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知道周保松教授，是因為他的一篇文章《真正的教者》。這篇文章與馬傑偉教授的《那年惡夢，五十歲後才恍然大悟》都是令我非常感動的文章。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du3wbpJH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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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整整一個月，寫下近五千字的讀後感，終於把它完成了。在我的讀後感中，我形容此書為「少數需要邊看邊摘錄當下感受的書」，否則思緒亂竄，難以梳理。這本書志在分享，作者喜愛閒話家常，平淡地記敍他生命中在乎的人、看過的書，平凡的人一樣活出精彩活出深刻。深刻的共鳴令我回想起不少青少年甚至童年回憶。回憶是彩色的，我把它寫在紙上，讓白紙變成彩色。但與此同時，作者對堅持的信念寸步不讓，在生死循環、政治哲學、社會亂象的討論上，我偶爾沒法認同，然後皺著眉在紙上揮筆，留下一句句未能串聯的單句。也許這並沒有對與錯，這些句子未來或會因為觀念的改變而有所不同。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HvSvpbjw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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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慚愧，這本書經常被我當作浮木，在我心情不佳時領導我思考，在我難過時賦予我精神漫遊的空間。「一門學問，如果能讓你茶飯不思，教你輾轉反側，並改變你看世界看人生的方式，它不是你要應付的功課，不是無可無不可的一堆術語，而是成了你生命中的真正關懷。」所以我所計劃的人生方向漸漸有了些轉變。「一本書偉不偉大，和一本書能否在某個階段進入你的世界並點亮你的人生，是兩回事。」然後我遇到了這本書。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F2KV4IfN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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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此刻惆悵難以用筆墨描繪，一個人在途上，難免有心灰意冷之時，特此記錄。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sVGWP7S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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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很逃避將閱讀過程中摘下的筆記整理成一篇完整的讀後感。首先人有惰性，但我知道對於這本對我意義深遠的書，我需要梳理好自己的感受。其次是因為閱讀此書花了不少時間和精神，有些閱讀時的感受已經忘記了，只能靠著筆記去追溯。幸而在追溯過程中，感受的影子仍在。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KMJtEe92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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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我人生漫漫長路中的其中一頁，我很感恩在癲疲的道路上遇上它。看這本書帶給我深刻的反思，它亦是唯一一本需要邊看邊摘錄當下感受的書。思潮如浪潮，一旦褪色就難以追溯，所以每一秒的思考都寶貴。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pRD49xyai
一、走進生命的學問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xcDGkQYFn
記得《序言：因為在乎》是在地鐵上閱讀的，當時每讀數頁就嘆一口氣，甚至忍不住淚目。因為衝擊很大，因為感同身受，因為我經常會為自己執著某件事或某個人而不被理解而感到孤獨。很多時候會感到無力而不得不放棄。當自己被生活上的小煩惱磨得失去意志時，作者作為一個關心社會，渴望撥亂反正的政治人，面對社會價值觀扭曲，且無法扭轉的局面時，還能夠專心致志，「常行於所當行，常止於所不可不止」，並努力將自己的理念宏揚，我很佩服。恕我才疏學淺，無法用言語形容作者描述理想時如何擲地有聲，字字鏗鏘，如何將他的理想敲進我的腦袋，而作為一個哲學人，一個政治人，他的確將理想實踐，而非只是抽象地紙上談兵，使我這個門外漢也可以窺探一下哲學的奧祕。這是一次感到溫暖的閱讀，是因為感受到作者對周遭人事的在乎，即使同行者稀亦能堅持活在自己的信念中，這使我十分羨慕。我總覺得自己已被社會污染，無法心無雜念地走自己想走的路。只有在閱讀的時候，才能感受到心靈被一次又一次洗淨。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f6fSXHIh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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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在選科時，政治及行政學系是我其中一個心水科目。小時候的夢想是可以用文字去感受他人，可以了解世界更多不為人知的一面。然而，到真正選科時卻要面對理想與現實的差異，面對夢想與前途的拉鋸。現實勝利了，我和曾經的夢想擦身而過。這本書的作者是中大政政系教授，書中有一部分文章講述教授政政系科目時的經歷。這與我所經歷的大學生涯差天共地，說來慚愧，大學四年反而是我最缺乏思考的時期。因為人有惰性，不需學習時便頹廢，需要學習時便囫圇吞棗地將知識硬塞落腦袋中，考完試便拋諸腦後。其實這不能算是學習，只能算是經歷一個又一個考試的關卡，對人格發展、價值判斷、生命的看法毫無幫助。因此，我從來不知道原來政政系學生會在聯合草地、新亞圓形廣場、露天劇場、百萬大道上課，可以一邊感受大自然的清新，一邊思考。我感受現代人的生活節奏已經無法容許個人有靜心思考的空間，偶爾週末晚飯後我會去散步，看著靜夜星空，好幾次我都忍不住情緒。能在忙碌中偷取一點平靜，我已經很感恩，何況是政政系學生能在思考中與大自然相遇，與志同道合的好友在思想上相遇，討論觀念、價值、平等、正義、愛，老實說，我很羨慕，也不禁撫心自問，假如當初自己少一點務實，少一點世故，我是否就走在愛與正義的道路上，並能堅持做一個純真善良，對社會有貢獻的人。一個分岔路，我是否就與我所相信的烏托邦漸行漸遠。然而這些問題不會有答案。而當閱讀得更多，我卻明白在政治哲學的道路上，所堅持的從來都係海市蜃樓，難以實踐。當緊緊擁抱著並活在自己的信念中，回歸現實時，悲觀的我可以如何接受血淋淋的真相，並嘗試去改變。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CiPi3q6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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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教授一直對現今大學教育作出最嚴厲的抨擊，認為現今大學將價值教育邊緣化，只在乎職業導向，使學生失去批判思考的能力，而大學自身的價值也只建構在形形色色的研究項目和畢業生的市場競爭力上（很可惜地本人畢業的大學正是如此）。香港的大學非但沒有提供機會讓學生認識自己及其生命的價值，更是教導學生如何在現有社會體制中獲得最大的利益，故此難以培養出有見地、有熱忱、會思考的有志之士。我作為被社會同化，成為形形色色服服貼貼的其中一員，認為即使環境並不容許，但偉大的人之所以與別不同，是因為他在各種枷鎖和限制中仍有改變的勇氣和決心。當一個社會趨於扭曲，能夠擇善而固執的人就更偉大。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unQtGQTQs
二、過於理想的理想主義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4AaSc5JL7
周教授對教育制度的批評源於愛之深，責之切。而作為中文大學的教授，周教授對中大的人事物皆有情，始於人而不止於人。近至妻子和女兒，遠至中大所有山水，他皆珍而重之。故此，他為大學改革而伐樹感到憤怒，他看不慣新型建築物聳立於山水之間，小至新亞的一個水塘，他都力竭聲嘶地反抗——縱使他知道這並沒有意義，引申出他的政治取向，和平抗爭、公民抗命。在書中，他用了很大篇幅去描述為何本土派並非香港政治的出路，為何抗爭要堅持和平理性非暴力。周教授的取向，我只能認同一部分。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3lswFTB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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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學是用理性去解人生之惑。由哲學延伸去政治，中國面對的挑戰。由自由主義延伸去罷課、雨傘運動後的失控。在撕烈的社會中，人總是自私自我。概念上就是要你死我活。主張平等自由和諧正義反而會被敵視。我本人雖討厭「左膠」，但我討厭的是不經自我思考、人云亦云的「左膠」，高呼自由民主其實相當容易，但很多人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高呼，為什麼要抗爭，單純被影響就踏上「左膠」之路，背後沒有理據支持自己，更甚者會站在道德高地批評暴力革命者，最後兩敗俱傷。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AYYgHS2X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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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每個人心目中都有大愛，我相信人性本善，誰不想世界和平，人人一出世便有自由有文化。假如非走到盡頭，誰會想去血的教訓去換取民主自由。但套在香港、中國的現況，當基本人權尚且需要用流血爭取，自由主義難免過份理想。我相信人性本善，但我同時無法不承認世界就是因為一小撮人因為一己之私，被金錢權勢利益所矇騙，而往往令正義和平等難以伸張。由此同時，在中國、香港一個距離左翼自由主義如此遙遠的時候，假如還緊緊抱著自由主義，作為一個哲學家並沒有錯。但在一個結果論的社會，因為難以在有限生命中作出令公民思想上存在的重大改變，所以終究無法被欣賞。試想像，當社會上大部分人都是扯線公仔牆頭草機械人，有多少人在乎什麼是自由主義。在香港，很少人在意一件事背後的故事，大部分人只在意結果，以社會的利益作為依歸，只要成功，什麼方法誰又會在乎。很可悲，但這就是香港。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CGrF29gq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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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需歸咎於香港日趨轉變的教育制度。通識教育本旨在訓練學生的批判思考能力，灌輸他們全球政治社會經濟的知識，即使不會深入研究的學生，也至少知道什麼是公民抗命、民主、自由、普選。有幸我中學時受到良好的通識教育，當時言論比現在相對可以自由發揮，考卷往往不少政治問題，且接受隨心所欲地批評，發表己見，不會因為反對政府被扣分。小時候讀通識教育旨在讀書，我從未想過香港會在短短幾年間倒退得如此迅速，不論是言論集會結社自由，或是中港兩地的互相敵視。當一個自由欲走向民主社會的地方，反而倒退成專制的一言堂，社會無法容納不同聲音，百花齊放。文化一直都是沙漠就更不用說了。香港慢慢成為一個人們只懂生存，不會生活的城市。學生只懂讀書、入大學、找到工作，而忽略思考自己為何要讀，自己想做什麼。在這樣的一個地方，四年前，曾有一次雨傘革命，是使小撮人醒覺的一場運動。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yuYn18PQ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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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革和後來革命所有不同之處在於，雨革著重教育和理論上的灌溉。到後來，人們為抗爭而抗爭、為反對而反對。也許是因為所有意識被雨革磨滅，從此不再相信和平理性非暴力。但我並不認同無止境無意義的抗爭。其一，人格發展由裡至外，「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當帶領抗爭者人格尚且受到質疑，該如何服眾？其二，學習的過程，應該先由理論開始，再考究實踐。假如只知道反對，而背後沒有理據支持，只是本末倒置。即使有幸成功，也難有一番作為。無止境的抗爭使政治越趨極端，將人分為左派右派，而不給予機會對方闡述自己的理念，然後互相攻擊。但一個人的政治立場，又豈能只有左派右流兩字可以闡述清楚。正如周教授，他所堅持和理非，並為此自己，他心知道一次抗爭並不能有所改變，他接受。但他志在讓更多人了解，更多人明白公民抗命的意義和重要性，而非用抗爭來逼使政府讓步。這和大部分抗爭者的動機不盡相同，他經歷了近三十年的抗爭生涯，徒勞無功也許對他而言是家常便飯，但至少，透過這本書，我知道他堅持這條路背後的原因。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EMvAgVYTN
三、照亮生命的文字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jr2qVDPC1
書本中周教授說了一句我很喜歡的說話：「一本書偉大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能否在某個階段進入你的生命照亮你的生命。」這句話套用於其他事物也適用。音樂無論本質如何，能夠打動人心，撫慰心靈的就是好歌。一個平凡的人也可以有偉大的抱負，從而改變你的世界觀。說回書本，我從小就喜歡買書，原因？我不喜歡揭圖書館的硬膠書皮。青少年總有想拼命揮霍的時間，父母從不允許買消閒的奢侈品，但從不阻止我買書。在他們眼中，書籍無優劣之分，閱讀已是一個健康的興趣。因此我越買越多，對書本的佔有慾也越發旺盛。長大後，我深信我和每一本書籍都是有緣地相遇，例如我喜歡在午飯後逛誠品書店。某天看到一本詩集二話不說地據為己有，然後我再也沒有見過它出現在書架上，因此我執迷地認為它在等我。我愛書，書本是我的浮木，每每當我感到疲倦無力難受空虛時，我就會躲進書本內的世界，暫時離開現實的煩囂。閱讀是思想的相遇。通過文字，我嘗試了解作者的內心，縱使他是一個素未謀面的人。與朋友共享一本書，我可以藉此了解朋友的想法，引起一些討論，令我們都更了解彼此。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hxk5Er9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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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教授在書中花了一些篇幅談及不同作家對他的影響，其中一位是金庸。我不禁會心微笑，感同身受，因為太有共鳴了。雖然年代不同，但我也是看金庸長大的。我不禁想起屬於我的往事。認識金庸是初中的時候，當時已愛看小說，小學就開始追衛斯理、天航等流行小說家，即刻到現在我仍會看流行小說。金老的書，我第一本看的是《笑傲江湖》，一看愛上令狐聰的英姿颯爽，至今仍是我的最佳男主角。第二本看《神鵰俠侶》已沒有如此深刻的體會。除了金庸外的武俠小說作家我都沒有了解，反而是弟弟受我影響下，除了拜讀所有金老的作品外，也同時愛上梁羽生古龍，每天啃讀他們的書。同時，金庸的小說也是唯一一個我和前男友因共同興趣所延伸的共同話題，所以對我而言意義非凡。對我而言，金庸的小說使我走上流行小說的枷鎖，令我愛上咀嚼文字。往後的日子我只要覺得有趣的書籍便會拜讀，然後我愛上文學，愛上李碧華巴金錢鍾書劉以鬯龍應台白先勇蕭紅陳冠中余華陳慧余光中張曉嵐豐子愷等等。我愛上詩詞，從前讀詩背詩只因為學校要默書，但慢慢地，背詩只因美麗的文字打動了我。當然，深奧的書籍也會有看不懂的時候，但只要踏出第一步嘗試，看不懂就暫時擱置。過幾年再次執起，卻會發現自己思想上已有所不同。開始走出文學類型的書本有靠一本叫「我們最幸福」的書，講述一名記者走進北韓探索的故事。記得我買的時候是中六，但現時在書店仍然有售。別人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看這類型書籍時，我感覺自己在萬卷書中行里路。然後我愛上買不同記者深入一地探索然後寫的記錄，感覺像我借了他的眼睛去遊歷世界。人的相遇貴在相知，我羨慕可以擁有思想上交流的朋友，我珍惜與每一位作者思想上相遇。雖然我只是一名凡夫俗子，不求惺惺相惜，只求擁有共同興趣，可以共同享受閱讀間寧靜時光的貴人。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AdrDhWG7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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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格拉底有一句名言：「沒有省察的人生，並不值得過。」你必須了解自己，了解自己的個性、興趣、夢想、能力，才能發掘最適合自己的生活方式。我慢慢相信，當你渴望自己是誰，你便是誰。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JIDjPTAH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