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木桶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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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昱凡將保時捷停在酒吧門口,他本想抱蘇芷嵐下車,但未曾想小馨、阿傑已經在門口等,看到江昱凡車子停下,兩人便主動地迎上,阿傑負責開車門、小馨則把蘇芷嵐扶出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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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再抱一次蘇芷嵐的機會令江昱凡感到沮喪。而後又看到阿傑,江昱凡有些意外,他本以為是女孩們的小聚會,怎麼會有一個男的?於此江昱凡一顆心沉甸甸的格外不慎舒爽,嗓音冷若寒霜他道:「倉管怎麼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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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傑倏然感到一股不自然的寒意上身,似乎看出江玉帆的不滿,立時笑咧咧的解釋道:「喔,我們三個是麻吉,常常會一起小喝幾杯釋放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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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江玉帆等著阿傑開口邀請他,未曾想阿傑居然直接關上車門,對江玉帆說道:「謝謝總經理今天戴嵐嵐過來,那我們先進去了,總經理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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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車內的江昱凡悶哼一聲不太高興,但隨後自嘲又忖、既是要舒壓,誰會想與上司一起喝酒呢?於此,江昱踩下油門,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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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江昱凡離開,阿傑與小馨、蘇芷嵐一同進入橡木桶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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橡木桶酒吧低調隱秘,沒有閃爍的霓虹招牌,只有一盞微黃的燈泡,懸在門前,仿佛等待某個走錯方向的人,恰巧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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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推開門,陣陣酒香混著淡淡的煙草與木質香氣撲鼻而來。吧檯後整齊排列著各式酒瓶,燈光從瓶底透過,像溫柔碎裂的星光倒映在大理石檯面上。爵士樂低聲呢喃,似乎與誰的心事同步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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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傑、小馨、蘇芷嵐在吧檯桌上成排坐下,蘇芷嵐坐在二人的中間。這時酒吧老闆羊男在吧檯後熱情招呼道:「三位今天也是點一樣的嗎?」明顯阿傑、小馨、蘇芷嵐已是老熟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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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傑見兩位淑女們都沒意見,便回應道:「一模一樣來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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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羊男熟練地喊道:「一杯琴湯尼、一杯日出、一杯雙份威士忌喔。」話語落下,他身旁的調酒師便開始動作調酒,羊男則是倒了杯雙份威士忌遞給阿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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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阿傑微啜了一口酒問道:「嵐嵐,妳跟總經理真的沒有關係?他剛剛看我的眼神很不友善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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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關係,他就是個外表冷酷的人,你看他在主管會議那冷得要命的模樣,大家氣都不敢喘一聲,所以,他冰冰你也算是正常。」蘇芷嵐接過她的琴湯尼,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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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也是喔。」阿傑只手搖晃著酒杯,理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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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馨喝口日出,反駁道:「才不是,我覺得他對嵐嵐就是特別的不一樣,特別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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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下午,總經理對蘇芷嵐說話的語氣,便是特別的溫柔,她才不信這兩人之間沒有些甚麼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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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妳不懂,他就是個外冷內熱的人,今天他只是在為撞倒我讓我受傷這件事情負責任而已。」蘇芷嵐放下酒杯,無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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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她所知,江昱凡除了冷漠也還是有古道熱腸一面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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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我看不像啊,你們兩個看起來親暱的要命。」憶起下午江昱凡與蘇芷嵐交頭接耳的模樣,小馨直覺便是沒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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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傑說道:「可惡辦公室在地下一樓,都看不到你們二樓的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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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唉、告訴你們個祕密好了,你們不許到處亂講喔。」見兩人都不肯相信她,她嘆口氣,接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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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聽見有瓜可吃,阿傑、小馨 雙眸閃爍著期待的光芒,異口同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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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此,蘇芷嵐溫和徐徐道來:「其實,我從高中起就每天會夢到總經理的生活片段,當時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誰,但我知道他是個外表冷酷內心柔軟的人,他曾在雨天為流浪貓撐傘餵牠們吃罐頭、也曾英勇的為女同學驅趕臭流氓,我很喜歡在他心底的這份溫柔,但是我們兩個是不可能的,因為我曾夢過他在大學時代拒絕了所有對他示愛的女孩子,我想他大概也對異性靠近感覺不舒服,所以,你們就別再亂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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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蘇芷嵐一席話,阿傑倏然頗有感觸道:「沒想到,他居然是妳的夢中人。妳知道宓國的傳說吧,你們搞不好是天生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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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芷嵐面色平淡,咬著吸管說道:「不太可能吧,他看起來也沒夢過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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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能是夢過妳,沒有告訴妳呀。」小馨補充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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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芷嵐聳聳肩,說道:「恩,不知道,反正事情就是這樣,你們別亂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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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心底是喜歡江昱凡沒錯,但是夢境歸夢境、現實歸現實,即便她對他有好感,但在現實中他兩仍是一條平行線,不會有交集的,她想她會把這份好感隱藏在心底,偶爾能見見他便已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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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作是一個很熟悉的老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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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意漸濃,酒吧的光線也越來越昏黃迷離。三人邊喝邊聊,話題漸漸從總經理轉到了工作壓力、生活瑣事,直到午夜時分才各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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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芷嵐回到家後,倒在床上。夜裡夢境如潮水湧來,她又站在那座熟悉的橋上,霧氣朦朧,遠方那熟悉的背影緩緩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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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他,但這次他的眼神深沉如海,緩緩朝她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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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問他:「你是誰?為什麼出現在我的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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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什麼都說不出口,只能靜靜看著他走近,然後——將她緊緊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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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擁抱與現實中的某個片段重疊,讓她在夢中落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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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那個現實裡冷靜疏離的江昱凡,是否也曾做過同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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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江昱凡已回到暫時下榻的飯店商務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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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門,他便將西裝外套隨手甩上床,走到書桌前打開筆電,迅速登入公司郵箱。他滑動著鼠標搜尋特定關鍵字,很快便找到阿旭寄來的那封郵件——標題簡潔,卻是他最想看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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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開郵件,映入眼簾的是蘇芷嵐的個人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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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兒,在靜楓市立育幼院長大,從未被領養,靠著半工半讀、獎學金與就學貸款完成高中與大學學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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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畢業後即進入飛訊股份有限公司,任職船務部,至今已有八年。因仍須償還貸款,平日工作之外,她也在週末於書信咖啡館兼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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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時期幾乎將所有時間投入打工與課業,甚少交友。直到出社會後,才與公司同事建立深厚情誼:倉管組長李世傑(阿傑)與船務部同事何玉馨(阿馨),三人情同手足,無話不談。
住處方面,大學時期多租住簡陋雅房,工作後才搬入公司附近的『翱翔天峰』A棟,租下一間約八坪大的小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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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貌美,自學生時代起便屢遭男同學追求與騷擾,最嚴重的一次甚至險遭強暴,導致她對男性始終保有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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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昱凡靜靜看著這些文字,眼神逐漸沉下。這份資料與他夢中所見,有太多驚人的重疊——她在咖啡館打工、努力唸書、孤單地走過漫長求學歲月,甚至那場讓他憤怒不已的夢境——她差點被加害的記憶,他記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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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夢裡,他無能為力,只能痛恨自己的無力與夢境的虛幻。但現在,他終於確定:蘇芷嵐是真實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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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他夢裡牽掛多年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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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與夢重疊的那一刻,讓江昱凡心中翻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激動與決心。這次的相遇不是偶然,是命運給予他的第二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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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打算再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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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手機,直接撥給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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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剛接通,還未聽見對方問候,他便開門見山地說:「小林,幫我在翱翔天峰A棟租一間公寓,我要住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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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的小林明顯一愣,但仍迅速回神:「是的,總經理。我馬上就去處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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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掉電話後,小林對著空氣眨了眨眼,有些困惑地望向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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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經理今晚一反常態,先是對某位女職員特別關心,現在又半夜三更要搬家,而且指定住處還是那女職員所住的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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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真有這麼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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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語地仰頭嘆氣,只差沒真問蒼天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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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總經理,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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