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霸凌日記：那些不只發生在學校的傷》 - 第三章《我學會不說話》03

【六歲】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MsZK1ANHG
外婆曾經擁有一家很大的工廠，員工很多，家裡的生活也算是寬裕。

那時候我還很小，幼稚園大班，最多也就一年級。

我能感受到，那時家裡每一個人的笑容都是發自內心的，親戚之間的關係也格外親密。

只是後來家道中落，彼此的感情也漸漸變得淡了。

媽媽幾乎每天都在外婆身邊忙碌，工廠因此成了我童年最常待的地方。

我經常和兩個跟我年紀相仿的表哥表姊一起玩。

不過，我總是那個被欺負的最小孩子。

他們特別愛找我麻煩，看到我生氣大吼或是哭泣時，就會放聲嘲笑。

媽媽卻從不幫我出頭，只是冷冷地說：「閉嘴，不要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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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們玩得太瘋，二表哥突然一把推了我。

我從工廠那道鐵製的高樓梯上摔了下去，身體重重地滾了好幾圈。

摔到地上的那一瞬間，我覺得整個人像被摔碎了，疼痛從四肢竄上來，像要把我撕裂。

他嚇得轉身就跑了。

我沒有哭，也沒有喊，只是靜靜地爬起來，自己走去找媽媽。

她抬頭看了我一眼，眉頭皺了皺，但一句話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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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歲】

後來，大表哥上了四年級。

或許是學校的朋友，或者是從我爸爸那些黃色笑話裡學來的，他開始對性產生了興趣。

有一天，他叫住我和二表哥，神秘兮兮地說：「我們玩個遊戲，但絕對不能跟大人說喔。」

他們帶我們進外婆和外公的房間，拉上窗簾，裡面變得昏暗。

大表哥脫掉衣服，命令我們也脫。

他讓我躺在床上，當著二表哥的面示範動作。

他壓在我身上，吻著我的嘴，命令我張開嘴巴。

他的身體在我身上律動，雖然沒有真的「進去」，但那感覺讓我覺得噁心極了。

後來，大表哥說：「換你了。」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HCI1SxA9H
二表哥只比我大一歲多，根本還不懂這種事情，但他聽了他的話，照著他的樣子做了。

表姊後來也對我提出，她說要玩「醫生遊戲」，竟然拿著一塊錢硬幣，塞進我的屁股裡。

現在回想起來，我不禁想問：她到底是從哪裡學來那些東西的？

我討厭這些遊戲，卻無力反抗。

應該說我也不知道這些事是不對的。

媽媽每天忙著工廠的事，我一再跟她說我不想跟他們玩，可她總是把我塞給他們，像我說的話從來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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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歲】

直到我27歲那年，我終於鼓起勇氣告訴媽媽這一切。

她震驚得說：「我從來不知道…」

然後語氣冷下來問：「你為什麼當年不說？」

我低聲回：「那時候我才一年級，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不對的，我怎麼說？」

媽媽沉默片刻，然後說：「這事就當過去了。外婆年紀大了，她承受不起。不要讓她知道，也不要跟別人提。」

我沉默了，從此不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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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歲-十二歲】

在工廠玩耍時，我們經常目睹舅舅對舅媽家暴。

他在我們面前又打又罵，像是在表演一場戲。

有一次，他甚至拿剪刀傷了她。

我和其他孩子只能呆呆站著，看她哭喊，最後被送進醫院。

直到我五年級那年，他們終於離婚。

舅媽被遣返回泰國，一個孩子也沒能帶走。

從那之後，她再也沒有回來過台灣。

而她的三個孩子，也沒有一個願意與她聯繫——因為舅舅與外婆從小就灌輸他們：是舅媽拋棄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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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歲-十二歲】

從小學三年級到國中，父母雖然沒離婚，但長期分居。

我和媽媽住在外婆家。

那房子堆滿從工廠搬回的貨物，老舊得每次搬動都會招來老鼠。

時間久了，我竟然不怕了，因為我早就明白了——

人，比那些動物，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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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歲】

媽媽忙得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有時會把我們幾個孩子送去爸爸那。

爸爸教我們說髒話，「誰說得越大聲，誰就能多拿幾個銅板，或者得到更好的玩具。」

他竟然還把電動車交給還在念小學四年級的大表哥，讓他載著我們在大馬路上橫衝直撞。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E1BcYsptP
從家裡騎到國小，再從國小繞進市區，他一邊模仿大人的樣子蛇行、闖紅燈。

直到玩夠了，才把我們載回家，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有次有位阿姨好心勸說：「這樣太危險了。」

爸爸只是淡淡地說了句：「關妳什麼事？」便繼續讓我們騎著電動車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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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歲】

有一次，爸爸帶著我們四個孩子到附近的小溪撿福壽螺。

他說這種螺回家煮一煮就能吃，其他人聽了都很興奮，一個個摩拳擦掌地跳進溪裡開始撿。

但我一點也不喜歡那種到處是蟲子的地方，更別提福壽螺這種東西，光看就覺得噁心，我哪可能想吃啊？

只是大家興致勃勃，我也不好說什麼，只能硬著頭皮被他們半推半拉地帶去。

我坐在溪邊的大石頭上，一動也不敢動，看著表哥表姊們笑嘻嘻地在水裡翻找，一臉享受的樣子，心裡只覺得自己完全不屬於這個畫面。

撿完了，他們得意洋洋地拿著成果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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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一邊準備食材，一邊在廚房裡大顯身手，他們全擠在灶台旁邊看得目不轉睛。

我則一個人悶悶地坐在家門口，心裡直打鼓：「等等該不會要硬塞給我吃吧？」

就在這時，外公來了。

他是要接我們回家，看到我一個人坐在門外，便問：「你哥你姐呢？」

我指著廚房：「在裡面看爸爸煮東西。」

外公皺了皺眉：「煮什麼？」

我心不在焉地回答：「好像是叫福壽螺吧？」

那一瞬間，外公的臉沉了下來，一言不發地快步走進廚房。

不一會兒，就把哥哥姊姊們全叫了出來，神情嚴肅得讓我們都嚇了一跳。

那盤福壽螺，最後當然是沒人吃成。

我當時還一臉困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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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長大後才明白——福壽螺根本不能隨便吃，裡面可能有寄生蟲，吃了還會死！

現在想想，還真是差點我們全部死在我爸手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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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歲】

每到過年，全家人總會聚在一起放煙火，熱熱鬧鬧的。

但對我來說，那段時間卻總帶著陰影。

我總是那個被捉弄的對象。

他們會把點燃的沖天炮朝我這邊放，或者趁我不注意，把還在冒火花的煙火丟向我，只為了聽我尖叫，看我慌張逃跑的樣子。

我真的很害怕，全身緊繃，心跳得快要跳出胸口，可是沒有人覺得這樣過分。

沒有人停下來，也沒有人出聲幫我。

就連我自己，也不敢開口，只能把害怕咬進肚子裡，假裝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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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學會不說話》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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