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外行人也想參加青春戀愛喜劇 - 序章即使不認識也想見你（4）

「……松、松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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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原……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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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輕得像風，帶著遲疑，還叫錯了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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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時間彷彿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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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她臉上的表情——那不是驚喜，也不是疑惑，而是一種……我不想看到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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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神像是在確認：「請，不要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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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她的目光掃過我手上的奶昔和小餅乾，還有我身上的白T牛仔外套時，她的眼神徹底黯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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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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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望到幾乎想逃走，但又強逼自己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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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了抿唇，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但那笑容像貼在玻璃上的紙花——透明、薄弱、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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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果然是你啊……素人君。」她輕聲說，然後低下頭像是在閃避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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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連「嗯」都發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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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早就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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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她一開始沒叫我名字、從那表情、從那瞬間的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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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為「素人君」會是誰都好，唯獨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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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彷彿聽見什麼東西在心裡「啪」的一聲碎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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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用無數個深夜堆起來的希望，是我唯一覺得自己被喜歡、被接受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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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訊息、那些貼圖、那些說「不給你吃」的笑話……原來她的笑容從來不是給我這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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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給那個「不是音城」的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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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看了看手上的奶昔，還帶著店裡的冷氣微涼，杯身微微起霧——這原本是我為了她精心準備的「見面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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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卻像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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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我終於開口了，勉強讓自己扯起嘴角，「你比我想像中的幽幽還可愛一點欸，雖然……」我試圖開玩笑，語氣卻乾巴巴的，連自己都聽得出來有多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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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問，還是在努力讓語氣看起來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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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想到你是松崗。」我低笑一聲，那笑意卻一點也不甜，只剩下苦澀和死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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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接話，只有一秒的沉默，然後很輕很輕地說：「我也……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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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那不是驚喜的「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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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之間的空氣安靜到只剩下百貨公司的廣播聲，還有不遠處賣栗子的香味。明明這個場景應該是浪漫的、心動的——但現在，我只覺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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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比我想的高一點呢。」她故作輕鬆地開口，視線卻始終沒有正眼看我，「然後，這些是……奶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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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說過喜歡甜的……所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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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奶昔遞給她，動作不太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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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猶豫了一秒，還是伸手接過，勉強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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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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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頭喝了一口，但我知道，那不是想喝，而是想避免和我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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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就像兩個互相拆穿了彼此秘密的人，被命運惡作劇地推進了這場沒有彩排的劇目裡，卻誰也不願先離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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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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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崗的腳步有些不自然，明明是她提議「那……先去我原本預約的那家店好了」，卻像是她才剛被臨時丟進這場見面會裡。她走在我前面，速度不快，偶爾側頭看我一下，眼神裡帶著一種不安的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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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在她後面，機械地走著。百貨公司的冷氣灌進我胸腔裡，我卻熱得像在發燒。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神經上，痛，卻不能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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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帶我來到一間櫥窗乾淨簡約的小店，裡面擺著些日系風格的小物、文具和香氛蠟燭。很「女生的店」。很「幽幽會喜歡」的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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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在網路上看到有個限定款想買。」她說，語氣還在努力裝得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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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好啊。」我站在她身旁，看著她低頭翻著櫃子裡的小物，不知道該怎麼擺手，不知道我現在該用哪一種身份站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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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班上的那個不說話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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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SNS上那個講垃圾話講到深夜、會逗她笑的「素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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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兩個其實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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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起一個像是北歐風格的記事本，回頭看了我一眼：「這個還不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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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點頭，卻沒看見封面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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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試著拿起另一個：「還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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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輕聲說：「其實妳可以不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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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愣，手上的記事本差點掉下去：「……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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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她，語氣還算平靜，但指尖已經握得發白：「我說……妳不用這樣強迫自己，硬撐著陪我演這場爛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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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住，嘴唇微微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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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來不是妳期待的見面，對吧？」我苦笑一下，「看到我那一瞬間妳就想走了不是嗎？妳失望的表情……我不會看不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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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失望……只是太意外了……」她下意識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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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斷她，輕聲卻不留餘地：「沒關係的，真的。你沒有必要這樣強迫自己陪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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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退後一步，對她勉強笑笑，像在說「謝謝你今天還願意走到這裡來」那種溫和而體貼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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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知道我快笑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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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走了，松崗。你不用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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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說「再見」，也沒有說「下次見」，因為我們之間不會再有『下次』這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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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身，步伐穩定，不敢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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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貨公司的冷氣依舊，商場裡音樂輕快無比，彷彿世界一點都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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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我來說，這一刻，什麼都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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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松崗沒有追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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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對，畢竟她期待的「素人君」的真面目居然是音城悠斗這個像蟑螂一樣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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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之後，我們的聊天頁面就從未更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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