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言說 - 4 翅膀

晚景，長洲換上她的獨有夜幕色調，程紅葉側身坐在杜阿夢的單車尾，裙襬與雙腳伴隨單車的踏動一擺一擺，二人沿途有講有笑，然後目的地，遛到陸靈風的家門前。

程紅葉跟陸靈風的家人打招呼道：「世伯、嬸嬸，你們好啊！」

陸文：「你們來找阿風啊！」

程紅葉：「係呀！」

杜阿夢就連招呼都懶打，朗朗洪壯地大聲往陸靈風的家裏喊：「喂！阿風，我們來了。快出來吧！」

陸靈風身穿汗衣、及膝褲和舊波鞋，推着單車出來，嚕囌道：「幹嗎？那麼大聲，像『喊驚』一樣」

程紅葉：「阿風，爲甚麼不覺眼嫲嫲在屋內」

陸靈風：「嫲嫲早就睡了」

陸靈風騎上自己的單車，那時候程紅葉從杜阿夢的車尾跑跳轉坐到陸靈風的單車上，並一如往常，只爲安全別無他意地抱着他的腰。

杜阿夢：「不是坐得好端端的嗎？」

程紅葉抱歉道：「對不起呀！阿夢，可能只是幻覺。但我總感覺坐阿風車會安全一點」

杜阿夢不介意道：「隨妳的便吧！」

而程紅葉坐在陸靈風車尾的樣子，被陸靈風爸爸無意的一眼看見，便隨這一眼的感覺好笑喊道：「紅葉活像是阿風的女朋友一樣」

陸靈葉没有抱半點的害羞，只微笑回應。

但陸靈風卻舉起拳頭，意見回去：「爸爸，不要口没掩欄，隨便胡說八道」，之後握着手把，一腳已在腳踏上準備：「爸爸、媽媽，我們走了」

爸爸叮囑道：「阿風、阿夢，回家前先送紅葉回去。人家是女孩子，知道嘛？」

陸靈風應道：「喔！」

程紅葉：「再見了。世伯、嬸嬸」

杜阿夢也來大聲道：「走啦！陸大叔、陸大嬸」

長洲的晚上，没有市區的夜越精彩，更没有甚麼夜生活可言，有的只是夏冬不同、帶着海水氣味的海風，海傍街的酒家夜市，一兩家遊戲機中心或在往西灣的小碼頭釣夜魚，就是這島的夜動節奏。

三人從來不到島上的遊戲機中心，陸靈風討厭當中的嘈吵、程紅葉很怕裏面的品流複雜和嗅到臭煙味，而杜阿夢就厭遊戲機種殘舊落伍。

兩輛單車，三個人，來到小碼頭，吹吹海風，喝着在便利店買來的飲品，很簡單的娛樂，没有標奇立異的造作，朋友的樂意在旁，就是最寫意的娛樂。

他們没有選坐碼頭的長椅，而選走到碼頭的盡頭處，率性地席坐地上，杜阿夢和程紅葉背貼着背，陸靈風就背靠在二人兩臂之間。陸靈風和杜阿夢雙腳盤坐，阿葉就雙腳伸直貼地而坐，又手按着裙襬，慎防着一刻海風的誤心鑽入。

這晚的約會促成，全因爲程紅葉的新生活…

杜阿夢把汽水罐放到身旁，噹聲一響，樣子、聲線也放作稀噓地道：「阿葉就快要走了」，說罷，他又抖擻精神，份外傷感地道：「那今晚算是最後一晚嗎？」

面向着正海的程紅葉說：「不算。我只是到中環升學，只一程船的時間，我們還會見面的。除非阿夢、阿風不願再見到我」

杜阿夢話着結實、堅定道：「不會，我還渴望再見到阿葉的」

陸靈風淡然地道：「阿夢總喜歡誇張十倍」

杜阿夢感情激動着道：「甚麼喎！那麼人家真的會很掛念阿葉的吧！只是阿風没有人家那份情懷而已…譬喻說，阿風會不會擔心我們不在她身邊時，她會被人欺負…」

程紅葉安慰道：「阿夢，不用擔心我的。我會懂得照顧好自己的」

杜阿夢没有程紅葉這樣抱得樂觀：「阿葉，妳不知道的了。我聽市區的親戚說，外面的滑頭很喜歡欺騙女孩子的，尤其是阿葉這些又純品又樣子甜美的女孩」

陸靈風隨便地發問了一句有趣道：「那麼，阿夢那個住市區的親戚是否也是個滑頭」

杜阿夢認真地思想，樣子趣怪，然後答道：「阿風怎麼會知道的」

這一答之後，杜阿夢感覺貼着其背的程紅葉，身子在微微抖動，而再地，連陸靈風的身子也傳來相同的抖動，連連的頻率不一，再傳出他們的笑聲，是被杜阿夢的惹笑話所惹笑的。

接着，杜阿夢已不知是回想自己剛才的話，而感覺好笑，還是被他們所感染，總之就是想笑。他們齊聲三人，用笑聲淹滿整個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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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紅葉站了起來，手握着欄杆並倚着，臉蛋、長直髮鬢，米色染花線繡絲衫、半身長裙、平底鞋，都一一迎着海風，迎着長洲灣而來的海風的一種獨有温柔。

也許是在加上長洲的人、景、事、物和自己在這裏的成長腳步，連風也都有了甜味。

突然阿葉離了海風，轉身回來，裙襬亦扭了一圏，右手抱着碼頭上的一樁鐵柱，左手忙着撥掃，仍被海風戀戀纏鑽的髮鬢，跟仍舊坐在地上的他們說：「後天，你們會來送我嗎？」

陸靈風說：「會」，杜阿夢亦說：「我都會」

說畢，他們走到程紅葉跟前。

程紅葉就牽着他們的手，更意思牽着友情說：「阿風、阿夢，在這個世上，除了爸媽，對阿葉最好的，就是你們」，說出了打從心裏的珍惜與感激後，阿葉童心未泯地提議道：「阿風、阿夢，我怕不知要到何時才可再玩……成全我，陪我在這裏玩一次我們的至愛」

他們露出樂意之至的樣子，笑容濃出孩子氣，畢竟三人還真是如假包換的孩子。

三個人彼此相望，眼神儲着對遊戲的渴望，像早已對這刻的提議貪念已久，齊聲地號出遊戲名字：「麻鷹捉鷄仔」

程紅葉：「我做鷄仔」

杜阿夢又搶佔位置道：「我做母鷄」

陸靈風意見着反對：「又是你做母鷄」

杜阿夢以拇指掃掃鼻子，驕傲但確帥氣地道：「當然啦！阿夢從來也只會做英雄」

程紅葉：「阿夢很帥氣啊！」

杜阿夢直認不諱地道：「那個又何需多說」

但陸靈風豎起食指，湧纏着阿夢，堅持討價：「阿夢讓我做一次，只一次…」

在陸靈風的堅持下，杜阿夢終於答應：「好吧！也讓你知道，你不是做英雄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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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各演玩位置，準備就緒之後，麻鷹阿夢投入且動作誇張地演作麻鷹的說：「麻鷹阿夢，現在就向鷄仔阿葉進行猛攻啦！」

鷄仔阿葉躲在母鷄阿風後面說：「母鷄，麻鷹的樣子很奸，鷄仔很怕呀！」

母鷄阿風說：「不要怕，有母鷄在，母鷄的翅膀是最安全的地方來的」

麻鷹阿夢奸笑着道：「唔，無用的」

麻鷹阿夢的攻擊果真很猛，只差一點點就把鷄仔阿葉抓住，幸而母鷄阿風一手將他攘開，但這不完全是虛驚的驚險，已夠鷄仔阿葉尖上一叫：「嘩！」

母雞阿風：「鷄仔阿葉，不用擔心。我會保護妳的…」

他們在自組的天地裏，團團轉轉的追逐了幾場，玩個忘時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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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紅葉：「阿風，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好久的了」

陸靈風：「問啦！」

程紅葉：「爲何，陸世伯留給你的那間屋，會叫做聖屋」

陸靈風：「因爲有將它分別出來的意思」

程紅葉苦不明白着說：「分別出來？」

杜阿夢：「阿風永遠也在說着一些別人不易明懂的說話」

…要使它稱義，無有瘕疵，成爲人可安竭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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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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