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的paro集 - 回禮

逍遙，史萊哲林名人，五年級的蕭窈窈，似乎認為中式姓名難以融入英國的校園環境，故在入學初就給自己起了個暱稱。

除了同齡，霍子霽對兩個女孩交惡的緣由毫無頭緒，而他和蕭窈窈接觸甚少，不清楚李月為何被針對，更無從得知是否與自己有關。

許是樹大招風，不過，李月也絕非手無寸鐵、毫無招架之力的弱小女孩，她有勇有謀，面對阻礙從不膽怯，但，為何自己還是感到不安？

叩叩……

窗邊傳來的敲擊讓他回神，抬眸一瞧——霍子霽忽然有種大難臨頭的預感，因為老家的黃魚鴞正站在寢室窗沿下，鉤狀短喙咬著封紅色信件。

「不會吧……」

推開窗，黃魚鴞鼓翅、飛到床架上，歪頭時鮮黃圓眼緊盯小主人。

他不由自主地嘀咕著，畢竟，在學期間，霍子霽收到來自老家的咆哮信屈指可數。

緣由其一，母親為顧及兒子體面，會避開早餐時段，選擇回寢室後送信，多半為下午至傍晚，其二，他自認還算安分守己，在師長和同學眼前，極力扮演一個成熟穩重的學生、級長，比大哥好得多。

如果可以，霍子霽想無視，卻也十分清楚忽略咆哮信的後果，相當不情願地接過紅色信封，已成年且即將畢業的他，仍被母親當作小孩子般訓斥，而自己不敢不從。

未聞聲，先打了個寒顫，他深吸一口氣、拆封——

「霍子霽！你的禮儀被狗吃了？！」

如報喪女妖的恐怖鬼吼灌入腦門，與此同時，還有隻領角鴞竄入，將另一封信甩在他腳邊，然後雙雙揚長而去，自尊和膽量被吼得魂飛魄散，霍子霽鬆開壓住耳廓的手，長嘆一口氣，撿起信、揭開押著家徽的蠟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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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子霽

對女孩的告白不屑一顧、視若無睹，便是我們教導你的禮儀？

請務必於白色情人節之前回禮，我會時刻監督你。

愛你的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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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上回在信裡稍微提到……霍子霽悔不當初。

他敢肯定，若忽略母親的叮囑，下次就不是咆哮信……再次打個寒顫。

「子霽？」

室友在那之後推門而入，望著一地的紅信紙碎片，不難推斷剛才上演的家庭倫理，且霍子霽捏著另一封家書扶額、一臉苦惱，實屬罕見。

「你媽？」

「對……那頭母老虎。」

誇張的描述讓室友們捧腹大笑，「太誇張。」

他們都曾見過霍子霽的母親，年輕、美麗、大方，和霍子霽非常相似，尤其有些嚴厲的部分。

哪裡誇張？朝朋友們睨了眼，而且，李月和溫靜穎一個樣，凶巴巴、咄咄逼人，強勢個性一點也不討喜！

剛在心底咒罵完，霍子霽立刻後悔，比起其他更漂亮溫柔的女孩子，他不就唯獨中意李月的直爽果斷？

想到這，再低頭看了眼家書，他感覺相當苦惱，悶悶地嘀咕，「回禮……」

「嗯？」

「回禮？」

「給李月的？」

室友們面面相覷，臉上皆是詫異，畢竟這位向來對女性不冷不熱的朋友，為李月打破太多慣例。

母親的命令他不敢不從，霍子霽面如死灰，「……對。」

這是祖國的習俗之一，在情人節收到巧克力的男性，最晚必須在3月14日當天回禮，並給與答覆，可他偏偏對李月的了解沒多少把握，況且，以現階段的處境，不敢想像將決裂邊緣的友誼放置近一個月。

室友一聽，全都興致勃勃，「所以，那天是不好意思承認？」

誤會更加深，但心煩意亂的霍子霽懶得解釋，「……滾。」早知道別多嘴。

室友等人沒理會他，他們早習慣霍子霽的「壞脾氣」，知道他的口是心非，和附帶的「部分」表裡不一，回到各自的床位，或放下書包又離開寢室，對回禮一事表現得毫不在乎。

向來聰明決定的霍子霽，想不到任何與女孩子和好的捷徑，更別說打聽喜好或送禮，他懊惱不已。

總之，當務之急是想辦法碰上面，先向對方道歉，並了解球場那日所發生的細節，試著提出彌補的方法，如果又遭到拒絕，那霍子霽就真的無計可施，他捏了捏耳垂，再度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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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抑著焦慮，試圖將注意力放在戰術解說上，可看台上的人來人往讓李月仍難以心平氣和。

霍子霽進醫院廂房的理由不難推測，不外乎是吹風久了、頭痛欲裂，可究竟，輿論為何會導向「愛情靈藥中毒」？

最近常有人議論這空穴來風的謠傳，或逮著李月下課的空檔，對她批評一番，雖然還未鬧到學院導師面前，卻也令原先就忙碌的她分身乏術。

與此同時，霍子霽又像閒閒沒事，整日在她附近閒晃，樓梯轉角、走廊盡頭，乃至共用浴室前，似乎是有話想談，每每碰上，李月都是掉頭離開，絲毫不給男孩解釋的餘地。

盡可能拋開情緒，於黑板上描繪出戰術、隊形，一一詳述。

上回，葛來分多以一球之差險勝，為了接下來的賽季緊鑼密鼓地安排訓練，雖然全隊上下皆為她的強勢叫苦連天，可依然得屈服於隊長的威嚴。

眼角不時瞥向上頭穿梭的人影——

又是霍子霽！

已經是今天第三次見到他了！

就不能還給彼此一點空間和清淨？三番兩次，到底有玩沒完！

球場裡，作為隊長的李月有權命令對方離開，「閒雜人等請立刻離開！」

「隊長——對啦啦隊不要這麼嚴肅。」

「就是。」

李月咬牙切齒地問，「你們皮在癢？要多練一套嗎？」

隊員們趕忙遁入天空，只留下迴盪在耳際的大笑，調皮的逗趣模樣讓李月稍稍鬆下緊繃神經，說不定，真如霍子霽所言，太求好心切，以至於忽略了打球的樂趣。

嗶——

放下哨子，李月以強勁有力的嗓音大吼，確保每一位隊員都有聽見，「從模擬帕金鉗式開始！」

———————— (ΦωΦ) ————————

今日依然無功而返，沒能成功搭上話，可霍子霽並未在收到逐客令時立刻回宿舍，回想李月和球員嬉鬧的一幕，心底相當不是滋味，突如其來的忌妒令人費解，以往他明明不當回事。

集訓結束，其他隊員都離開，才等到獨自扛著掃帚的李月，女孩原本還哼著歌、心情不錯的樣子，然而，在見到男孩的瞬間變臉，憤慨更甚稍早。

「……你到底要幹嘛？」

霍子霽同樣也情緒不佳，「我想跟妳談談，上次球場的事。」

顯然，以球場作為近期第一次開啟的話題不是太恰當。

李月咬緊下頷，神色極緊繃，「分數已經扣了，你又不痛不癢。」

她對當時的處理不滿，而男孩也反唇相譏，「難道，妳不覺得自己對球員的約束力不足？」

「蛤？跟你有關係？」

對……沒有關係，不論質疑隊長的行為疏失所致的違規，還是忌妒對其他男孩子和顏悅色，霍子霽都沒有立場詢問。

所以，他只能轉而提起最初的分歧，「那天……我並不是那個意思。」

撇過頭，女孩似乎不願詳談，「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沒有意義。」

霍子霽試著挽回，「李月……」

卻換來李月激動的怒吼，「你就不喜歡我，何必在乎？」

聽到她的質問，霍子霽不知該作何反應，女孩接著高聲痛斥，彷彿將心中的一切不滿全宣洩出來，「對你而言，只是一次玩笑。」

「……什麼意思？」不由自主地蹙起眉，李月似乎話中有話。

「所有人都說，你被我下過藥。」而她咬住下唇，訴說的口吻哽咽，垂下眼眸時，淚水跟著從臉頰滑落，「我才不、會幹這種事……」

第一次見到倔強的李月落淚，霍子霽震驚地不知該作何反應，忍住同樣激動的情緒，伸手去勾女孩的顫抖指尖，所幸，這次沒有被拒絕。

「我才不會……」啜泣轉為嚎啕大哭，原本扛著的掃帚摔在地上，止不住的眼淚潰堤，嘴邊的控訴也跟著破碎、難以聽清。

真想回到情人節的早晨，狠狠地教訓幼稚的自己！霍子霽從沒想過事態惡化至此，因自己的幼稚和遲鈍，使女孩承受無端的猜忌和排擠，實在後悔莫及。

將女孩攬進懷裡，不在乎她弄髒自己的上衣，只希望別被推開就好，「月，對不起……」

許是道歉的態度不夠誠懇，女孩掄起拳頭朝霍子霽一通胡亂猛捶，「霍子霽！你這個大笨蛋！」

「嗯，我是笨蛋，對不起。」這是他應得的，至少李月願意說實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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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完全平復，李月才後知後覺地感到羞赧，她剛才竟然沒有拒絕肢體接觸，掙脫的同時，故作倔強地轉移話題，「最好別讓我知道是誰，我一定要他好看！」

肯定是最近運勢不佳，和好朋友吵架，然後遭到排擠，才會忍不住撒嬌，轉念一想，李月接著問，「……你真的有吃巧克力？」

對方點點頭，態度不帶絲毫玩笑，「有。」

此刻，就算曾被抓弄，李月仍感到雀躍，至少霍子霽為她破例，得意地彎起嘴角，雙手叉腰，「哼！肯定是有人忌妒，忌妒我對你來說很特別！」

卻不料，男孩隨即答道，「是很特別。」

她瞪大眼，「……蛤？」不可置信地在霍子霽臉上尋找說謊的蛛絲馬跡，可惜無果。

「騙人！」李月立刻跳起，抬手指向高她一大截的男孩鼻頭，氣勢洶洶地質問，「說！你是被逼的，對不對！」

可憐自己被排擠，想以此表示支持，李月自覺並沒有這麼好唬弄！

然而，霍子霽卻直接戳穿她的偏執，「月，我喜歡妳。」

「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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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虧女孩先踏出一步，即使繞點遠路，霍子霽還是察覺自己的心意，極力忍住笑，因為此時笑場，李月肯定會以為又被捉弄，如此生動的表情，說不定就是他枯燥生活的調劑，也因此不想失去。

而更有趣的是，向來強勢的李月對肢體接觸有些膽怯，捏住小巧掌心時，她很明顯屏住氣。

「妳願意跟我交往？」

他誠懇的告白，竟先換來耳廓上的一擰！

「嘶……很痛！」

「喔……」女孩臉上沒有絲毫愧疚，「我看、看是不是夢。」

何不捏自己？男孩瞇起眼，湊到李月面前，「妳還沒回答我。」

「呃……」她滿臉通紅的挪開視線，「你別靠這麼近。」

以往大剌剌的女孩突然變得手足無措，霍子霽再也忍不住捉弄她的心思，親吻她手腕，只見女孩羞得想抽回手，但始終是徒勞。

「嗯？」

「好、好、好！我答應，你別……」

他們體型上的懸殊差距，注定李月很難反抗，強勢地把人攬入懷，手掌放在女孩後腰時，還能隱約感覺她在顫抖，霍子霽卻沒想過從而收手，也難怪李月老抱怨他幼稚，可感覺不做點什麼又太無趣了。

埋首在後頸的馬尾，女孩身上的花香竄入鼻尖，激起玩心以外的其餘情緒，輕輕地咬住耳垂，引來一陣顫慄，李月立刻跳開，面紅耳赤的不斷捶打他。

「霍子霽！」

攔下不是太有勁的貓拳，趁其不備，在臉頰一抿，杏眼瞪大，似乎不敢相信他會如此大膽，李月忘了要抗議，甚至再次湊近也沒躲閃。

「……可以？」

女孩深呼吸、點頭，抬眸迎上霍子霽的視線，臉上是害羞和忐忑，但沒有閃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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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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