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空曠而陰暗的大房間裏,正中間擺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拜訪著一盞神火燈,燈火照燿著一個正在疾筆書寫的年輕女性。
「……嘗五百有七年以來,歷代聖守望者連年更替,至今五位聖守望者前人須臾之間覆亡,至此任第十八代矣。今吾等聞汝輩早於二誇克時代夙夜易於域外,售之以各地風流年少人才,以得稀世珍寶供子孫修煉。素聞天眼城『唯真黨』,親與薩米爾,卑斯麥夫,支諾,江氏四族已久,吾恐五位歷代聖守望者陰崩於奸惡佞人之機關罔罟中。卡姆新皇二百二十年秋,第十六代聖守望者厄布拉鹹.赫爾辛先生臨崩寄愚以革除奸凶之職分,故同四學院親結,並於此示四方,吾等獨存於皇朝之外之願,及難之乎始。是日卡姆新皇二百二十一年春,二月七日者也。」
寫畢,女子把紙對摺,身旁一位身形高削,身穿全黑禮服的男子抬手在空中一劃,只見虛空猶如剛睡醒而微微睜開的眼簾,瞼中似是一片亂流,房間四周散落的紙張隨著亂流的強風飄動,發出了滲人的呼嘯聲。女子折斷鵝毛筆桿,以形狀獨特的天羽沾上筆的念墨,並放在神火燈上微微一烘,拿羽毛往紙上一蓋,一個暗紫紅色的眼睛形狀的印章便浮現於其上。那是被稱作「奧凱洛之瞳」的印章,是整個剛托斯大陸上極少數能抵禦地獄火煉化而保存下來的寶物,通體漆黑,絲毫不反光,是屬於舊時代的遺物。「天眼」奧凱洛,其弟「魔瞳」凱洛跟卡普蘭一樣都是只活在神話當中的傳奇人物,天眼城的西方人普遍相信,更嚮往著幾萬年前的舊世,各大能盡顯神通的沒落黃金一代。在女子把信放入亂流裏的同時,深處東,南,西,北,及中原的四大家族及皇朝的天眼城專屬信箱裏同時會有一張空白的紙,墨水會憑空印上,只待翌日收信人來取。
女子身後另一位同樣高挑的男人走上前,抬起手指點在裂縫上緩緩掃過,輕輕撫平那道虛空的裂縫。此人身披奶白色大衣,幾乎全面覆蓋整個身子。
「我們出去走走,好嗎?」女子轉身微帶笑意地看著兩人,雙手攬住兩人的左右兩臂,向著大門走去。「咯吱—」大門輕輕推開後,迎接三人的是數百枝冒煙的槍口,以及逾百名手執特製武器的守望者。
「呵呵呵。這是急不及待了嗎?不過這樣也好,省得我去找你們了。」黑衣男子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雙眼直視遠方,似是毫不把前方幾百位來勢洶洶的敵人放在眼內。「這就是『唯真黨』送給我們的見面禮嗎?未免也太少了吧。」女子抿嘴一笑,談笑自若。
站在前方的一名守望者開口:「對不起了維西莉絲小姐,你知道得太多了。」隨即不再廢話,號令眾槍手按下扳機,一瞬間三人暴露於槍林彈雨之間。一股股能量束射向維西莉絲大小姐的身前,卻一一化為沙塵,飄落於地。身後的白衣男子見狀收起笑容,目露嚴肅之色,把右手抬至額頭高度,緩緩緊握成拳頭,面前敵人只覺全身液體突然不受控制地湧出,下一刻都轟然倒地,七孔流淌出剛剛擠破心臟的鮮血,飄到空中凝聚於其手上。隨著男子右拳猛然五指張開,血液分成一點點小滴,遊走於四周如刀片一樣劃破剩下的『唯真黨』黨員的喉嚨。頃刻間,過百名全副武裝打扮的唯真黨屬下守望者皆已斷絕氣息而亡,過程之快令人匪夷所思,現場只剩下漫天血滴飛舞,四周墻上卻沒有沾上一點血液。
驀地,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子跌跌撞撞地跑過來跪倒在維西莉絲大小姐身前,淚水夾雜血液打在地面:「聖守望者大人,您半年前吩咐我等抄錄歷代守望者手稿,但如今所有手抄本和副本已經全部被燒毀!實在是在下駑鈍,辦事不力!還請大人降罪於我!」
維西莉絲大小姐急忙上前扶起下屬,溫言道:「不用為此而感到自責,『唯真黨』焚毀守望閣的藏書及手稿的行動並非不可預見的未來,因此瀑彌呤大人早有應對之策,汝等抄錄檔所用的墨水是特製而成,永遠保留液體狀態,只會吸附在紙上並留下『記憶』。」
説罷,名叫瀑彌呤的白衣男子張開雙臂,片刻間已經成為戰場和廢墟的天眼閣飄現出一大坨濃稠的墨水,圍繞衆人於空中飛舞,逐漸形成一個個文字的模樣,並整齊有序地排列於身後的大房間裏的大疊紙上。白衣男子口中呼出一團霧氣,面容扭曲,眯成絲綫的眼睛流露出可怖的笑意,形似癲狂道:「想毀掉所有不利的蛛絲馬跡,最後再集中火力地掠奪天眼閣的主導權,原是一盤好棋;但是,你們卻誤判了三點。第一點,你們根本摸不清纍積數百年天眼城城主的底細;第二點,你們根本不瞭解,只要我有這個想法,你們隨時就會變成僵屍咯。」
維西莉絲大小姐微微一笑,接過話:「以及第三點,他們也會成為戴亞蒙的畫中景。可以幫我再畫一幅嗎?唔,就稱作『山崩地裂』吧。」
名叫戴亞蒙的黑衣男子微微躬身,笑道:「如大小姐吩咐。」他從右口袋中取出一支外貌平平無奇的畫筆,左手食指與大拇指微微靠攏以量度幾百米丈外的『唯真黨』宿舍,筆桿突然往下猛然一揮,遠方的藍白色建築物如紙張一般從中被撕裂,連著地面上躥下跳!待地震停止時,天眼閣的望日分部已經被分成一個斷崖。一旁受傷的女子頓時看的目瞪口呆,這麽強橫無理的威力她還是第一次親眼看見,而一旁的瀑彌呤和維西莉絲大小姐卻是神色如常,似是習以為常,司空見慣。
「——」維西莉絲大小姐抬頭,只覺有什麽盤旋於頭頂似要塌下來的烏雲之外,一絲絲不詳的預兆縈繞上心頭,使其下意識靠向身後警惕道:「大家聼!雲霧之上,好像有什麽東西……要來了。瀑彌呤,先下手為強!」
瀑彌呤雙手作抬鼎狀,散去厚重的雲層,只見一條滔天巨龍嘶聲嘯叫,一下撲翼便揮散長煙,身上散發的帝皇之氣使四人不寒而慄,渾身一瞬間失去力氣。但在瞥見巨龍微微發亮的喉嚨時,衆人只能聼見大家的心跳聲。焚天龍炎以破竹之勢吞沒瀑彌呤和維西莉絲大小姐打造的「析解·液墻」,即使是戴亞蒙也只能在火舌觸碰到自己眉毛的前一刻勉強劃破虛空吸走部分火焰,保全大家性命。
「不用退縮!這無非是『唯真黨』與域外之人交易所的來的最後手段,充其量是域外之龍的虛影,只要不受其威壓影響,我等就能奪回優勢!」瀑彌呤與戴亞蒙相互交換眼色,一道厚達百米的銀色水幕形成在戴亞蒙與巨龍之間,不斷向上推進。在衆人眼中,巨龍的動作好似被放慢了一樣,戴亞蒙雙手順勢上下搖動作撕紙狀!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YMvgxcPEy
巨龍虛影頃刻間隨著水幕一起被撕成兩半,把天空都鋻開一個大口子,幸虧那道銀色水幕包裹住裂縫,使天空再次恢復平靜。
「吼——」「嘶——」「轟隆隆——」還未等幾人喘過氣來,天眼閣突然四周地動山搖,大地的喟息和此起彼落而朦朧的龍嘯齊奏喪曲,幾條天際外銀色的幽咽電蛇騰入雲天,使衆人心頭大震。不斷起落的塵土揚起成一道道沙墻,咆哮而來的聲音引起四面的楚歌,待衆人終於看清四下之境,只見4條呺然而灝大的魔龍遮天蔽日,於上空盤旋。
「擇愚而固執之人終將被淘汰,淪為他人的奴隸玩物。四千年後,天眼城還是要瞎了!」一把蒼老,中氣不足的聲音從後方而至,4人回頭,只見瓦礫堆上坐著四個人影,另外有一個站在正中間的最高處,胸前刻著「皇朝」巨星戰艦的純銫銻合金徽章在落日光潮的輝瀉下入躍動的金色星星。幾人看見來者,不禁暗道不妙,大小姐瞳孔劇震,心膽俱裂:「天要亡我天眼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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