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能看見了 - 視線

她的話還在空氣中顫抖，像是一道無聲的雷，劈在我心口

我沒有立刻回應，也無法馬上移開視線，只能呆呆地看著她

那雙眼睛泛著紅，睫毛還掛著幾滴淚

但更讓我心亂的，是她那眼神裡...藏不住的失望

不是生氣的那種失望，而是——

早就不敢期待，卻還是忍不住盼望的那種

她別開臉，試圖擦掉眼淚，但手卻越擦越亂，彷彿想將所有情緒也一併抹去

「我是不是很煩啊？」她低聲問，笑得很輕，卻幾乎要把自己整個人都笑碎了

我不知道哪根神經忽然抽了，我伸出手——

輕輕地，碰了碰她的頭

她愣住了

「不煩。」我說，語氣前所未有的認真

我一邊開口，一邊訝異自己竟然能這麼自然地說出口

像是...說了很多遍，只是我一直沒發現

「那妳...還會在我旁邊嗎？」我補了一句，聲音小得像是從胸口裡掉出來的

她怔怔地望著我，下一秒，猛然撲了上來，把臉又埋進我懷裡

這次她沒有哭，只是緊緊抱著我

「你終於...看我一眼了。」她低聲說

我沒有再說話，只是伸出手，回抱了她一下——

就一下而已，便迅速放開，像是怕自己不小心就鬆口了什麼不該說的東西

但我的心裡知道

在那一刻，我是真的...開始害怕她會離開我了

我仍不清楚這份情感是什麼樣的名字，也還沒準備好去承認它

但我知道，她在這裡

而我，現在看得見她了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mpWiCMe4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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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不久，負責我的醫生與護士推門而入

「李先生，請配合一下檢查，確定一切正常後，明天就可以辦理出院了。」醫生語氣溫和

我點點頭，隨他們完成了一連串檢查，但結果依然找不到任何異常——

也無法解釋，為什麼會突然陷入昏迷，又突然醒來

回到診間時，只見醫生拿著那份報告，一邊搖頭一邊自言自語

「...這就奇怪了...」他眉頭皺得緊緊的，像是看見了什麼不合理的線索

見我進門，他連忙放下手中的報告說：「是李先生啊，請坐。」

「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不過今晚再觀察一晚，如果有不舒服記得告訴我們。」

「謝謝醫生。」我點頭道謝，然後回到了我的單人病房

不得不說，這病房的品質好得離譜

乾淨寧靜，陽光灑落窗邊，甚至還能聽見樓下庭院傳來的風聲

要不是點滴還吊在旁邊，我差點以為自己在高級飯店養老

「李開誠，狀況怎麼樣？醫生怎麼說？」蘇碧菁推門走進來，語氣急切

我一抬頭，注意到她似乎又瘦了一些

這段日子，她到底怎麼撐過來的？

「李、開、誠！」見我愣神，她又喊了一聲

「呃喔...醫生說沒什麼事，明天可以出院，他們想再觀察一晚。」

聽到我並無大礙，蘇碧菁繃緊的神經瞬間放鬆下來，臉上總算浮出些許安心

「唉...那你這幾天有夢到什麼嗎？醫生查不到病因，我就想...你是不是遇到什麼奇怪的事了？」

她語氣輕柔，但眼神裡卻全是真誠

我望著她

那雙眼睛，在黑暗中陪著我沉睡，也從未轉身離開

「接下來我說的話，妳可能會覺得荒唐，甚至覺得我瘋了...但我還是想說。」

「不是因為我怕，也不是想證明什麼——」

我頓了頓，看著她那張熟悉的臉，忽然感覺變得比誰都可靠

「只是因為，我不想一個人記得那些東西了。」

她怔住了，輕輕點頭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將那些發生在昏迷中的事

一字一句地說給她聽——

那片黑霧、那場慘劇、那個名叫黃任明的男孩

那場「復仇」...與那朵只開在寒冬的白花

而她，就靜靜地坐在病床邊，聽我說完

這一次，她沒打斷我，也沒有懷疑

只有那雙眼，從始至終，都不曾離開我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ILJ9k2g4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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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之後，她輕聲問：「所以...你說你會暈倒是因為那個叫黃任明的人？」

「嗯，算是。」我點頭

她低下頭，沉默了好一會，像是在消化這一切

但我知道，我還是沒有全說

有些事情，我還不能讓她知道——例如蘇小妹

這不是能輕易打開的話題，尤其是對她來說...

就在這時——

「客官～成功活著出來了嘛。厲害厲害。」耳邊突然響起一聲陌生又熟悉的聲音

我猛地轉頭望向四周，卻什麼也沒看到

「開誠...？怎麼了？」蘇碧菁望著我，有些擔心

「啊..沒事，好像有蚊子在飛，可能我看錯了。」我隨口搪塞

「蚊子？哪裡？我看看——」話還沒說完，她的動作頓住了

不，只是她——整個世界都像是被一瞬間凍結，時間停滯了

一抹熟悉的淡藍色光芒從門縫間滲入，我的神經瞬間緊繃

門緩緩打開，一道瘦長的身影踏步而入

是他——黃任明

「嗨。」他對我揮了揮手

「...嗨...」我強裝鎮定，僵硬地回應

他踏入房間的那刻，空氣明顯冷了幾度

他沒有多話，只是走到我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我們相顧無言，氣氛越來越詭異

終於，我開口問道：「...對了，那兩個虐待你的醫生還活在這世上嗎？」

「你剛剛所看到的是他們的靈魂。」

他不緊不慢的說道，像是在聊家常一般

「他們被我囚禁在某個地方，我會讓他們...體會到真正的“地獄”。」

他的語氣忽然沉了下來，拳頭緊握，指節發白

「你說...你會記得我的對吧？」他突然抬頭盯著我

我被他的眼神盯得一陣發慌，但還是點了點頭

「...謝謝你，不過我今天來，是想提醒你一件事。」

他緩緩站起來，走向我

「不是所有鬼都像我一樣。」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低沉

「有些鬼會利用夢境、幻覺，甚至情感...讓你覺得他們是無辜、可憐的。」

他將手輕輕放在我頭上

「一旦你答應他們的請求，或者幫他們完成了什麼——」

「你會被他們侵佔，整個人，連靈魂...都會被吞噬殆盡。」

語畢，四周景象猛地一變——

世界恢復了原狀，蘇碧菁仍舊保持著她剛剛的動作

我還來不及回神，內心早已是一片翻湧

我不知道那段話到底代表什麼

但...在那片淡藍色的景象中

那雙沉靜的眼，那句壓在心底的話——

我，會記得

即使風雪再起，也不會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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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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