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錯落 - 第九十二章：舊事如煙

吃完豐盛的娘惹午餐後，四人一同回到了靜雯的家。午後天氣悶熱，街道靜謐，偶有微風吹過，帶來短暫涼意。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hff0Qml0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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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媽媽從冰箱裡拿出提前準備好的小蛋糕，替予安慶祝生日。孩子雙手抱著小叉子，模模糊糊地跟著大人哼著生日歌，蠟燭還沒完全吹熄，便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抓，被爸爸笑著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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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面簡單卻溫馨。靜雯望著眼前這幕，忽然覺得，這樣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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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陪著吃完蛋糕，見時間也不早了，便主動起身告辭。剛好也到了予安午睡的時間，她便把孩子帶回房間哄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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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安靜下來後，靜雯走回客廳，看見承澤坐在沙發上等她，手邊是一杯已經喝了一半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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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他輕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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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點頭，在他對面坐下，指尖輕輕轉著杯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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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陽光透過窗簾灑落在地板上，空氣裡瀰漫著一種溫吞而柔軟的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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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開口：「其實在蘇梅島的時候，我就聽說你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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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澤愣了一下，旋即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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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一直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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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語氣溫和，沒有半點責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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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下眼睫，聲音微弱：「現在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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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著她，神色平靜，沒有閃避：「想知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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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怎麼會……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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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她才發現自己竟然有些好奇，也有些在意。他明明不是個多話的人，可她竟希望他能告訴她更多——不只是過去，也包括那些形塑他性格的痕跡，那些沉靜背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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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澤沉默片刻，最終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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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口，聲音低緩，講述了一段早已過去卻仍清晰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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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在大學認識的。她叫陳妍妍，是我同系的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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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手中的玻璃杯，彷彿從杯底看見那些模糊而遙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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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小在單親家庭長大，母親後來改嫁，但繼父並不喜歡她。可能是背景相似，我們彼此很快熟絡起來。日久生情，感情發展得很自然，沒什麼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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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你們多大？」靜雯低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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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我們一畢業就登記結婚了。沒辦婚禮，簽完字就去吃了一碗麵，算是慶祝。」他語氣平淡，眼中卻有一抹說不清的懷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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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雯沒說話，只是靜靜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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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剛創業，邀請她一起加入，她說夫妻共事容易起衝突，婉拒了。她去了另一家公司當秘書。我很信任她，每天忙於工作，也從沒懷疑過她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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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指輕輕摩挲著杯身，語調緩慢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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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兩年，我發現她和她的上司有曖昧關係。而那個男人……是有家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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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雯皺了皺眉，卻沒有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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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她為什麼。」他垂下眼，聲音壓得很低，「她說，一開始的確很幸福。但後來，她覺得我太沉悶，不夠浪漫，生活太平淡了。她說，她想要刺激、想要熱烈，而我這個人——做事穩重，不喜冒險，讓她覺得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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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出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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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但我不肯。」他苦笑了一聲，「不是因為自尊，而是……我還愛她。我不想讓婚姻像我父母那樣草草結束。我一直相信人會變，只要等一等，也許她就會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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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雯低聲道：「你等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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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搬出去住了，我還是每年記得她的生日，幫她繳房租。一直等，等到有一天我終於明白——那段感情其實早就結束了，只是我自己不肯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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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裡靜默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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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雯低著頭，看不清表情，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問：「那現在……你還愛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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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愛了。」他看著她，語氣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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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後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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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後悔認識她。」他停頓了一下，「但我後悔沒早點放手。有些人，是來教你如何去愛的——不是來陪你走到最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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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雯點點頭，沒有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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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明白，他身上那些克制與沉靜，或許並不是天生的，而是歲月和傷痛磨出來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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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他，有些話到了嘴邊卻沒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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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也沒有追問，只是靜靜地與她對坐，像是在等待一場還未到來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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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光線傾斜而入，空氣裡靜得能聽見時鐘的滴答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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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什麼轟轟烈烈的傾訴，只是像翻過一頁舊日記，把那些無人知曉的過往，小心而坦然地，擱在了對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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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雯忽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不再只是手機那端的承澤，也不僅僅是予安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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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個，曾經真正愛過，也真正被傷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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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舊事如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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