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ss Kwan 經過一連串檢查與等待,終於迎來最終結果——這一刻,她緊張得前所未有,彷彿比派發考卷、升學放榜時還要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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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向是老師眼中勤奮踏實的學生,在家中則扮演著長女的角色,時時刻刻迎合家人的期望,努力成為他們心目中「乖巧、得體」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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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和升學她都心中有數,或多或小有點緊張,但不至於擔憂。但是這幾天她一直茶飯不思,憂心忡忡。就連平日上心的教學工作都出了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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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ss Kwan,這幾份考卷都有地方改錯,麻煩你再檢查一下。」另一位英文科老師走來把試卷放到她桌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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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ss Kwan 接過考卷,連忙番查,驚覺自己失誤,連忙誠懇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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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可以把全部考卷交給我嗎?我再重新檢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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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要派卷和交分了,你來得及處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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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一定可以,不會耽誤你們。真的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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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ss Kwan 教學多年,從來沒有改卷出錯。她深吸一口氣,長嘆了一聲,用手輕輕拍打自己的臉頰,提起精神,將試卷一一重新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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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回過神來,抬頭一看,原本燈火通明的教員室只剩下寥寥幾盞白燈,稀稀疏疏地照亮著局部的桌子。還留在教員室內的教師都還在拼命工作,春風化雨的道路沒有一般大眾所想得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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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自己的本分,做能力所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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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是她的啟蒙老師教她。她同樣是一位老師,在她受到父母不公平對待,鬱鬱寡歡時,是這名老師給予她關懷與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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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她站在繼續升學與踏出社會工作的分岔路口,家人早就名言不會再為她支付學費,還要求她工作賺錢養家。只怪她是女生,是「賠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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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老師以自身力量改變身邊的學生,讓她重新相信自己。鼓勵她應該要為自己的將來考慮,更幫忙說服家人同意升學。沒有她的推薦,她根本無法申請到獎學金,也不可能升上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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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Miss Kwan 決定繼承恩師,在放榜當日她許下承諾,決志將一生奉獻在教育事業,當一名與學生同行的好老師。她希望可以成為學生可以依靠的對象,不單在學業上,更可以在遇到家庭問題的時候能成為他們傾訴的對象,能夠在他們人生中迷茫無助的時候陪伴在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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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自己經歷過,所以更懂得如何照顧他們的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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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晚上七點,其他老師陸續離開,Miss Kwan 終於完成試卷的覆核,將卷子整齊鎖進櫃子,準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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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教員室前,她看向校門旁的布告板。牆上貼上去年公開考試中取得優異成績學生的照片和入讀的大學。金榜題名固然是每位考生的夢想,但她心裡明白,那些沒有上榜的學生,其實也很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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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既緊張又忐忑的感覺,她已許久未曾體會。但過幾日「放榜」決定了她的前路,這次不再是學生的放榜,而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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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她心底裏希望自己名落孫山,不要「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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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後路、沒有重考。她已經站在高聳的懸涯邊,搖搖欲墜,一不小心就墮落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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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和兩位阿姨都患有乳癌,而母親更因癌細胞擴散離世。這個家族歷史猶如烙印,深深刻印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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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確診癌症,又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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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醫學進步,乳癌的康復率越來越高,第二期患者接受手術與後續治療後,存活率可高達八成以上,但 Miss Kwan 心中,始終無法擺脫那片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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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病症前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自己是否也會像母親一樣,漸漸走向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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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