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鋒塵世錄 - 燕堂藏義

「四象門杜家？」風萬里聞言，神情驚疑不定，「四象門已銷聲匿跡多年。這丫頭，當真是杜家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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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孤棠微微頷首，轉頭道：「妳自己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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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寒略顯緊張，顫聲起身一揖，道：「小女子杜若寒，家祖乃四象門掌門杜忘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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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孤棠接道：「我於途中見她被強人圍攻，出手相救，方知其出身。據她所言，四象門掌門已被人擄走，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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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他轉向杜若寒，語氣凝重：「擄走妳祖父之人，是誰？可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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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寒蹙眉思索，片刻後低聲道：「我確實不識他們，不過……為首那人雖是男子裝扮，說話口音卻宛如女子，語氣雌雄莫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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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孤棠聞言，目光一閃，道：「若非女扮男裝，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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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萬里接口道：「閣主是懷疑那潛龍營的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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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孤棠緩緩點頭：「數月前，我接獲舊友密信，說此人近來動作頻繁，不問門派來歷，只要與天工門有涉，無不株連。我此番南下泉州，原欲助其脫困，誰知到時舊宅早已被毀，蹤影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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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萬里抱拳道：「閣主欲讓老夫派人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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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孤棠回以點頭：「信中言此人武功高深莫測，風老須遣得力之士，探明杜掌門下落，務必小心行事。至於這孩子，就交予你們燕義堂照料，有你在旁，我最放心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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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萬里應道：「屬下遵命，立刻派人查辦。」轉頭望向杜若寒，「杜姑娘，請隨老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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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寒微微遲疑，目光投向沈孤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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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孤棠含笑點頭，道：「放心，風老是本閣德高望重之人，他所統領的燕義堂，皆為肝膽之士，妳在那裡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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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寒雖仍懷忐忑，卻也知無可選擇，只得隨風萬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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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穿過層層殿閣，來到一處堂院前。堂口懸掛一塊黑底金字的匾額「燕義堂」，筆勢蒼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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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萬里笑道：「到了。我來為妳引見堂中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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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寒步入堂內，只見數名漢子或坐或立，有的倚柱閒談，有的於場中演武，人人氣勢逼人，目光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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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風萬里帶一女子入內，眾人皆停下動作，齊齊望向她，神情不無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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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寒心中不安，低聲問道：「風前輩，這幾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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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萬里大笑，嘴角牽動傷疤，笑容顯得幾分駭人：「這些人？都是朝廷欽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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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寒聞言驚呼出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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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萬里一拍手，道：「你們，來向姑娘說說你們都幹了些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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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中一名壯漢將大刀掛回刀架，走上前來，咧嘴笑道：「俺叫張德勝。被通緝的緣由嘛……嘿嘿，殺了老家一戶作威作福的官老爺子，全家一十二口，雞犬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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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帶獰笑貼近杜若寒，嚇得她倉皇退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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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萬里哈哈大笑：「莫嚇著姑娘了。那家人欺壓鄉里，貪贓枉法，德勝一怒，替天行道。可這世道，殺了狗官，就成了賊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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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一名身著青衫的文弱男子拱手上前，笑道：「在下李默之，盜取官銀，誅殺貪官，將銀兩散於貧戶，謹為民伸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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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名黑臉大漢結結巴巴地道：「我……叫王欣，是個屠戶……那年我救了個被冤的好人……殺了害他的人……是那個……狗官……」說罷臉漲通紅，引來滿堂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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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默之笑道：「王兄向來不善與女子言語，還請姑娘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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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寒聽得眾人所言，轉向風萬里，遲疑道：「江湖傳聞斬龍閣行事狠戾，與魔教無異，可諸位大哥倒似為民請命的義士，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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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萬里沉聲笑道：「閣主仗義俠烈，從不論出身。凡我斬龍閣人，皆是抱打不平之輩。至於‘狠戾’二字，不過是做了些別人不敢做、不肯做的事罷了。有人說是魔道，那也隨他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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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四處張望問道：「屠三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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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德勝回道：「今晨出發剿賊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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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寒聞言若有所思，沉默片刻，忽問：「那……風前輩您又是何故落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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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萬里微笑，道：「我舉報並殺了貪官，按說應是立功，誰知但那貪官卻是當朝御史之子。我被擒之後，便受此酷刑。」他指了指臉上縱橫交錯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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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寒「啊」了一聲，急問：「那後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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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萬里淡淡一笑：「他們想摘掉我這顆頭顱之際，是閣主親自出手將我救下。妳說，我風萬里這條老命，交給他是否應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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