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是什麼時候呢?她彈著鋼琴想像這個問題。二〇一二已經過去十幾年無事發生,莫非如牛頓所說,末日將發生於二〇六〇年?因為眾說紛紜,她暫且放下思緒,伴著吹進響板淡淡的風,映襯在琴鍵上飛舞的十指。
三角鋼琴、三明治,還有母親三角形的臉。她不喜歡練琴,她不喜歡為了多練點琴而湊合著用來填飽肚子的冰冷三明治,她不喜歡一面喝斥她快回去練琴一面作著三明治的母親。如果把世界末日標在行事曆上,大概也是三角形記號吧,她想著,雙手仍在琴鍵上跳躍,佈滿譜面的三角形Staccatissimo記號讓整首曲子聽起來跟她的心一樣破碎支離。窗外飛機經過的痕跡把窗戶切成兩個全等三角形,風不知何時平息,僅餘下滿室燠熱。她的雙手像被強留於百慕達三角洲,在無數音符間迷航。一次,再一次,節拍驟雨般落下,直至反覆錯誤不悅的旋律戛然而止。她知道一旦停下,母親會衝上樓打開門開始責罵,但她也知道,今天闖進房的母親只會看到敞著的窗戶、空無一人的房間和樓下路口紅色的倒三角。伴隨荒謬的、湧出喉頭的笑意,她聽見母親氣急敗壞踏上樓梯的腳步聲。
無關誰的預言,她已經知道末日是什麼時候。再度吹起的風翻開桌上行事曆,今天的欄位,標著紅色的三角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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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板,為鋼琴其中一個部件,接收經由琴橋抵達的琴弦振動並將之共鳴以放大鋼琴音量。
※Staccatissimo,特斷音,在樂譜上以倒三角形呈現,意為將原音符的長度縮短為四分之一。
※路口的倒三角指讓路線,駕駛於行車中看到讓路線時須減慢速度或停車再開,以利行人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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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題:飛機、行事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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