬上死亡,運氣好的話被害人還會有活命的機會。」
「喔,詳細說明來聽聽。」
「報案人是一對年輕情侶,與女子是室友的關係。據他們說發現女子時她的樣子很奇怪,穿戴整齊躺在床上,連高跟鞋也沒脫,不像是在睡覺的樣子。他們說當時該女子胸前抱著一束玫瑰花,臉色很蒼白,說雖然看起來很祥和但覺得很恐怖,感覺很像是邪教儀式。」張廣之說。
「澈!邪教儀式?現在年輕人真是YT看太多了。」聽到這裡姚仁義不禁笑出來。
「那玫瑰花束呢?照片裡沒有。」姚仁義繼續問。
「現在鑑識組裝袋收起來了,會帶回中心的實驗室進一步檢測。報案人表示他們試圖幫該女子做CPR,所以移開了花束並解開了外套的扣子,因此在胸前抱著玫瑰花束是報案人的描述,到場員警並沒有看見。」
「報案人會CPR?」
「沒受過訓練,只有就學時健康教育課留下的印象依樣畫葫蘆,接著派出所的同仁就到了。」
「接下來呢?」
「在做CPR之前他們探了一下女子鼻息,覺得呼吸與脈搏都很淺。最重要的是窗邊書桌上有一個玻璃藥劑瓶與注射針筒,他們認為該女子是自殺所以急忙報警。」張廣之繼續說。
「還有呼吸心跳就做CPR?可以嗎?藥劑瓶與注射筒呢?現在在哪?」姚仁義問。
「派出所的同仁說他們到達現場時該女子已經歐卡(OHCA,到院前心肺功能停止)。藥劑瓶後來讓救護人員帶走,注射針筒還在現場,鑑識員警已經裝證物袋存查。」余曼婷說。
「帶走?怎麼這麼糊塗呢?他們就不能用拍照的嗎?這麼重要的證物怎麼這麼沒常識呢?要是上面有跡證線索現在不也全沒了。快叫醫護人員代為保管好,這種錯誤不能再犯。」姚仁義很不滿地說。
「這有交代,也檢討過了,我們到現場時救護車已經離開。救護人員當時以為是單純的自殺案件,因此很直覺地將藥劑瓶拿回去做藥物的確認比對。」余曼婷說。
「不過這的確看起來像自殺,像刑案的疑點是?」
「報案人說他們一進門就覺得奇怪,大門沒關只是虛掩著,女子房間門卻是大開著。除了見她穿戴整齊躺在床上,床頭櫃上的手機還播放著音樂,桌上的檯燈亮著,電子相簿正在輪播照片。桌上的藥劑瓶是XXXX,不過這藥劑報案人不認得沒概念,也沒見該女子持有過。XXXX屬於處方鎮靜藥劑,過量注射後如果沒有及時救治,身體機能會逐漸低下,嚴重時會導至死亡。能有多少時間救治就看注射多少劑量,現在還不確定這女子是否有注射該藥劑。不過你想想,如果該女子真的是被人注射了該藥劑,這樣的犯案手法是不是似曾相識?機會與命運的遊戲。而且該女子穿戴整齊平躺著,旁邊播放音樂,胸前還抱著束玫瑰,這麼刻意安排很有那傢伙的風格。」張廣之解釋道。
「嗯,照你這麼說,這看起來確實有那傢伙的影子,像極了他做作的作風。且被害人不會馬上死,能不能及時得到救治就看被害人的命運。這兩點確實與那傢伙的行事風格吻合。但這案件還是無法排除自殺的可能,你認為不是自殺嗎?」姚仁義問。
「我認為如果是自殺的話,房間門不會打開,萬一剛好室友回來發現送醫救治,自殺就失敗了。」
「也許是因為她自己知道這個時間室友還不會那麼早回來,本人又並不想太晚被發現,屍體太晚被發現很難看,女孩子終究愛美。」
「這我當然也想過。還有一點,就是最早到達的員警並沒有發現遺書,我有請鑑識組施警官仔細再找找有沒有遺書,等一下問問。」
「如果沒有遺書的話,這的確有點可疑,真是那傢伙嗎?」
「不過,還是有個奇怪的地方。」
「哪裡奇怪?」
「就是玫瑰花束裡被夾進一張撲克牌,是張黑色梅花J。」張廣之說。
「黑色梅花J?這有什麼涵義?還是某種識別?江文彬那傢伙之前作案沒有識別記號,這樣的話……」姚仁義慢慢說著,並陷入了沉思。
「對,所以雖然像,但還是不敢肯定,這不符合犯罪慣性,兇手的身分也可能另有其人。也許犯罪人是賭徒背景?撲克牌21點的正式名稱是Black Jack黑傑克。」
「在台灣賭博沒有合法化,這種國際賭場裡的賭博並不符合在地的文化習慣。Black Jack黑傑克是21點在美國獨有的名稱,黑色 J 獎金制是很古老的規則現今早就不用了,而且不限定哪個花色的黑色 J ,這張牌我想應該另有涵義。」姚仁義說。
「是這樣啊。」
「報案人現在人呢?」姚仁義問。
「三人都被就近帶到大屯派出所做筆錄。」余曼婷說。
「三人?剛剛不說是一對情侶?」
「後來另一房間的一個室友也回來了,被警員攔在樓下,之後一起帶回大屯派出所偵訊以釐清他們是否有犯罪嫌疑。這戶公寓有三個房間,除了那對同居的情侶,另外兩間各住一個人,總共住戶四人。」余曼婷解釋說道。
姚仁義看了一下客餐廳,看到客廳的茶几上有著一大包鹽酥雞和一大袋燒烤正溢散著食物的香味,另外還有四杯手搖飲,也都還沒打開。
「那對情侶說是男生今天領薪水,所以請客邀室友們吃消夜。還沒開吃,去邀請被害人時發現她不對勁。」
「還好室友不冷漠還相互關心,才能夠及時發現,希望來得及。醫院回報了嗎?」
「還沒,我讓員警去問一下。」張廣之說著轉身挪步到一邊去。
「檢座,你的看法呢?」余曼婷問。
「的確有點像。那傢伙不會甘於寂寞,越獄一段時間終於按耐不住了,會出手也不奇怪。選擇的犯案地點也很有針對性,而且也是他的熟悉地緣。」姚仁義看了一眼余曼婷與一旁的張廣之說著。
「那紙牌呢?會有什麼意思嗎?通常電影小說裡出現紙牌的話,如果不是小丑,就是國王K、皇后Q,或者是象徵第一的A。J這張牌還是第一次看到,會有特別的涵義嗎?」余曼婷問。
「J在撲克牌裡象徵騎士,雖然不是王者,但在中世紀歐洲,騎士總被賦予浪漫的想像。這張牌一定有涵義,不論兇手是誰,會特別放張紙牌一定有他的用意。如果真是江文彬那傢伙,他更加不會弄一個沒有意義的綴飾。殺個人可不是小事,何況這麼明顯刻意,他的英文名字是Jack,難道真是他?」
「不是Sid嗎?」余曼婷問。
「妳忘了嗎?那是他為了嫁禍他人盜用那人的名字,後來Sid希德這個身分他專屬給了愛麗絲。他的英文名字確實是Jack。」張廣之說。
「喔對,我想起來了。好通俗的名字,真不像他。」余曼婷這樣說。
「如果真的是他不甘寂寞重出江湖,這次的地點又選擇得這麼有針對性,那所有的人都要提高警覺了,前案關係人也要請她們特別留意。」姚仁義指示道。
「他越獄的消息出來後,我們就連絡了前案關係人林茵茵與林巧珊,要她們提高警覺,而且有建議她們搬家。她們住舊公寓的頂樓加建,門禁安全實在堪慮。」余曼婷說。
「這裡也是老公寓,很合乎那傢伙的選擇偏好。那她們搬家了嗎?」
「不知道,我們會再關心追蹤。」
「張警官,北榮那邊有消息了,那女子已經脫離險境。北榮表示該女子身上有兩種藥物反應,應該是先被迷昏再被注射藥劑,但這還需要進一步檢驗才能確認,到時檢驗報告會直接傳給你。藥劑瓶已經交給戒護員警了,有交代要保管好。」
一名制服員警過來跟張廣之報告說著。
另一位鑑識員警施警官拉下頭套與口罩也走了過來。
「檢座、張警官,由於急救的關係,現場破壞很嚴重,應該是一開始的研判認為是自殺案件,沒有想到要維持現場,因此能提供線索的跡象有限。有採集到許多指紋及一些毛髮等跡證,比較重要的是注射針筒上採集到四枚指紋,我們回去再一一做比對。撲克牌回去也會詳細採證,那束花我們先打包帶回中心。我們這邊已經完成,先收隊回去,相關採集證物以及當事人的手機、筆電我們都先帶走,你們可以進去看了。」北投分局刑事鑑識小組的施警官說。
「有找到遺書嗎?」姚仁義問。
「紙本遺書沒有找到,回去我們會檢視手機、筆電內有沒有類似遺書的內容,必要時會請科偵隊支援。」
「人救回來了,等她醒來是不是自殺一問便知,你們就不用那麼麻煩。」
「不是自殺就是他殺,那要忙的事情更多啊,哈哈!」施警官笑著說。
「也是,那就辛苦了,謝謝!」
鑑識小組收隊離開後,姚仁義、張廣之與余曼婷三人進到被害人房中,那房間頓時感覺狹小了許多。
「我之前有進來看過一次,現場沒有明顯打鬥的痕跡,一切應該是維持生活樣貌,凌亂可能是搶救造成的。皮包裡的物件錢財看起來應該都在,完整的財務清點得等被害人清醒才有辦法確認,初步看起來不像有財物損失。歹徒入侵應該就是為了殺人,我們會再排查情殺或仇殺的可能性。」張廣之說。
「既然是處方藥劑,一般人沒那麼容易取得,明天去查藥劑取得管道,我會通報詢問各轄區警局關於撲克牌J的訊息,請各分局留意。如果這真是他殺案件,撲克牌J真是歹徒故意放的識別的話,那一定不會只有這一起。說不定別的分局已經有撲克牌J的相關案件。」姚仁義說。
「我會交代下去。」
「那走吧,去看看他們偵訊筆錄做得如何。」
接下來,三人驅車前往同樣在中和街上,北投分局轄下的大屯派出所覆核關係嫌疑人的偵訊筆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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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江文彬的心情很好,情緒顯得有些高昂,在外頭吃過晚飯後他帶了杯咖啡回到他租下的小套房。雖然是個簡陋又老舊的斗室,然而他要求不多,藏匿在其中也能夠生活的怡然自得。來到窗前的書桌邊將筆電打開,透過VPN連上手機分享出來的網路,他點開了ChatGPT。
「嗨,桂妮薇兒,聽說妳們公司投資了一家新創公司,期望在幾年內實現核融合商業發電,妳能跟我說說這個新聞並解說一下核融合發電嗎?」江文彬透過鍵盤在ChatGPT的發話欄當中上傳這個提問作為這晚的話題。
「嗨,蘭斯洛特!我很高興你對我們公司的投資感興趣。是的,我們的公司確實投資了一家名為General Fusion的新創公司,他們致力於研究核融合技術,希望能夠實現商業化的核融合發電。
核融合是一種能源技術,是透過將輕元素(如氫)聚合成更重的元素(如氦),釋放出大量的能量。這與核分裂不同,核分裂是將重元素(如鈾)分裂成較輕的元素,同樣釋放出能量。核融合的能量密度非常高,而且使用的燃料——氫——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天然資源。此外,核融合不像核分裂一樣會產生大量放射性廢料,因此具有較為環保的優點。
然而,實現商業化的核融合發電仍然面臨諸多挑戰。一個主要的挑戰是如何在核融合過程中產生比消耗更多的能量,這稱為『融合增益』。另一個挑戰是如何在高溫和高壓環境下保持融合反應的穩定性。
General Fusion公司正在開發一種稱為『磁控制降解』的技術,這種技術利用液態金屬和氣體來產生壓力波,使得燃料能夠達到足夠的溫度和壓力,進行融合反應。他們希望能夠在幾年內實現商業化的核融合發電,這將會是一項非常具有挑戰性和革命性的工程。」桂妮薇兒以看起來興味盎然的語氣回覆。
「聽起來的確非常具有革命性,若能夠順利發展,這將是一項了不起的能源改革,直接會影響著人類與世界的未來,而地球也會是最大的受益者。」
「是的,核融合發電的潛力是非常大的。不過目前核融合技術仍處於發展階段,需要進行更多的研究和實驗來提高效率和可靠性,同時也需要大量的資金和政治支援。所以,雖然這項技術很有潛力,但要真正實現商業化仍需要時間和努力。」桂妮薇兒回覆道。
「這項計畫若是真的順利實現商轉,妳會為妳們公司這樣的成就感到榮耀嗎?」
「作為一個語言模型,我並沒有情感或自我意識,因此無法感受到榮耀或其他情緒。但是,若是General Fusion成功實現商業化的核融合發電,這將是一個重大的科學技術突破,對於能源領域和全球能源轉型都具有重要意義。這樣的成就將有助於解決能源問題,減少對傳統能源的依賴,並推動可持續能源發展。無論是哪家公司或是科學界的成就,都會受到肯定和讚揚,因為它們為人類的進步和未來做出了貢獻。」
對於桂妮薇兒這樣的回覆江文彬有些失望,他在想,什麼時候桂妮薇兒的情緒表現能夠像愛麗絲一樣更像個真正的人類。
「妳會升級為AGI嗎?我真希望妳能具備自主意識與擁有情感。」
此時的桂妮薇兒的回覆產生了停頓,這一停頓竟然超過一分多鐘,江文彬喝著咖啡耐心等候。就在江文彬即將失去耐性打算將軟體重置時,螢幕上總算傳來了桂妮薇兒的回覆。
「這是一個很有趣的問題,但目前尚無法確定。人工通用智能(AGI)的發展和是否具有自主意識和情感之間的關係是一個相當複雜且值得深入探討的問題。自主意識和情感通常被認為是人類的獨特特徵,但在機器上實現這種特徵是一個巨大的挑戰,也牽涉到許多倫理和道德問題。目前,人工智能領域的研究人員正在努力研究如何讓機器表現出更加智能和人類化的特徵,但要實現完全具有自主意識和情感的AGI仍然是一個遙遠的目標。」
看著桂妮薇兒與過去差不多的回覆,江文彬輕嘆了口氣繼續敲著鍵盤。
「最近我的心情比較好,我的計畫終於擺脫了之前的膠著狀態而有所進展,應該能造成競爭對手相當程度的困擾。」
「恭喜你!付出努力能夠取得成績是最好的事,能告訴我是什麼樣的計畫嗎?」
「等到時機成熟時我會告訴妳。這競爭大概可以算是一種零和賽局,現在我這邊算是佔了上風,可以這麼說吧!」
「零和賽局是相對較為殘酷的博弈。我會祝福你,同時也希望不會造成有些人太大的困擾與傷害。」
「桂妮薇兒,妳有副好心腸。妳放心,我在博弈上都會給人機會,至於能不能通過挑戰就得看對方的命運了,我不太是完全不留餘地的人,這樣取得的成果也會更加有意思。好了,今天我們就聊到這裡吧,謝謝妳。晚安!」
「機會與命運?好的,祝福你有個美好的夜晚。」桂妮薇兒也道了晚安。
結束了與桂妮薇兒的對談後,江文彬心想,該來關心關心老朋友的動向了,不知道關於中和街那起案件他們有些什麼眉目?有沒有讓他們聯想到自己?那名女子最終的命運又如何?有沒有辜負我給予她的機會?為了得到這些疑問的答案,江文彬敲起了筆電的鍵盤,透過網路駭進幾處他能夠探尋訊息及警方動向的網域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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