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鋒塵世錄 - 棋行偏鋒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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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棋行偏鋒

辛波棉

Apr 24, 2025

34

4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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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風雨未歇，御街深夜，只有遠遠的宮燈搖曳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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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液池畔，水氣氤氳，一艘窄舟悄然泊岸。武三思披氈斗篷立於舟頭，眉宇間盡是掩不住的狐疑。他未召隨從，亦未動侍衛，孤身一人前來潛龍門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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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門緩緩開啟，地下通道蜿蜒如蛇，直通龍隱閣密室。甫一入內，暖光如霧，唯聞水珠滴落之聲，幽然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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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恕己端坐案前，見武三思至，他不動聲色，拱手一禮：「武侍中夜至，有何貴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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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需此套虛禮？」武三思微蹙眉，「你遣人送來天工璽，所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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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恕己拈起一子，落於案上棋盤，淡聲道：「楊務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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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務廉？」武三思眸光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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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中若不知其根底，便由在下與你聊一聊。」袁恕己緩緩點頭，淡淡道：「天工門餘孽，匠籍出身，曾隨其師韓櫂子入蜀，後藏身於宮廷將作監。這麼多年，他一步步修殿構池，收徒納器，如今身居高位卻未曾妄動，你可知所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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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三思沉默半晌，低聲道：「此事與我何干？他若未曾妄動，於你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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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這麼想？」袁恕己側目，眸光銳利如刀，「他已遣散弟子，取走天工神兵，保不齊其中便有天星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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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星劍？天工奇人韓櫂子的畢生心血？早已隨天工坊一把大火不知所蹤。」武三思語氣中隱有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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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侍中當真大辯若訥。此番相邀，我只問你一件事。」袁恕己起身，步步逼近，語氣寒峻：「你是站在他那邊，還是站在我這邊？你武三思，武家之人，武曌之侄，當今聖上不計前嫌重用你，你可別想錯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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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三思神情微動，眼中劃過一絲忌憚，終歸沉聲道：「我並未偏護他。但袁閣主，楊務廉若真是天工門殘黨，你又為何至今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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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務廉心機深沈，天星劍至今未現任何端倪。此為他的依仗，劍不現世，想動他的人，便多了一層顧慮。」袁恕己聲音低沉，轉身自石壁中取出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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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卷殘破的舊圖，封角燒焦，卷軸處印有一道極其古怪的「玄鳥印記」，看似殘舊，卻隱隱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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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這是什麼？」袁恕己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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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三思皺眉片刻，低聲道：「這是……天工門失傳的天機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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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侍中果然見識不凡。」袁冷笑，「這是當年刺客夜襲定昆池，與我交手時所遺落。武侍中難道不奇怪，那名刺客何以入我宮禁如入無人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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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三思神色一凜，終於意識到事態的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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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冷笑道：「因為那名刺客便是負責監造定昆池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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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武三思沈吟不語，袁又道：「我順藤摸瓜，查到楊務廉，又隨著這條線索摸下去，發現韓櫂子所書九天劍歌，或便藏於定昆池中。否則何以楊務廉堅持選址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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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沉聲道：「當年刺客正欲離開時才遭到截擊，或已取得九天劍歌，而天機圖不過是棄卒保車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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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侍中與我想到一處，可謂英雄所見略同。」袁微微笑道「既然如此——」袁恕己右手微揚，將棋盤上一枚黑子捻起，重重擲下，「該落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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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他目光森冷，緩緩開口：「今夜起，啟動潛龍門三司，封鎖長安十二坊。明日午時，奉旨抄將作監，誅其內應。你，武三思，需入宮請旨，封楊務廉為戶部客卿，名為調離，實為押解。此事，需由你親自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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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三思沉思片刻，終於點頭：「我會辦妥。但你也要記住，這一局若敗，我武家，不與你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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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恕己微笑不語，送他至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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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武三思身影遠去，袁回身再望棋局，見白子已然無路，黑子連營如海，低聲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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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務廉，這是你從宮闈深處，走出的一步死棋。我不許你，逆風翻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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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潛龍暗湧

#3 落子無聲

#4 棋行偏鋒

#5 禍起天工

#6 龍恩藏鋒

#7 伏龍暗語

#8 鶴鳴夜殺

#9 古卷無聲

#10 未劍江湖

#11 初劫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