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空 - 第六章捉迷藏（四）重置

“啥情况？你说小蒂亚她不认得你了？”狄尔伽罗不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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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如此，貌似连昨天发生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荷鲁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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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被吓糊涂，成傻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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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不认为。”荷鲁斯一边回想着今早在神庙遇见女孩的场景：“她当时正在玩捉迷藏，嘴里说着和昨天一样的话，同样在等着一个叫做诺亚的男孩。”语毕，眉头深锁，良久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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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曾听过一种说法……有些亡灵会在死后重返死亡地点，并且不断重复生前的行为。而这类亡魂多半死前怨念深重，或含恨自裁，或冤屈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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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狄尔伽罗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且慢……依你的意思，我们看到的……不，你所看到的极可能是小蒂亚生前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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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鲁斯略带疑虑地点了点头：“当然，这也仅仅是我的推测。亡者不断重复着生前最后的经历，日复一日。时间在他们的世界里，相当于被无止尽地重置。如此便能解释为何小蒂亚没了昨天的记忆，甚至不再认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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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狄尔伽罗像是想到什么，灵机一动，道：“若真如你所言，这是否意味着能透过观察小蒂亚的一天追溯其死因？没准还能找出凶手，将其绳之以法，让灵魂得以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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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灵魂安息，好回归杜埃。这确实是荷鲁斯最初也是贯彻始终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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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小蒂亚真是昼伏灵，化解她的执念、找出凶手并将其制裁，或许才能让灵魂真正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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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小蒂亚是灵魂卡，那么化解执念必定还远远不够，关键必须找到心脏，促成灵魂巴与卡的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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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庆幸的是，蒂亚拥有属于自己的墓地，在下葬仪式的过程中大概率已完成灵魂阿赫的蜕变——虽然这仅仅建立在理论之上——毕竟现实中仍存有太多疑点，像是蒂亚明明身为昼伏灵却能待在神庙不消亡，以及为何除了荷鲁斯之外没人看得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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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疑点却又都恰恰将她推向另一个解释，即灵魂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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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亚的身分、灵魂的型态、死亡原因、凶手是否早已受到惩罚？又是否存在真凶一说……荷鲁斯对此一无所知。但即便手中掌握的资讯少之又少，他也不愿就此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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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去神庙。”荷鲁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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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尔伽罗彷佛看穿他的心思，浅浅一笑，随后快速跟上荷鲁斯的脚步：“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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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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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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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尔伽罗机械式地啃着手里的面包，不是因为饿，而是单纯为了消磨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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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再吃了，否则把粮吃光，接连几天都得挨饿。”荷鲁斯没忍住吐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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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实在太无聊了嘛～再不做点什么，老子真会睡着。”说罢，狄尔伽罗又往嘴里塞了块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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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中午到傍晚，整整三个时辰，狄尔伽罗和荷鲁斯就这么待在神庙，在不进行任何干涉的前提下，以旁观者的角度审视蒂亚那看似平凡无奇的一天。

截至目前为止，一整天下来没有任何可疑的情况发生。小蒂亚始终沉浸在捉迷藏中，从最初的满心期待，到后来因没能等来诺亚而失望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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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夕阳西下，神庙内部的人潮逐渐散去。

眼看临近休馆时间，狄尔伽罗和荷鲁斯决定暂且在神庙里找个地方藏身，以免被执法者发现并强制驱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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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作为镇上的信仰中心，神庙无疑是最神圣的场所，相较于其他地方自然多了些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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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荷鲁斯所知，阿尔诺西有个规定，即是休馆后除神职人员外，其他人员不得在神庙附近逗留，违反者将视情况给予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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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尽管明白上述道理，荷鲁斯最终还是没能拗过狄尔伽罗，在他那套“咱不一心为了小蒂亚嘛，又不偷不抢”的说词下，心虚地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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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了。”荷鲁斯用手指着女孩的方向，话说到一半才想起狄尔伽罗压根就看不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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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两人正躲在祭坛下方，狭窄的空间迫使他们必须蜷缩身子，任何一个轻微的动作都足以压缩仅存的空间，使呼吸变得更加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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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之所以要藏得这么别扭，是因净化祭司此刻正举着烛火在夜间巡逻，一旦待他离去，两人便得以在神庙里自由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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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看这样子，小蒂亚她是准备回家了？”荷鲁斯压低音量道，与此同时，心中不免浮现出种种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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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回家了？难道遇害场所不是神庙？灵魂死后会重回死亡地点……不该是如此么？又或者，其实是在回家的路上遭遇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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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神庙不是事发地点，小蒂亚又为何执着于此？

或许从来就没有加害者一说，只不过是他荷鲁斯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么小的孩子不该在如此遗憾的年龄死去……所以才下意识为她编织一个悲伤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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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真是如此……小蒂亚的死因也不排除生病，加害人未必真实存在。而之所以守在神庙迟迟不愿离去，或许只是为了等待那个叫做诺亚的孩子，仅此而已。

是这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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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总觉得漏掉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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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乍听之下合理，却又缺乏直接性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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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啥情况？”狄尔伽罗问道，这才将荷鲁斯的思绪从遥远的地方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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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本要准备回家的蒂亚突然停下脚步，接着缓缓地转过身，开始自顾自地说话。

仔细一瞧不难发现，女孩正仰着头，乍看之下像在对空气说话，但荷鲁斯清楚，那实则是在重复生前的行为。

小蒂亚当时在和谁说话，荷鲁斯不知道，可依她抬首的高度推断，对象明显是个成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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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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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怔，狄尔伽罗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一激灵：“你听见了吗荷鲁斯？”

然而荷鲁斯却并未答覆，只顾专注于读取小蒂亚的唇语。无奈距离过于遥远，只能隐约看见小嘴一开一合的，具体说了什么听不清也看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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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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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有什么东西爬过我的脚趾！！”狄尔伽罗慌乱道，努力压制音量，深怕被巡逻人员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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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挨着我，一边去！”荷鲁斯漫不经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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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狄尔伽罗略显委屈，以俯撑的姿势小心翼翼地挪动身子，一边嘀咕道：“我没骗你……刚真碰着什么软呼呼的东西，好像还有毛……”

话音未落，后撤途中，撑在地上的手突然压到了什么，没有预期中坚硬的木板，取而代之的是某种软软的、带毛的、且具备体温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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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而那尖锐的声音也彻底击溃狄尔伽罗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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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啊啊啊啊啊啊啊——是老鼠！！！是他奶奶的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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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乱中，狄尔伽罗不慎手一滑，重心顿失，接着一脸栽在了此生最不愿栽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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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剧烈碰撞，祭台上的香膏哐当落地，瞬间惊动了巡逻中的净化祭司。

他当即举起手中的烛火，朝着声音的方向探了过来：“是谁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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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摇曳间，映入眼帘的是此刻正羞红着脸的荷鲁斯，以及将整张脸埋在他裤.裆里的狄尔伽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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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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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尔伽罗连忙爬起，刚要辩解，可几乎是和荷鲁斯对视的瞬间就后悔了——看着那张明显写着不悦又略微泛红的脸，狄尔伽罗明白，今后将再也无法坦然面对荷鲁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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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让我死吧。”狄尔伽罗生无可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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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不都说了嘛……那是误会！是误会！”狄尔伽罗辩解道，双手被牢牢绑在椅凳上，同样被捆在边上的还有认命的荷鲁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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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误会？我分明亲眼看见了！当时这两人就躲在祭坛下，行污、污秽之事……！所以说别妄想狡辩了！无耻之徒！”净化祭司磕磕绊绊地指控道，有些话说出来连本人都觉得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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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净化祭司的陈述，骑士长转而将目光重新投回到狄尔伽罗两人身上：“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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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真冤枉啊啊啊啊——”狄尔伽罗央求道：“一切都是老鼠惹的祸！是老鼠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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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骑士长嗤之以鼻道：“真可笑，你的意思还是老鼠教唆你们在祭坛底下行那不堪入目之事？你当我傻么？愚弄执法者，罪加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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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啊！！！”狄尔伽罗崩溃地哭诉，这下真是跳进尼罗河也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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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荷鲁斯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也确实没料到事态竟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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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荷鲁斯道：“你就少说两句吧伽罗……本来只是进去关几天而已，再说下去都能直接被你送上绞刑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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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鲁斯很清楚，即便没有玷污神庙这项罪名，他和狄尔伽罗也确实违反了休馆后不得入内的规矩，加上证据确凿，自然难逃关禁闭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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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能有奇迹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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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说时迟，那时快，谁知下一秒“奇迹”还真就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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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圣殿门口忽然出现一道人影，来者竟是艾利诺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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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长这么晚还没休息呢？正好给你带了些你爱吃的。这几天审查工作特别忙吧？辛苦你了。”语毕，就见艾利诺斯递来一袋篮子，里头装满一颗颗圆润而饱满的红石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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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长受宠若惊地接过篮子，态度瞬间软化，不仅姿态谦和了几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尽显温柔，和方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多谢大人，有劳了，还专程跑这一趟……能被您惦记是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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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的话，客气了……平日里还是得多注意身子，别太过操劳了。”语毕，艾利诺斯轻轻扬起那抹标志性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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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这时，目光缓缓飘向骑士长身后的荷鲁斯两人，愣了愣，良久，才道：“荷鲁斯……？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艾利……诺斯？”荷鲁斯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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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视线来到捆绑两人的麻绳上时，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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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狄尔伽罗和荷鲁斯今日第二次踏入神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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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就在一刻钟前，艾利诺斯向骑士长声称会亲自审讯行径鬼祟的荷鲁斯两人，并以此为由将二人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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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艾利诺斯向荷鲁斯询问缘由，才得知是为进一步调查小蒂亚的事而触犯规条，于是便同二人再次返回神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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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四周一片寂静，唯有脚步声在长廊间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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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鲁斯三人谨慎地在漆黑中前行，即便白天经常在这里活动，夜晚的神庙仍旧不免透着几分陌生与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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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焚烬余香，却无法驱散那渗入骨髓的阴冷。巨大的神像隐没在黑暗之中，如潜伏的幽影，俯视着闯入的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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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黑得啥也看不见？”狄尔伽罗道，一行人来到大殿入口，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仅凭微弱的月光勉强替众人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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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拿备用火把。印象中好像放在这附近……”艾利诺斯道，说罢，凭藉白天对神庙的记忆，一路摸黑而去，徒留狄尔伽罗和荷鲁斯静静守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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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透着一丝尴尬的气息，就这么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还是由狄尔伽罗率先开口，打破沉默：“那个……今天的事儿……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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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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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我……不，不对……都怪那只老鼠！害我把事情搞砸了，还连带拖累了你。”狄尔伽罗愧疚道，头低得不能再低，似乎不愿被他人看见此刻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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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鲁斯故作轻松：“怎么回事啊伽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可真不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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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挖苦你老子……”狄尔伽罗佯装生气道，随后，表情逐渐柔和下来：“那是因为你还不够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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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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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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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了解狄尔伽罗，即便这家伙成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转。三百年来，荷鲁斯早已习惯了独来独往，可不知为何，排除想从对方身上寻求关于身世的线索，面对性格和自己截然相反、聒噪又不羁的狄尔伽罗，荷鲁斯似乎并不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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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让你别想太多，这事儿也不全赖你。”向来不擅长哄人的荷鲁斯，用着笨拙的方式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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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狄尔伽罗眼前一亮：“你当真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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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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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那……那件事也原谅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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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件事？”荷鲁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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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尔伽罗犹豫了半天，才战战兢兢地开口：“就……就栽你裤.裆里那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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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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嬉闹间，就见不远处，艾利诺斯持着火把归来。微弱的烛光在阴风中摇曳，忽明忽暗：“只找到这个，其他不晓得放哪儿去了。”语毕，顺势递给荷鲁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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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鲁斯作为唯一看得见蒂亚灵魂的人，自然担起领路的责任，手持火把走在最前头。他身后跟着狄尔伽罗，艾利诺斯则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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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前行的过程，最初并未发现异常，直至三人穿过大殿，来到祭祀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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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鲁斯忽然驻足，导致狄尔伽罗没来得及反应，直接撞上他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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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啥呢？突然停下。”狄尔伽罗不满道，可能是受氛围的影响，连说话的音量都不自觉压低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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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艾利诺斯探头查看，只见荷鲁斯死死地盯着地面，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却并没有看见任何可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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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艾利诺斯不知道的是，在他和狄尔伽罗看来空无一物的地方，从荷鲁斯眼里投射出的却是另一幅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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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遍地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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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鲁斯缓缓蹲下身子，用手指探向那抹殷红，指尖传来的温热让他心头一颤，脑海中顿时闪过一股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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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警惕地举起手中的烛火，摇曳的烛光照映在蜿蜒的血迹。他循着血迹，屏息而行，步步惊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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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的光最终来到祭坛之上——鲜血的尽头，正静静地躺着一白衣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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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鲁斯踉跄地后退两步，直到后背抵上狄尔伽罗的掌心，那份支撑才让他得以从惊骇中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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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狄尔伽罗轻声道，说话的口吻出奇地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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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鲁斯再次用火把照向祭坛，烛光摇曳，而女孩却已然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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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张着嘴，眼神空洞地注视着前方，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蒂亚她……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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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裙子上全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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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祭坛上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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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脚布满瘀青，脸上也有少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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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鲁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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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前可能曾遭受过虐待，也不排除是在反抗凶手的过程中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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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鲁斯极力压抑着翻涌的情绪，试图保持冷静，并尽可能详细地向二人描述所见。可随着描述的细节不断增添，心中的沈痛就愈发难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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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听着荷鲁斯的陈述，艾利诺斯下意识捂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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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神庙就是事发地点，当时确实有人把她带到这里并残忍杀害了。”狄尔伽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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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鲁斯不忍地别过目光，此刻的他胸口犹如压着一块巨石，无处宣泄的情绪也由沉重逐渐转为愤怒：“但谁会做出这种事？蒂亚她明明还只是个孩子……究竟是谁……会对这么小的孩子痛下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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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尔伽罗托着腮，眉头深锁，沉思片刻后，道：“能在夜晚自由进出神庙的只能是神职人员。而且你不是说过，小蒂亚当时是准备回家的，但却在半路被人拦下。我在想，有没有可能那人就是凶手？也因神职人员的身分才使她卸下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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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不排除熟人作案。能让小蒂亚放下戒心的人，不非得是神职人员。”身为祭司，艾利诺斯下意识为同行进行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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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鲁斯道：“确实。但我更倾向于相信伽罗的说法，否则该如何解释蒂亚昨晚的表现？”

“什么意思？”艾利诺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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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意冒犯，可昨日蒂亚确实是在见到您之后开始变得奇怪。那双充斥着恐惧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我知道她肯定看见了什么。一开始以为她害怕的是您，可如今我想通了。小蒂亚她从始至终害怕的就不是您，而是您的那身长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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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身象征着祭司高贵身分的长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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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诺斯先是一愣，随后道：“可神职人员为何要平白无故对一小女孩下手？莫不是有什么血海深仇？是意外？报复？还是蓄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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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能是为了进行某种仪式。”狄尔伽罗阴沉着脸道：“会出现在祭坛上的东西无非就两种，一法器，二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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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诺斯道：“你的意思是……活人献祭？”

狄尔伽罗看似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活人献祭在历史上又不是什么罕见的例子。否则该如何解释出现在祭坛上女孩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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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狄尔伽罗这一番陈述，荷鲁斯和艾利诺斯不由得陷入沉默，心情也顿时沉重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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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狄尔伽罗壮着胆来到祭坛面前：“不过那也仅仅是假设，当务之急应先调查她的死因、具体的致命伤在什么位置……荷鲁斯，你能帮我查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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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随即，荷鲁斯举起火把，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然而没等他仔细端详，忽地，女孩猛然坐起，吓得荷鲁斯连连退去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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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荷鲁斯？”不知情的狄尔伽罗问道，荷鲁斯刚想着如何解释，就见女孩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走下台阶，接着径直穿过狄尔伽罗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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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荷鲁斯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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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狄尔伽罗皱眉，注意到荷鲁斯的视线正不安地在自己身上停留，貌似在极力确认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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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吧？身体可有感觉到异样？”荷鲁斯试探性问道，连忙上手查看狄尔伽罗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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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尔伽罗虽感到奇怪，却还是任由荷鲁斯对他上下其手：“我能有什么事？该是我问你吧……都看见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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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荷鲁斯才松了口气。接着将目光投向大殿的方向。此时的蒂亚就彷佛看不见在场的三人一样，自顾自地朝着大殿走去，她的眼神黯淡无光，没有丝毫生气，活像个行走的陶瓷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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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尔伽罗和艾利诺斯则下意识沿着荷鲁斯视线的方向望去，不出所料，视线的尽头啥也没有，徒留一无人大殿，在月光的照映下显得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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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蒂亚……么？”艾利诺斯小声试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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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荷鲁斯默默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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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来到大殿入口，一步步走下台阶，最终在石柱后方停了下来。而那位置不是别的，正是白天玩捉迷藏时藏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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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鲁斯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走近一瞧，才赫然发现，女孩并非驻足，倒不如说，她根本从未停下前进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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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女孩的面前彷佛有堵无形的屏障，阻挡了去路，就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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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被困在那里。”荷鲁斯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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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出不去，有什么东西挡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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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东西挡在那里？”狄尔伽罗疑惑道：“什么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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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可能是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又或者说……某种无形的力量正在试图阻止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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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怔，一旁的艾利诺斯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没忍住发出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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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荷鲁斯问，当即捕捉到艾利诺斯的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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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知道了……”艾利诺斯低语道：“这么一来，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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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什么？倒是快给我们讲讲？”狄尔伽罗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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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就听艾利诺斯肯定地说：“小蒂亚的真实身份是灵魂卡，而非我们最初认定的昼伏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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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出此言？”荷鲁斯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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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诺斯将目光投向大殿入口，但与荷鲁斯不同，他看不见女孩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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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他从容地转身，走向一旁空着的长椅并坐了下来。见此，狄尔伽罗屁颠屁颠地跟上，找到一处空位后也跟着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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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鲁斯则习惯随时保持警惕，在他看来，坐姿容易使人懈怠，于是转而将背依靠在大殿内的圆柱上，双手抱在胸前，面朝大殿入口，以便随时留意女孩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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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在书中看到过，其中阐述的理论和小蒂亚的状况极其相似。”艾莉诺斯认真回忆著书中的内容：“灵魂·卡好似被一道无形的框架束缚，只能在固定范围内活动，且不得踏出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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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着道：“我想……书里指的框架，应当就是羁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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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羁绊？”荷鲁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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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诺斯道：“不晓得你们是否还记得？我曾说过，当灵魂卡离开身体后，会试图寻找与之相匹的灵魂巴，并与其结合。这便是巴和卡之间的羁绊。”艾利诺斯推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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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书中提到的‘边界’，则为羁绊所能抵达的最远距离。也就是说，每当灵魂卡试图突破巴所存在的范围，便会触发‘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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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尔伽罗将腿盘在椅凳上，搔了搔脑袋，似懂非懂：“这么说……小蒂亚她还真不是昼伏灵？难怪我们看不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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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鲁斯倒是听出端倪：“按你的意思，灵魂巴此刻必然就在附近？否则也不会触发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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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解。”艾利诺斯道：“准确地说，是在这神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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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蒂亚之所以无法离开神庙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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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尔伽罗思考了半晌：“可不对呀……那天我们分明在边陲之地找到了小蒂亚的墓碑。不成还有人在下葬仪式后掏出心脏，刻意藏在了神庙里？没道理啊……这么做又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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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这个假设并不成立。”荷鲁斯分析道：“心脏若是被人掏了出来，巴和卡也早该结合才是。蒂亚也自然不会是如今的灵魂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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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倾向于相信心脏没有被掏出。”艾利诺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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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狄尔伽罗又像突然想到什么：“有一点我实在想不通。”他不解道：“心脏在未经福马林保存的情况下，终将随着肉身而腐烂。如此一来，灵魂巴也将不复存在，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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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诺斯沉默片刻，并未立即回答狄尔伽罗的问题，只是起身，缓缓地走向大殿入口。最后在荷鲁斯和狄尔伽罗的双双注视下，道出解答：“你说的没错，灵魂巴将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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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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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别忘了，与之绑定的还有真名·仁。”艾利诺斯道，眼中写满了笃定：“即便作为容器的灵魂巴终将消散，但肉眼不可视的仁却是无法被抹灭的。因此，与其说是灵魂巴在召唤小蒂亚，不如说真正实现羁绊的是那真名·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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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名作为一切生灵存在过的证明，是刻在灵魂最深处的印记，亦被视作生命的构成式。而真名也将代替消失的巴，继续寻找与之相匹的灵魂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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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卡不幸沦为“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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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么一来，它也将被赋予全新的名字，人称——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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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鲁斯思考了半晌，最终，得出以下结论：与其找到心脏，他们实则上要寻找的是残存着真名·仁的女孩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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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按艾利诺斯的说法，女孩的尸骨此时此刻应当就藏在神庙的某一处。

至于那边陲之地的墓碑之下究竟埋藏着什么，显然，又是另一则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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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捉迷藏（四）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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