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好感度法術壞掉了！ - (11) 骯髒的血脈

「好久不見，聊一下？」莊辰安的生父張偉祥說。

「沒什麼好聊的。」莊辰安站在張偉祥面前，經過了十幾年的時間，他已經長得和父親差不多高大，眼前這個男人已經不再需要仰望。

但莊辰安的手仍止不住發抖，他將那隻不受控的手插進口袋裡。

「有，我們有很多話題可以聊的。」張偉祥擋著門，不讓莊辰安進入房內，他已經接近五十歲了，卻還如青年時那樣痞氣，歪著頭、笑容斜飛、混濁的眼神裡帶著惡意和挑釁。

「我們可以聊聊你可愛的那位妹妹，還有你在康文拿的獎學金。」張偉祥的聲音像是地獄傳來的囈語，迴盪在樓道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別裝傻，你小子在老子面前還嫩著。」張偉祥輕拍著莊辰安的臉頰，湊在他面前說：「我跟著你好一陣子了，你喜歡那個未成年的妹妹，對吧？大學霸？」

莊辰安眼神看著向張偉祥說：「你敢動她，我會殺了你。」

張偉祥像是聽到了好笑的笑話，從口袋裡掏出一把蝴蝶刀，塞進莊辰安的手裡，咧開一口黃牙笑著說：「來啊，現在給你殺，殺啊？捅這？捅這？會讀書又怎樣，在黑社會面前，你不過只是隨時被捏死的一朵小花兒已。」

莊辰安握緊著那把瑞士刀，遲遲沒有下手，他的臉色鐵青問：「你想怎樣？」

「我打聽過了，你在康文的獎學金有二十萬吧，我給你留點，十五萬給我就好，當你的辛苦錢。」

「你他媽活到現在，連怎麼賺十五萬都不會？」莊辰安冷著聲音說。

「我會啊，找兒子要就行了啊！」張偉祥沒心沒肺的笑著，他說：「別耍花招，你不想要那個可愛的妹妹受傷吧？嗯？」

「......現在這麼晚，十五萬我湊不出來，你改天再來。」

「你用的是玉山的卡，提得出十五萬，別想耍小聰明，你玩不過老子的。」張偉祥抽回莊辰安手中的蝴蝶刀，耍了一個漂亮的刀花，將蝴蝶刀收進口袋裡。

「我得進去拿銀行卡。」

「五分鐘沒出來，後果你知道的。」

莊辰安一把推開張偉祥，用磁扣感應電子鎖，走入一片漆黑的室內。

張偉祥在外面邊搓手邊等著，五分鐘後莊辰安準時出現在門口。

「我要去八十九巷巷口的玉山銀行那裡，那裡才能提滿十五萬。」

「乖兒子。」張偉祥伸手，摸了摸莊辰安的頭。

張偉祥在社會底層混久了，知道行動不留蹤跡的原則，和莊辰安約好在八十九巷的巷子內交易，那裡沒有攝影機。

兩人一前一後行動，張偉祥看著莊辰安走進銀行內提款，才安心走到八十九巷內等著交錢，才剛走進去準備點根菸放鬆一下，就發現巷口前後都被人包圍，幾個年輕的小混混手上拿著棍棒，逐步包圍張偉祥。

張偉祥早年也幹過這種集體鬥毆的事情，但現在年紀大了，手腳不管用，幾棍子下去，整個人就被打得趴在地上。有個小混混跨坐在他身上，將球棒橫在他的脖子面前，勒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高挑修長的人影逆光走來，站在張偉祥面前，他狹長的眼居高臨下看著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張偉祥，笑出聲來。

「還真怕你不來，爸。」

「你這個——咳咳咳......」壓制在脖子的球棒又往後頂了頂，強迫張偉祥將沒說完的話悉數吞回肚子裡。

「同樣是錢，為什麼我一定要給你？」莊辰安蹲在地上，歪著頭看著張偉祥，竟和張偉祥軟骨頭的模樣學得差不多，他拿出手中一疊鈔票，輕拍張偉祥的臉頰，他說：「我可以給別人啊。」

他說完站起來，將剛提出來的錢全部給了領頭的金毛小混混，後者直接數錢對數目，數完之後滿意說：「多謝辰安哥關照生意啊。」

「打斷他的腳，之後要丟哪裡隨便你。」

「放心吧，我欠辰安哥的人情，這次肯定把你那個混帳爸搞定，不會讓他再出來騷擾你。」金毛說。

「等等，辰安、辰安我錯了！我錯了！」張偉祥連忙求饒，他年紀已經大了，禁不起這樣的罪，他打滾社會多年，懂得如何放低姿態求饒。

莊辰安一腳踩在張偉祥的手上，聽著他的哀號聲，唇角扯出邪氣的笑容說：「你多說一點，我可能會饒過你。」

張偉祥每說一句，莊辰安就踩一次他的手，直到左手血肉模糊，再踩右手。

兩隻手都被莊辰安踩得傷痕累累，張偉祥這才意識到這次的劫他是怎麼躲也躲不掉了。

「你他媽最好現在就殺了老子！否則我一定把你的事情爆出來，讓你身敗名裂！」張偉祥忍著痛，乾脆魚死網破。

莊辰安看著閃爍的路燈，細碎的雨浸在臉上，凝結成水滴，然後沿著臉頰滑落。

他低頭，一腳踹向張偉祥的臉，直接踢斷他兩顆牙。

「我的背後是康文，他們絕對不會讓引以為傲的金字招牌有汙點。」莊辰安又蹲下身，修長的手指捏著張偉祥的下巴，捏在他疼痛的傷口上，語帶憐憫說：「我可憐的爸爸，你混了大半輩子的黑社會，背後有誰？說說看？嗯？」

張偉祥看著眼前的莊辰安，眼前這個少年，剛剛分明恐懼得像是隻綿羊，如今的眼神卻是噬血的狼，他深邃的眼裡寫滿了瘋狂，讓他不由得想起十年前他開始虐待莊辰安的時候，那種施暴後的興奮感，那時他的表情，會不會也是這樣。

張偉祥才終於知道害怕，開始發抖起來。

兩股顫顫，尿濕了褲子。

「拜託、拜託，不要殺我......」張偉祥哭了出來，淚水自被揍得腫脹的眼裡流出。

「慢了。」

張偉祥眼見自己可能活不過今晚了，突然癲狂起來，他開始大聲咆嘯說：「你就是個變態，喜歡未成年的，你以為自己翻身了嗎？沒有！你是從水溝裡出生的臭老鼠，這輩子就是隻臭老鼠！你背地裡是不是拿著那個女生的內褲打槍？啊？」

張偉祥奮力掙扎，原本坐在他背上壓制的男人險些不穩，手中的球棒往後收了收，頂住他的喉嚨。

「噁，那個女生，要選，也不會......找你......這個......臭老鼠......」

巷弄內寂靜無聲，所有人此刻都很好奇莊辰安臉上的表情，卻無人敢看。

沉默半晌後，莊辰安嘆了口氣說：「把他架起來。」

兩個小混混把張偉祥架起來，莊辰安握緊拳頭直接朝他的臉砸過去，每挨一下揍，張偉祥就罵一句，一下又一下，莊辰安揍到張偉祥再也講不出話為止。

癱軟無力的張偉祥站不住了，直接倒在地上。

「我跟你這種爛人不同，我從頭到尾，都沒有這樣想過，沒有......沒有......」莊辰安喃喃自語說著，他從來不是著會想要做無謂解釋的人，但此時此刻卻忍不住想要用言語去說明，一遍又一遍的自我證明，說給別人聽，也說給自己聽。

他的腦海裡卻忍不住想起自己送給黃沐恩的禮物，和藍芽耳機內傳來的聲音——黃沐恩的聲音。

「人就交給你了。」莊辰安拍了拍身上的雨水，走到一邊拿起濕透了的背包。

金毛被莊辰安的瘋勁嚇到，回答的時候慢了半拍才說：「好，辰安哥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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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辰安多年布局，終於解決了自己如蛀蟲般的父母，計畫成功，他理應要高興的。

應該要高興的啊。

但是他卻感受到很沉重，像是腳踩在逐漸乾透的水泥地上，一步又一步，在地面留下他踽踽獨行的腳步，他感覺很疲憊，好像被抽乾了一切，靈魂、理智、夢想和希望。

眼前是一片漆黑。

無盡極純的黑，遮蔽了所有的感官，他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突然一陣手機鈴聲響起，莊辰安看著手機螢幕的來電顯示，接起電話啞聲回：「喂？」

「辰安哥，你還沒回家呀，好晚了耶，剛剛我們叫了鹹酥雞，原本想要找你吃的，你什麼時候回來呀，捷運都要停了，要不要去載你？」黃沐恩的聲音軟綿綿的，說話時總是絮絮叨叨，從話筒裡傳來。

「我跟朋友在外面看電影，等等就回去了。」

「什麼電影啊？好看嗎？」黃沐恩又問，他可以想像得到她那雙總是圓溜溜的眼睛，因為好奇而閃著光的樣子。

「十八禁的，很血腥，你不喜歡的類型。」

「喔好吧。」黃沐恩又問：「那你趕快回來喔，外面好冷喔。」

「好......我要回去了......掛電話了。」莊辰安就這樣站在原地，感受到雨水滴落，他的全身都被雨水澆透，在不到十度的寒天，他開始感受到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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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自己是水溝裡的老鼠，生長在陰暗的地下道內，在黑色的隧道內，抬頭只能看到那一束月光，柔和灑落，潤物無聲。

我不敢多想，只是想要抓住眼前的一點光。

一點點的、柔和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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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寫些什麼當後記的，但又不知道寫什麼。

如果我寫的內容真的可能發生，莊辰安可能真的超級厲害

但我也開心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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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骯髒的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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