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中的街燈在瀝青路上投下昏黃的光暈。死神可鹹甜叔叔蹲在燈柱頂端,鏽跡斑斑的鐮刀橫放在膝頭,黑袍下擺著永遠落不完的水滴。
空洞的眼窩掃視下方高速公路,車燈如流星般劃過雨幕。每當有輪胎打滑的聲音傳來,他枯骨般的手指就會微微收緊,那是意味著收割靈魂的工作要來了。
一輛銀色七人車從遠處疾馳而來,雨刷瘋狂擺動仍跟不上雨水拍打車窗的速度。
死神突然挺直了脊椎,因為他看見車廂裡有個靈魂正在劇烈閃爍,像風中殘燭般明滅不定。
渴望早點下班的他縱身躍下燈柱,黑袍在雨中展開如蝙蝠的翅膀。
當死神貼上車窗,車廂內駕駛座上的年輕少女正不斷轉頭看向副駕駛座。死神的目光穿過玻璃,看見一隻狸花貓蜷縮在毛巾堆裡,口吐白沫,眼角滲出兩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撐住呀,小櫻!」,寒天七舞的聲音正在顫抖,右手緊握方向盤,左手不斷輕撫貓咪抽搐的身體,「七舞我只要穿過公路就會到醫院,你不可以睡呀!你可是打敗過毒蜘蛛的勇士啊!」
死神將手掌貼在車窗上,此刻這個人類的聲音像一根尖刺,突然刺進他早已停止跳動的心臟。記憶中的深處浮現了自己和愛猫的畫面。
七人車突然劇烈顛簸,貓咪發出微弱的嗚咽聲。七舞猛拍方向盤。
「再快點啊!你這破車!」,車速表指針在120公里最高處不斷顫抖。
死神舉起鐮刀,刀鋒在雨夜中劃出一道幽藍弧光。無形的力量注入引擎,車速表指針突然衝向限制,急升至200公里。七人車化作銀色閃電劈開雨幕,兩側車輛的後視鏡裡,司機只看到一團模糊的黑影掠過車窗。
獸醫推著擔架車衝出來時,輪胎還在冒煙,車頭距離醫院的玻璃門只有手指間的距離。七舞全身濕透地抱著貓咪衝進急診室,身後留下一串混合著雨水與血跡的腳印。
當醫生宣佈小櫻脫離危險時,死神正倚坐在醫院門口的榕樹下。
他看見累透的七舞居然跪在七人車前,額頭抵著發燙的引擎蓋。
「謝謝你,老夥計。」,話音剛落,排氣管突然噴出大量黑煙,引擎發出最後一聲回應後徹底寂靜。
死神輕輕鼓掌,身旁空氣突然扭曲,女冥王橘柚身穿整齊具有威嚴的上司套裝現身,眼神中跳動著不滿的紫色火焰。
「嘖,值得嗎?」,橘柚的聲音讓地面結出霜花,「為什麼幫他們?那隻貓的壽命本該被蜘蛛毒液終結。」
死神望向急診室裡面,七舞正把臉埋進小櫻的肚皮。
「她讓我想起阿努比斯。」
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LcIM0u1DV
死神轉身離開,橘柚望著下屬遠去的背影,這一刻他似乎變回了那位擁有白髮長鬚,渾身器宇軒昂的老年人。
第二天清晨,七舞發現報廢的車前蓋上,有一個鐮刀形狀的鏽跡正在太陽下閃閃發亮。
ns216.73.216.0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