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不說話的模樣,班正州實在太討厭這樣的他,憤怒之下,走過去,一把掃下他桌面上的所有東西,哐啷一聲巨響打破沉寂。班正州怒喊道:「你要是不聽我的話,明天開始你就不要來上班了!」
班旻既抬起頭,冷冷地看向他,目光中充滿了憤恨,「你有什麼資格不讓我來上班,這家醫院是我媽投資的,你是藉著我媽董事的身份才能坐上院長的位置,現在的董事長還是我媽娘家的親人,我是我媽的兒子,你是我媽的誰?」
班正州進而嘶吼道:「我是你爸!」
班旻既冷靜卻堅定地回應道:「你是我爸又如何?你有什麼資格在我媽生前被你支配完她的人生之後,現在還想來支配我的人生?我一點也不想要你這種爸爸。」
話音剛落,啪地一聲脆響,班正州動手打了班旻既。
然而,在他跟前的班旻既紋絲不動,他的臉上的表情依舊冷漠,因為這已經不是班正州第一次動手打他了。
就在這時,診間的門被推開,龍葛舒面色蒼白地出現在門口,見到地上的雜亂和班旻既臉上的紅印,她的目光瞬間變得更加焦慮,她湊到班正州面前質問道:「我已經跟你說過了,旻既不需要相親,你為什麼就是聽不進去呢?」
班正州憤怒地回應道:「他是我兒子,他要不要相親由我決定!」
龍葛舒不想理他,走近班旻既,堅定地對他說:「你先離開,這裡我會叫彣既來收拾,晚上的相親也不用去了,記得吃晚飯就行。」
聞言,班正州再次被點燃怒火,龍葛舒絲毫不退縮,直視著他的眼睛,毫無畏懼地與他理論起來。而班旻既則是聽從了龍葛舒的話,拿起公事包就要離開,然而,一開門便見門外站著好幾位醫師及護理師,顯然已經聽到了剛才診間內傳出的爭執聲⋯⋯
後頭,班正州還在對他大聲叫囂,班旻既關上了門,加快了腳下的步伐,他只想快一點脫離爸爸的禁錮。
進入秋天後,白晝漸短,將近六點,天色已經慢慢暗了下來,醫院後花園的小道上,兩旁的路燈陸續亮起,因為剛才的爭吵,班旻既連醫師袍都來不及脫下便匆匆離開診間。然而,情緒上的波動讓他從走進後花園便開始跌跌撞撞,此刻,他剛在景觀椅上坐下就發現醫師袍的下擺不小心沾上了些塵土,他難受地撩起查看,眼淚居然就這麼不爭氣地掉在塵土之上,瞬間混為一體。
班正州與尹琪亭在班旻既五歲時離婚,從那時起,他被剝奪了與母親共度日常時光的權利,之後,雖然他迎來了善良的龍葛舒當他的後媽,但他從小被剝奪了與媽媽相處的時光,每當有機會與媽媽見面時,班旻既也總是看到她流淚的樣子。即使離了婚,那些眼淚,都是為了班正州而流。
他從小就告訴自己,絕對不為爸爸流下任何一滴眼淚,此刻,為了掩飾這種脆弱,他只能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這些眼淚是因為醫師袍髒了的緣故。
就在這時,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自從他與陸子瑄進階到互通電話後,班旻既便將她的來電鈴聲另外設置,以便能夠立刻辨認出她的來電。
班旻既抹了一把已經淚濕的臉,稍微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才接聽了電話。
那頭,陸子瑄輕聲問道:「你今晚有空嗎?我大媽想邀請你跟我們一起吃晚餐,如果不方便的話也沒關係。」
然而,在她的身邊,陸品媗正期待地聽著手機的背面等待著班旻既的回答。
班旻既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無波,「今晚,我剛好有事,不好意思。」
聞言,一旁的陸品媗立刻開始了一長串的唉聲嘆氣,而陸子瑄明顯聽出他的不對勁,但是礙於當下的環境,她只是說了句沒關係後便結束了通話。
然而,在掛斷電話後,陸子瑄立刻傳了訊息給他,"你還好嗎?"
在看見這則訊息時,班旻既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他用顫抖的手回覆道:"你能來後花園一趟嗎?"
讀完訊息後,陸子瑄握著手機,看著正準備收拾東西外出吃晚飯的曾湘鈺和陸品媗,心中一陣猶豫。
也許是察覺到她的不方便,班旻既再次傳進訊息道:"如果不方便的話也沒關係。"
這句話是她剛才開口向班旻既邀約時的最後一句話,在今天以前,對於今天的陸子瑄來說,這句話是一種禮貌的表現,但此刻卻讓她感到格外刺眼⋯⋯
陸子瑄立刻回覆道:"你等我,我馬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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