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嘈雜而擁擠，充斥著酒精味的笑聲和角落點唱機斷斷續續的音樂。哈賽爾蒂坐在後方的小桌，昏黃的燈光點亮她僵硬挺拔的坐姿，女巫正試圖不讓長裙碰到有著可疑汙漬的地面。
黑帝恩斜靠在吧台上，手裡拿著一杯廉價啤酒，努力但失敗的不去享受女巫的每一秒痛苦。
自月影社的迎新派對後，死亡女巫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整整兩週，而他也因為魔使連結被迫在咖啡廳一街區以內的範圍活動，而這簡直快把他逼瘋了。於是今晚他堅持要出來「放鬆一下」，並威脅女巫如果不出門，他就會把派對帶回家裡去。
一個有雙無辜大眼和甜美笑容的女子俯身靠向他，手裡把玩著一縷金色捲髮，「帥哥，第一次來嗎？我好像沒有在這裡看過你。」
「為什麼這麼問？」黑帝恩咧嘴一笑，「還想再見我一面嗎？」
金髮女子的臉頰染上一層緋色，她咯咯笑著，更貼近他。
在他身後，一個尖銳的口哨聲刺破喧嘩，「看見那個小妞了嗎？」一個粗糙的聲音問道。
黑帝恩朝喋喋不休的金髮美女微笑，但他的注意力已經移到身後的一群粗曠男人身上，他的視線默默飄向一臉生無可戀的哈賽爾蒂。
「不是我喜歡的型。」另一個男人嘲諷地開口：「她看起來像是已經死了一陣子了。」
黑帝恩擰起眉頭，他保持沉默，但握住酒杯的力道重了些。
「我就愛那款。」第一個男子說道，粗俗地笑起來，「那感覺就像在跟一具屍體做一樣。」
身後爆發一陣笑聲，噪音摩擦著黑帝恩的神經。他咬緊下顎，強迫自己把視線投回金髮女子身上，對方還在講她大學室友的荒唐故事，她靠得如此近以至於幾乎要坐上他的大腿了。
「但你認為你能把到她嗎？光是這十分鐘內，她就已經拒絕了多少……六個人？」
七個。黑帝恩在心裡糾正，但又不是說他有在數。
「想要離開這裡嗎？」金髮女子問，睫毛撲搧著，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我就住附近。」
黑帝恩慵懶一笑，傾向她，彷彿要接受地開口。但他聽見了後方傳來衣服摩擦的聲響和一個聲音低喃著：「我們需要一些更強的東西。」
他側過頭，及時瞥見其中一人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包裝的塑膠袋，裡面裝著看起來就很不妙的白色粉末。
「拿去。」那名男子說：「我去吸引她的注意力，你負責把這個加進她的飲料裡。」
聞言，黑帝恩誇張地嘆氣，把他剩下的啤酒一飲而盡。「抱歉了，美女。」他對女子露出一個充滿歉意的笑容，「也許下一次吧！我有點事得處理。」
「真的？」金髮美女噘起嘴唇。
「真的。」他保證。
黑帝恩向前兩步，喊住從他身邊經過的男子。「嘿！兄弟！」他的語氣輕快，一手搭在對方的肩上，他的力道讓男子瑟縮了一下，「有空聊聊嗎？」
男子轉身，不耐煩地粗聲粗氣道：「管好你自己的事。」
「噢，但你讓這成了我的事。」黑帝恩揚眉，他的笑容如同刀鋒般鋒利，「你瞧，坐在那裡的那個女人？」他朝已經注意到這個情況的哈賽爾蒂點頭，而死亡女巫面無表情地瞪著他，「她是我的。」他上下打量著對方，對竄入鼻腔的煙味和酸臭的汗味皺起鼻子。「而我不樂於分享。」
「你有什麼毛病？」惱羞成怒的男人大吼，試圖把他的手甩開。
他俯身向前，「我的問題，就是讓你誤以為自己能夠在她的飲料裡加料，然後一顆牙齒都沒掉的走出這間酒吧。」
在男子能夠回覆之前，黑帝恩直接把手裡的空酒杯砸在男子頭上。
玻璃碎片飛濺，混亂爆發，男子叫喊著摀住血流不止的腦袋大聲哀號。他的兩名朋友朝黑帝恩撲來，揮出拳頭，酒吧裡其他顧客喊叫著讓出空間。
哈賽爾蒂端坐著，審視地看著黑帝恩躲閃、穿梭在三人之間，以流暢的動作把一人的臉砸在吧檯桌角，然後把椅子踹向另一人的腿。他以精準的肘擊、踢擊和左鉤拳回應對方可悲的反擊。
吊燈晃動著，光影重重。
當塵埃落地時，三名男子哀號著癱躺在地，黑帝恩站在他們面前，掃落皮夾克上的碎玻璃。
「你真是一團亂。」在黑帝恩得意地咧著嘴接近時，哈賽爾蒂聲音冷淡地開口。
「雖然但是，你卻在這裡，非常安全。」黑帝恩拿起她桌上沒碰過的玻璃杯，仰頭灌下——是冰開水。「不用謝。」
她瞇起眼睛，「我能夠自己處理這一切。」
「我知道，但這樣就不好玩了。」況且他總不能讓她在光天化日之下用黑魔法大開殺戒，或至少這會是他在報告裡記載的行動原因。
黑帝恩轉動了下肩膀，「我們得走了，在警察趕過來之前。」他意有所指地看向她，「雖然我很愛我們的小小連結，但要是咱倆被扔進同一間牢房超過兩天，我真的會忍不住拿刀捅你。」
女巫翻了個白眼，拄著手杖起身，但黑帝恩肯定自己有瞥見女巫在偷笑。
「正好，我們得去一趟OCME。」
「首席法醫辦公室？」如果哈賽爾蒂對於他知道這個縮寫名詞而感到驚訝，她也沒有表現出來。他懷疑地問：「為什麼？你有殺了誰是我不曉得的嗎？」
「如果我真的殺了人，我不會讓他們的屍體有機會被發現。」哈賽爾蒂帶頭走出悶熱的酒吧，在她的死亡凝視下，甚至沒有人敢攔住她。
外頭冰冷的空氣將黑帝恩因為打鬥的渾身衝勁吹淡了些，但血液裡的興奮感依舊高漲。晚風吹來，女巫身上的香水味拂過他的臉龐——黑玫瑰和煙燻琥珀，帶著一點微弱的金屬氣味。
他很好奇他們在全紐約市最頂尖的法醫機構裡能有什麼事情要處理。
ns216.73.216.238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