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暴雨像潑墨般傾瀉而下,雷聲在雲層間翻滾,閃電偶爾劃破天際,照亮被雨水沖刷得發亮的柏油路面。可鹹甜叔叔握著方向盤,被喻為「百噸王」的大貨車的引擎聲在雨聲中顯得格外沉穩。
他剛卸完最後一箱貨,疲憊地揉了揉白髮和長鬚,心想終於可以回家了。
車頭燈穿透雨幕,前方的路面已經積了一層水,但水位並不高,只輕輕掠過輪胎底部。叔叔放慢車速,車輪碾過積水,濺起的水花在車燈下閃著銀光。
「恩,想挑叔叔?」
忽然他的目光被前方一輛半淹在水中的轎車吸引。水已經漫過車身,車頂站了一位正在向自己揮手的人。
「救命呀!我的車報廢了!」他大喊,但聲音幾乎被雨聲淹沒。
「冷靜,先上我的車。」叔叔把貨車後方的拖車板緩緩接近他。他連忙跳上去便癱坐在板上大口喘氣,眼神裡滿是劫後餘生的驚恐。
叔叔正打算踏油門離開,忽然看來遠方的兩個模糊人影。他瞇起雙眼,透過雨幕仔細觀察,發現前方一棵傾斜的大樹上,有兩個人影緊緊抱著樹幹,水位急速上升。
「仙俠來了!」他高叫一聲,立刻發動貨車,火速駛向那棵樹。樹上的是一對母女,母親緊緊抱著小女孩。
叔叔從車廂裡翻出一條粗繩,迅速綁在貨車的欄杆上,另一端拋向樹幹。要求母親把它綁在樹上
「抓住繩子,你們滑過來。」叔叔把手掌放在嘴旁,試圖提高自己聲量。
母親顫抖著左手抓住繩索,右手把小女孩緊緊擁抱在懷裡,一點點沿著繩子移動。終於,母女倆安全地落在拖車板上。
「謝謝……謝謝你……」母親哽咽著說。
叔叔點點頭沒有多說,轉身回到駕駛座。
他知道,這場暴雨還沒結束,路上說不定還有更多人需要幫助。
果然,沒開多遠他又看到一輛卡車卡在路邊的水溝裡,司機拼命揮手求救;再往前,幾名老人被困在淹水的公車站,水位已經及腰。叔叔一次次停下,一次次伸出援手,拖車板上的人越來越多,有老人、小孩、疲憊的上班族……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恐懼,但當他們被其他人拉上車時,眼裡又燃起希望的光芒。
貨車緩緩前行,車燈在雨夜中像一盞明亮的燈塔。叔叔的雙手因長時間用力而發抖,但他沒有停下。他知道,只要自己還能動,就得繼續前進。
終於,他看見遠處閃爍的警燈,幾名警察穿著雨衣站在高處,正指揮救援。叔叔鬆了一口氣,將貨車緩緩駛向他們。
警察們看見這輛載滿人的大貨車,先是一呆,隨後其中一名警官拿起對講機,驚訝地說:「這裡有輛『水陸運兵車』,上面載了至少數十人!」
叔叔聽見這句話,忍不住大笑。他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看著拖車板上那些獲救的人,他們彼此依偎,有的已經睡著,有的低聲交談。
這一刻,他忽然覺得,這場暴雨已經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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