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世浮生錄 - （32）這到底算什麼啊

薛裴——皇城的太子殿下，十歲那年，兄長薛岸被敵國擄走為質。

那日之後，他便不再只是個養尊處優的皇子。

他開始握劍。

課業、武藝、除妖術——他日夜不輟，七年之間，從一個連劍都提不穩的孩子，練成了斬百妖的「一劍訣」。

他的劍氣磅礴如江河傾瀉，內力深厚似山嶽沉穩，連教授他除妖術的師父都驚嘆：

「此子乃萬年一遇的天才！」

尋常修士需三十年才能練成的斬妖劍術，他僅用七年便臻至化境。 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D8gQRX2wJ

——妖物在他劍下，從來只需一劍。

就連那千年狐妖柳凝淵，也不過讓他多出了兩劍。

而此刻，面對暴走的霓流歌，薛裴連劍都懶得拔。

「區區蛇妖，也敢在皇城放肆？」

他冷嗤一聲，手腕一翻——

「鏘！」

一道銀光閃過，他腕上纏繞的「捆妖鎖」如靈蛇出洞，瞬間纏上霓流歌的蛇尾！

那鎖鏈是他用自身內力淬煉而成，專克妖物，一旦纏上，妖力盡封！

「砰！」

霓流歌狼狽跌倒在地，妖力被鎖，連人形都難以維持，墨綠長髮散亂，蛇尾痛苦地蜷縮。

她掙扎著抬頭，豎瞳死死瞪著薛裴，嘶聲道： 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bCFRnsHFY

「你……殺了她……」

薛裴垂眸看她，眼神冷得像在看一隻垂死的蟲豸。

「放開我！要殺就殺！」

霓流歌的蛇尾因捆妖鎖的壓制而痛苦蜷曲。她掙扎著昂起頭，豎瞳猩紅，眼淚卻不爭氣地滑落，在冰冷的地磚上濺出細小的水花。

——她可是萬蛇淵的霸主！

——曾幾何時，她一聲令下，千萬蛇族俯首稱臣！

可如今，她竟像條垂死的蟲豸般，被一個人類輕易制服，甚至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丟臉……太丟臉了……」

她寧願薛裴一劍斬了她，也不想受這種屈辱！

「這蛇妖……」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iJ3EZINU4

薛岸皺眉，大步上前想查看，可捆妖鎖上附著的除妖之力讓他本能地退了一步——那是妖物害怕的氣息。

薛裴見狀放軟了態度。與剛剛嘲諷蛇妖的他判若兩人：

「哥……那個不要碰……會很疼的……」

他指尖一勾，捆妖鎖微微鬆開些許，減輕對霓流歌的壓制，卻仍牢牢鎖住她的妖力。

霓流歌聽著薛裴那溫柔到噁心的語氣，差點氣笑出聲。

「虛偽！」

剛剛還冷血無情地嘲諷她，現在卻在兄長面前裝乖弟弟？！

她掙扎著想爬起來，可捆妖鎖一緊，她又重重跌回去，額頭磕在地磚上，疼得眼前發黑。

「……殺了我啊！」

她嘶啞地低吼，聲音裡帶著絕望的顫抖。薛岸沉默地看著她，金紅妖瞳裡情緒複雜。

薛裴冷冽殺氣未散。

他是真的想殺了她——若非薛岸擋在前方，此刻流歌早已身首異處。

「哥……」薛裴聲音低沉，「她潛入皇城，意圖不軌，按律當誅。」

薛岸卻搖了搖頭，妖力流轉間，屬於柳凝淵的溫和氣息緩緩溢出。他蹲下身，指尖凝聚一縷緋色光暈，輕輕點在流歌額前。 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xL6TmRNBi

「你……在可憐我嗎？」流歌嗓音微顫，語氣卻明顯軟了下來。 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XGjE1SHM3

「沒有。」薛岸垂眸，「我無法原諒她吸食魂魄的惡行，但……」他指尖的光暈漸暖，「她有話……要跟妳說。」 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5ja6IjQPX

霎時間，一縷細小的狐靈從薛岸體內分離，輕盈地鑽入流歌眉心。

——那是柳凝淵留下的最後禮物。

流歌猛然瞪大雙眼。

她的神識中，浮現出凝淵慵懶的笑顏。那抹虛影如往常般嫵媚，指尖輕點她的鼻尖，調笑道：

「妾身不是沒想過這天。若真到來，妾身可是留了『小狐靈』給姊姊唷～」

幻影散去，流歌怔然回神：「凝淵的狐靈呢？」

「抱歉……」薛岸尷尬地別過臉，「那個狐靈……已經被我繼承了。」

「啊！？」流歌震驚。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薛岸耳根發紅。

——柳凝淵雖魂飛魄散，但妖丹尚存，狐靈自然歸於繼承者。這便是為何薛岸妖力暴走時，會不自覺顯出她的語態。

流歌望著薛岸，蛇瞳複雜。

她復仇的對象，竟成了愛人最後的寄託。

這筆帳……該怎麼算？

「可……可惡……」

流歌聽完瞬間殺意全無，整條蛇僵在原地，豎瞳劇烈震顫。

她腦中閃過凝淵嫵媚的笑臉，又閃過薛岸那張俊朗卻帶著無辜神情的臉，頓時覺得世界天旋地轉。

「這算什麼……這到底算什麼啊？！」

她殺不了薛裴，現在連這個奪走阿淵力量的男人也不能殺……那她該怎麼辦？！

復仇計畫徹底泡湯。

最愛的人最後的禮物，居然被一個男人繼承了！

「嗚……嗚嗚……」

她突然鼻子一酸，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大顆大顆往下掉。

「咦……？」薛岸傻眼，手足無措地看著剛剛還殺氣騰騰的蛇妖，此刻竟像個受委屈的小姑娘一樣嚎啕大哭。

「嗚嗚嗚嗚嗚嗚——」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oFh9VR9OS

她哭得驚天動地，蛇尾無意識地拍打地面，把昂貴的青石磚拍出幾道裂痕。 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Jh9TCGvNv

「我的阿淵……我的狐靈……嗚哇——」 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XSQXm4X4j

薛岸：「……」

薛裴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地評價：「……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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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這到底算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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