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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何鳴倫講,我甚至不知道張至惟放了信息素。alpha有領域性,高等alpha尤其會排斥其他alpha的信息素。我對此渾然不覺,beta沒有腺體,不會受生理需求所左右也感覺不到信息素。
何鳴倫焦躁起來,他握拳聳肩,身體僵硬,我很少看到他緊繃成這樣。我不知道張至惟放了多少信息素,因為我什麼都感覺不到。我茫然的表情夾在兩個alpha之間像個笑話。
突然,張至惟朝我掃了一眼,我一無所知的表情似乎使他想起什麼,他無奈地勾了下唇角,瞬間解除所有信息素。
室內的劍拔駑張解除了,何鳴倫的肩膀放鬆下來,我卻無法不在意張至惟近似自嘲的苦笑。
「靠——」何鳴倫冷靜下來就撲上去要揍他,「你發什麼瘋啊!」
「何,好久不見。」張至惟笑著輕鬆擋下,伸手輕撫後頸,「抱歉啊,可能我易感期快到了,信息素不太穩定。」
「呵,易感期?」何鳴倫氣急反笑,不僅張牙舞爪還作勢要掐他脖子,「有沒有搞錯?你也一把年紀了,連信息素都收不好?你是高中生嗎?」
「見到你太興奮了。」張至惟輕輕鬆鬆勾過他脖子,兩三下制住他,「你在這幹嘛?你也來這上班嗎?」
「我是你哥的簽約律師,來維護客戶關係,這是例行工作。你不是才跟我說要辭職,怎麼今天就上班了,最近怎麼樣?」何鳴倫掙扎著,嘴上在應酬手上仍試圖要揍人,張至惟笑著箝制他,「我跟你說要辭職都是一個月前的事了!你到底有沒有關心我啊?忙著維護客戶關係連老朋友都不管了嗎?啊?」
「最好啦!」何鳴倫見正面攻擊不成,改從身後掐了他腰側一把,張至惟一縮手卸了力,兩個alpha這下又勾肩搭背像高中生一樣,彷彿剛剛信息素相向的場面都是幻覺。這急轉直下的發展令我傻眼。
「你離家太久,不知道你哥事業現在做得多大!他已經是我的重要客戶了。不常來走動怎麼行?」何鳴倫勾住他的腰,親暱地湊到他臉邊,故意用信息素熏對方,「不然你以為我怎麼幫你哥搞定那些感情糾紛?」
「感情糾紛?」張至惟嫌惡地別開臉,挑眉往我這邊瞟了一眼。
我從來沒跟張至惟提過這個——正確來說,我跟家裡人都沒怎麼提我的感情事。我爸通常對這個不感興趣,我媽雖然會陪我聊,但是我們兩三個月才見一次面,通常也不會講得太細節。
我莫名緊張起來,手插口袋,重心從左腳換到右腳,「什麼感情糾紛啊?你別亂講。」
「嗯?那個omega小開不算嗎?九十九朵紅玫瑰,我都沒這麼幹過!」何鳴倫不知是故意還是白目,還在滔滔不絕,吃了我一記眼刀才收斂,轉頭向張至惟說,「哦,抱歉,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要怪就怪你哥桃花太旺,追求者前仆後繼絡繹不絕。可惜你哥一個都看不上!」
「什麼omega小開?」張至惟追問。
眾多不重要的追求者之一,是個系出名門的omega。雖然是omega卻被父母悉心呵護著成長,公子哥的跋扈脾氣讓人不敢領教,氣場強勢比起omega更像alpha。我也不知道他看上我什麼。一開始不過在何鳴倫邀約的聚餐上見了一面,就纏著要跟我以結婚為前提交往,嚇得我立刻挑明目前沒有定下來的打算。
何鳴倫還開玩笑說放著他那個頂級alpha不管偏要我這個beta,有錢人想的果然跟別人不一樣。我感覺他似乎對那個omega有意思,他向來不喜歡乖乖牌,那種剽悍的omega正是他的好球帶。
我根本沒把那個人放在心上,此時何鳴倫卻故意提起,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意思。他只是想讓我在張至惟更加難堪而已。
「沒事,不重要。」我強行終止話題,不想要浪費時間在沒意義的話題上,「對了,你怎麼這麼快回來了?我們瑞姐呢?」
「哦⋯⋯她說她要先去做指甲再去買東西,叫我回來待命,看有沒有什麼要幫忙的?」
「哈!原來是想去放風嫌你礙事。」我笑。
「待命?這裡有什麼好待命的?你以為你哥真敢使喚你?」何鳴倫撇嘴大發議論,我忍不住惱羞,「啊?有什麼好不敢的?我的人有什麼好不能使喚的?」我說完還不覺得不對,直到兩道奇異的視線向我投過來,我才發現這句話說得很有歧義,趕快澄清,「幹、幹嘛那個眼神?我是說我使喚我的特助天經地義!」
「嗯嗯嗯。」何鳴倫點頭如搗蒜,「天經地義,天經地義。」
那副意有所指的模樣令我煩躁,我一口喝乾咖啡,哐的一聲將空杯按在桌上,「你到底來這裡幹嘛?何大律師不會閒到一個案子都沒有吧?」
「嗯,這個嘛⋯⋯」何鳴倫看看張至惟,欲言又止,「本來想跟你談昨天電話裡講到一半的事⋯⋯但既然你在忙,之後再說也不遲。」
「你們要談事情的話,我先迴避也可以。」張至惟站起來,很自覺地要往外走。
「不用不用——」何鳴倫急忙按著他在辦公桌旁的椅子坐下,殷勤得非常討人厭,「這裡是你的辦公室,今天是你上班的第一天,你好好適應一下!我就不打擾你們哥倆敘舊啦!」
「神經病!」我狠狠瞪他一眼,「沒事就快滾吧你!」
「好啦好啦,那我就先走一步啦!」何鳴倫用哼歌般的語調說,在我看來簡直像幸災樂禍,「祝你們面試順利呀!」
他像一陣風來了又走,門被重重關上,辦公室又恢復沉寂,留下我跟張至惟大眼瞪小眼。
沉默令人難以忍受。
「咳。」我輕咳一聲,站在辦公桌邊用指尖點著桌面,「你高中同學怎麼回事?」
他眨眼,一臉無辜,「怎麼會問我?你們後來比較熟,不是嗎?」
我一時語塞。這話說得不錯,雖然他們是高中同學,但上了大學都是我跟何鳴倫玩在一起,標準的狐群狗黨。
我伸手抓過履歷扔在我們之間,他的眼神似乎略過紙頁就轉到我身上。靜靜的,像等待著什麼,過於平靜反而使我手足無措。
我面試過很多人,幾年的社會經驗也讓我學到一些看人技巧,但面對眼前這個我應該知根知底的傢伙,我卻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所以你——真的要當特助?我公司還有很多缺,我可以安排你其他職位?」
他聳聳肩,一副任人擺布的模樣,「我覺得特助沒什麼不好——應該說,我覺得特助就很好。」
「太大才小用了吧。」我裝模作樣地把他的履歷翻來覆去,心煩意亂,「前模範警官來當小特助供人使喚?別人聽到會作何感想?」
「哈哈,你怎麼知道我當選過模範警官?」他一笑表情就變得柔和,抱著手向後靠到椅背上,「不過那早就都過去了,而且你雖然說著這種話,其實根本看不起警察這職業不是嗎?」
「哪有?」我板起臉嚴正否認,「我才沒有看不起警察,我什麼時候講過這種話?」
「你是沒說過,但你表現出來就是那個意思,不然我去讀警大的時候你為什麼那麼反彈?我不偷不搶做一份正當的職業,憑什麼你覺得自己比較高尚?」他語氣徐緩卻字字尖銳,見血封喉,我感覺血液往臉上竄,像演技拙劣的犯人,不需要測謊器就不打自招,「⋯⋯我沒有覺得自己比較高尚。」
「沒有嗎?」他別開眼,意外乾脆地放過我,「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我突然好像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但下一秒又覺得煩悶起來。
那你為什麼要去讀警大?
遲到十年的問句如骨鯁在喉,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好像自己還在糾結十年前的陳年舊事,何其幼稚何其不成熟。
「我不想跟你一見面就吵架。」他低下去的聲音像示好,溫軟得令我懷疑是錯覺,「我們就不能好好相處嗎?」
好了,現在又像是我在鬧脾氣了。好個以退為進。
「當然可以。」我重重嘆了口氣,煩躁不已,「那我們就從好好面試開始吧。第一題也是唯一一題,為什麼警察當得好好的要辭職回來?回答得好我就錄取你。」
「因為⋯⋯」他眼睛轉了轉,欲言又止,警覺地道,「等等,如果答案你不滿意呢?」
「那你就去樓下坐櫃檯!」我沒好氣地敷衍他,「快回答。為什麼?」
「為什麼⋯⋯」他挑起眉,眼神微妙地瞇起,像隻深謀遠慮的狐狸,「那可能是因為我想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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