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unit codenamed "Z" - 04

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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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這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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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常反覆地，出現在多個夜晚裡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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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血紅染透的黃昏街角，男人側身倒被冰冷白雪覆蓋的柏油地上，雙手鮮血淋漓，掌心破碎如裂紋的瓷器，是搶奪歹徒匕首時，被鋒刃劃開的出處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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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這些，男人腹部還有一道深深的傷口撕裂了襯衫，鮮血沿著肋骨緩緩滲出，朝地的背後早已浸濕成腥紅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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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慢慢的飄落，幾片輕抵在男人的唇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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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嘴反覆張張合合，呼吸非常紊亂、發出微弱的低吟，恰似像路邊故障閃爍的路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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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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顫抖的聲音在街頭回蕩，他的兒子伊森踏著搖搖晃晃的步伐趕來，跪倒在他身側，緊抓著他鮮血斑斑的手，哭到幾乎不能呼吸，彷彿無助的快要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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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所有人都逃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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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被救下的女子雙膝跪坐在一旁，髮絲凌亂，臉上沾著幾滴不知是誰的鮮血，雙手緊握著手機，整個人還在顫抖，彷彿驚恐尚未從腦神經中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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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手掩住嘴，另一手顫抖地將手機湊到耳邊，聲音哽咽卻急促:「快、快派救護車過來！有人受重傷流了好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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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她語無倫次地報出地點，眼神頻頻望向那個倒在血泊中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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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活著！快點、他救了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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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幾近哭喊，情緒邊說邊崩潰，再夾雜著驚恐與內疚之下，淚水終於奪眶而出:「他不能死……求你們快點來！拜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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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那頭的接線員在冷靜指引，但她完全聽不進去，只是不停地重複地喊著:「他救了我……他救了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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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他們都不救她？」而男人九歲的兒子，也在這時聲嘶力竭地道，口氣裡盡是怨恨與不解:「為什麼只能輪到爸爸你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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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們害怕……」男人艱難地說，喉嚨的血腥味濃重得幾乎讓他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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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是人之常情......」他勉強睜著半開的眼睛，嘴角浮出一絲微弱卻溫柔的笑意:「你不能因為爸爸這樣就怪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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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不害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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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害怕……爸爸怕的不得了呢……」他喘息著，聲音斷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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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你為什麼——」伊森左手擦過了一直滴下的淚珠，又抹過流下來的鼻涕，右手仍舊死死抓著父親的手不放:「還要去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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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比起害怕自己因出面而受傷……」男人看著伊森，眼神中帶著溫柔與決絕:「爸爸更害怕那個人因為我沒出面而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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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因為......」他輕輕咳出一口血，繼續說:「總得有人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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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其實比你卡通上看到還要壞很多，」男人的眼神逐漸黯淡，但孱弱的語氣卻依然保有十足的堅定:「有很多人……都需要被拯救……」男人的眼神逐漸黯淡，但孱弱的語氣卻依然保有十足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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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森，還記得上次一起瞞著媽媽、熬夜陪你偷偷打電動時……你問爸爸最喜歡哪隻角色嗎？」他嘴角微微上揚，染血的手伸進自己的褲兜，掏出了一把鑰匙，然後亮出了鑰匙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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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鑰匙圈上，是一個卡通造型的巨人，手裡拿著一把十字大盾牌，表情看起來一副就是和藹而熱心助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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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最喜歡大盾巨人——」男人的眼睛早已是一片白光，但還是將臉往兒子的方向探去:「伊森……我的兒……去當個守護者……而不是攻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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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字落下，他眼中的光芒終於熄滅，握著兒子的手也漸漸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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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一刻，遠處救護車的鳴笛聲劃破夜空，遲來地響起，迴盪在染血的街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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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意識沉澱了很久很久，才彷彿從極深的水底浮上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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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只能聽見斷斷續續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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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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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律又冷冽，像某種儀器的心跳，在靜止的世界裡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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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妳來啦，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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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有些模糊的聲音穿過腦海，聽起來就像是隔著厚重玻璃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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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知道妳帶回來多不得了的男人嗎——妳可真有眼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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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莉娃(Li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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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逐漸清明，世界彷彿慢慢對焦，伊森慢慢地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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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便瞧見了兩人談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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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看看他的個人檔案、看看他的這些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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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為莉娃的年輕女子，快步地走向北坡音，手裡的虛擬視窗格被她劃得接連發出「啪啪」的音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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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幕上的資料一頁一頁滑過，她整個人的身子往北坡音身上靠，像要讓對方無法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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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不錯啦，等等，這身體素質也太優秀的——」北坡音撇了幾眼，視線在掃過了視窗的一處後，語氣竟突然慢下來，顯然被數字說服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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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吧？我覺得這可以回報給皮洛丘耶。」莉娃挑了下眉，語氣輕快中帶著一點興奮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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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該不會想推薦他加入Z部隊吧？」北坡音語調一變，帶點懷疑與訝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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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啦——Z部隊登場！」一旁的伊森靜靜地聽著，不由陷入了回憶之中。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Y3ecLX5p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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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能徹底粉碎喪屍們的武器、那種強勁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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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森……我的兒……去當個守護者……而不是攻擊者……」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Dwiv9aBq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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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可以保護人的力量。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pZv02jqz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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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不行的？這傢伙很吸引人耶。我對他——真的蠻有興趣的。」莉娃語氣輕挑，嘴角微揚，眼神甚至有點帶著玩味:「而且部隊的預定人數也還少兩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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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作為一名軍師，能不能不要講這種沒腦袋的發言?」北坡音朝她翻了個白眼:「最好是可以這樣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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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無奈地嘆了口氣後，北坡音又掃了眼那仍躺在床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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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他們之間對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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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坡音挑起了眉，歪了歪頭後說道:「哦，你醒來啦，怎麼沒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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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對視的這一刻，剛剛夢裡父親的話，也恰巧迴盪在他的心底:「有很多人……都需要被拯救……」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XUs3KlUC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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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伊森自然而然地看著女子的臉說道:「既然總得有人做的話，為什麼那個能不可以是我?」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1ODVxtg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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