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錯覺是一種囚籠
The Prison Woven by Time's Illus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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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記得，你只是被設定為會記得。」
——匿名筆記，《時間層殘頁 No.3》
我以為我已經度過了火曜日。
但當我隔天醒來，手機上的日期，仍是——火曜日。
我衝進分局，桌上的文件還在昨天的狀態，甚至那封電子郵件都還未開封。我記得自己已經處理過那封信，也確實回覆了備查簽核，但系統顯示無發送紀錄。我開始質疑，是世界沒有往前走，還是我被困在一個時間層的疊影裡。我甚至不敢問別人今天是星期幾，因為我害怕——他們會說出與我無法對應的真實。
午餐時，我坐在分局食堂。身旁坐著的，是我從未見過的同事，卻對我說：「昨天你說你在追查X區監控的原始碼，是查到什麼了？」我愣住。我沒說過這些話，甚至沒去過X區核心層，但對方語氣自然，像是正在延續一場我參與過的對話。「你昨天不是還說，白梓明給你一組解碼指令，要我別跟其他人說？」那一刻，我笑了笑，點了點頭。彷彿承認自己參與了某場不屬於自己的劇情。
我忽然發現，活得越久，越像是在替某人維持一場虛構的連續性。我不是為了生存而存在，而是為了填補空白。而這個空白，正逐漸擴大，吞噬我所有的真實。
那天深夜，我再次夢見那面三重十字。但這次，它不再懸浮在廢墟的牆上，而是在我手中打開。十字的中心裂開，裡頭有一顆泛銀的晶片，上頭刻著 Reverse Axis 的字樣。我聽見一個聲音說：「這是你遺失的本體軸。」聲音逐漸疊成三層音色，有的像我，有的像虞永安，有的……像黎安晴。「你不是你，你只是時間的修補者。」我無法理解那意味著什麼，但我知道，那顆晶片正發出一道訊號，呼喚某個已不存在的我歸位。
早上洗臉時，我在鏡中見到我自己眨了一次眼，然後脖子微微側了一下，那個角度、那個表情，不是我會做的。他看著鏡中的「自己」，那不是反射，是預演——像是某個系統正在演練他會如何表現，預測他會說出哪句話。我終於明白，這世界不是記錄我、觀察我，而是練習如何成為我。
我不再寫日誌了。因為我發現，它會被某個「我」偷走，改寫，再放回來。我也不再相信記憶。因為每當我「想起」，就像是在被提示。我現在，只記得一件事——我曾是張䥧安。但這名字，好像也不是我給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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