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BL】從信息素失控那天開始 - 就抱一下

第十七章就抱一下

高鐵抵達台北的時間已接近晚上九點，車廂內的人陸續起身，許知昀提著行李下車，照慣例準備步出站搭車回公司。

直到他在北二門出口處停下腳步，才意識到不對——

沈凜正靠著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站著，襯衫微皺，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沒拿手機，也沒低頭，目光就這麼淡淡地落在出站人群中，一眼就對上了他。

知昀怔了下，拖著行李走近兩步：「……你怎麼在這？」

沈凜語氣平靜：「原本語彤說要來接你，她臨時有事，就叫我順路來。」

知昀皺了皺眉：「我沒有說要人來接。」

「她沒問你。」沈凜打開後車廂，把行李接過去放好，動作一氣呵成，「但她說你剛場勘完，懶得搭車。」

「……我也沒說我懶。」知昀嘆口氣，繞過車頭上了副駕。

車門關上後，兩人一時無言。直到紅綠燈前短暫停車，沈凜忽然開口。

「怎麼樣？跟老朋友見面，還順利嗎？」

知昀側頭看他一眼：「你說洛羿？」

「不然你還有其他老朋友在南部嗎？」

知昀沒搭話，反倒問：「你怎麼知道？」

「照片出現在社群，公司裡傳瘋了，還有人說要幫你開後援會。」沈凜語氣沒起伏，「許經理，一如既往受觀迎喔。」

「我又不是明星。」知昀眉眼冷淡。

沈凜微微側頭，像是喃喃一句：「不當明星，可惜了。」

知昀輕嗤一聲，沒再接話，低頭翻開手機看簡報。

車內一時只剩滑動頁面的聲音與低速行駛的引擎聲。

等到了市區，沈凜一句話也沒再提洛羿，也沒問出差的細節，只是順理成章地開進一家他常去的小餐廳門口。

「吃飯吧。」

知昀看了眼時間，本來想說不用麻煩，但對方已經停車下車。

他默默把手機收好，也沒拒絕，拉開車門跟了上去。

——

餐廳是間安靜的小店，燈光溫黃，牆上掛著幾幅手繪速寫。沈凜一如往常，點了兩人份的套餐，沒問對方喜好，卻每道菜都恰好是知昀吃得慣的。

知昀看了眼菜單，沒說什麼，只是撩起襯衫袖口：「你是特地查我喜好的，還是記了很久？」

沈凜沒抬頭，只回：「記了就不算特地。」

兩人用餐的節奏默契得像例行公事。

談話間，他們照例聊起剛回收的提案稿，設計修改方向，甚至討論了幾個視覺焦點的排版細節。沈凜難得問得多了些，也慢慢放下了那副冷硬的姿態，像是想多拉近一點距離，卻又不願說破。

直到知昀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他原本沒打算看，但螢幕一亮，跳出的那幾個字還是讓他的視線頓了頓。

【洛羿】：今天見到你超開心🥹 還是老樣子，工作起來很帥！下次換我去你們樓下堵人喔，別想逃！

知昀喉間輕哼一聲，像是被逗笑了，指尖滑開螢幕回了句：

【許知昀】：別再亂跑，被你經紀人看到會過世。

坐在對面的沈凜沒抬眼，只是舉起水杯，語氣平穩道：

「是洛羿？」

知昀「嗯」了一聲，語氣自然：「應該是剛忙完，訊息打聲招呼。」

沈凜放下水杯，聲音淡得近乎聽不出情緒：「你們感情挺好。」

「認識很久了，也沒特別吧。」知昀抬眼看他，語氣依然自然，「偶爾有聯繫。畢竟現在算是合作方，有些細節他自己也會關心。」

「……倒是蠻認真的。」沈凜淡淡道，像是評估，也像是無意評論。

知昀沒接他這句，只是抬腕看了看時間：「差不多該走了，我還要回公司整理下今天的資料再回家。」

「我載你回去。」沈凜收拾起桌面。

「你不是下班了？」

「臨時多一個任務，不算加班。」

知昀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提起行李。

兩人並肩走出餐廳，夜風帶著初夏的微熱，路燈下投下兩道平行卻不交錯的影子。

——

大樓門口的燈光將地面映得一片淺白。

知昀拉著行李箱準備往前走進公司，下一秒，身後一股力道倏然將他拉住。

他一時間反應不及，腳步一頓，整個人轉了半圈，被扣進一個熟悉的懷抱。

「……沈凜？」他低聲開口，語氣裡藏著幾分驚詫。

懷抱沒有鬆開，也沒有第一時間回話，安靜得幾近克制，卻又真實得讓人無處可逃。

知昀反射性地抬手推了一下，對方卻沒有退，反而擁得更緊，像是下定某種決心。

沈凜的聲音從他耳側傳來，低而壓抑：

「……讓我再抱一下，就一下。」

語氣不像平時那樣冷靜，裡面藏著幾分近乎懇求的情緒，明顯壓抑著什麼。

「我知道……我們只是臨時標記。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歡，但你身上現在……有別的Alpha的味道。」

「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不喜歡。」

知昀一怔，沒再掙脫，只是沉默了一瞬。

他能感覺到對方的手臂微微發緊，像是在拼命壓制什麼衝動，又像是在向他訴說一種不合時宜卻真實存在的佔有欲。

最終，他還是抬手輕輕拍了拍沈凜的背，試圖讓他冷靜。

「……好了。」

沈凜這才緩緩鬆手，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才讓自己放開。

知昀退開半步，視線沒有對上他的，只淡淡地開口：

「……抱歉，我不知道…….我以後會注意。」

語氣一如往常，卻帶著難以察覺的幾分低落。他轉身快步走進公司大廳，步伐平穩卻略微倉促，像是在逃離什麼。

身後，沈凜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望著他離開的方向。

他低頭輕吐一口氣，像是剛從情緒的邊緣拉回理智，然後抬手，摸了摸自己剛才抱住對方的手臂位置。

只一下。

但已經足夠叫他整夜難眠。

——

進了大樓，知昀沒搭電梯，而是選擇走樓梯，像是在藉著每一步上樓的動作，把剛才那一瞬間的異樣甩開。

但沒甩掉。

進了辦公室，他坐回位置，打開筆電，準備整理下午的場勘資料與設計部剛傳來的檔案。手指落在觸控板上，卻遲遲沒有點開資料夾。

他發了一會兒呆。

腦中反覆浮現的，竟不是簡報的段落，也不是下一步該修正的視覺圖，而是沈凜那句壓著聲音說出的：

「讓我再抱一下，就一下。」

……像是某種無預警的告白，又像是Alpha無法抑制的本能衝動。

知昀將手肘抵上桌緣，抬手按了按眉心，試圖整理思緒。

他以為自己對標記事件早就能理性處理，也自認不會為這種小事分心太久。

可他的臉頰還在發燙，心跳也還沒回到正常節奏。

腦海裡閃過一幕幕與沈凜在一起的畫面，也暗自反省自己沒注意這種細節。

忽然螢幕上閃著新通知，他本能地點開，下一秒，跳出的是設計部莎莎傳過來的訊息：

——竟是那張洛羿與他在咖啡廳外被抓拍的照片。

知昀盯著畫面許久，終於低聲嘆了一口氣，把筆電闔上，起身去倒水。

他現在需要的不是進度條，而是一杯足夠讓自己冷靜的冰水。

——

樓下的風已經有些涼了。

沈凜仍站在原地，目送那抹熟悉的背影穿過大門，沈凜沒動，連眼神都沒有收回。

直到那道玻璃門徹底關上，他才緩緩低頭，抬手扶了下額角，像是後知後覺地被自己剛才的衝動砸中。

——他太失控了。

那個擁抱不是計畫內的。

他原本只是想說聲「加油」，頂多替他把門打開，然後像平常一樣點點頭、轉身離開。但他一直聞到另一個Alpha的信息素，他的理智線不斷在搖擺，最終被某種佔有的本能推著往前。

擁抱、請求、低聲的懇求——那都不像是沈凜會做的事。

他不是不怕，恰恰相反，他比誰都清楚知昀對距離與邊界的要求有多嚴謹。

他怕這段關係好不容易從冷漠逐步升溫的弧線，會因為他剛才那幾秒的失控，再次滑落回原點。

沈凜慢慢轉身，上了車，坐進駕駛座，卻沒有發動引擎。

車內靜得只能聽見自己略快的心跳聲。

他坐了好一會，才喃喃自語：

「……不該這麼快。」

他的手握著方向盤，指節緊繃，低頭看了一眼還亮著的手機螢幕，上面停留在那則剛傳給知昀的訊息——

「出差順利嗎？新的修稿剛完成，你回來再一起對一次。」

他沒再發第二句。

只是靠著椅背，長長吐了一口氣。

或許他需要比冰水更冷靜的東西，才能熄下胸口那團來不及壓抑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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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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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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