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白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到高中三年,他和孫聞濤第一次接觸的時候,他們很合拍、聊得來,是很有默契的朋友,也夢到了傅從年以及其他人,參加校慶爭取第一名的時候,園遊會手忙腳亂的時候,差點和其他班級起衝突的時候,是一段有笑有淚,美好的往事。
等他醒來時,天色已經變黑了,他好像睡了很久,身體感覺輕鬆不少,離白下床往客廳的方向走去,傅從年始終沒有離開,他在客廳用電腦查看文件。
「傅從年」
坐在沙發上的人回頭,問:「你醒了,餓不餓?」離白是挺餓的,他拖著步伐到傅從年身旁坐下。
傅從年:「感覺還好嗎?」
「爽快多了」離白靠在椅背上,淡淡笑著:「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到我們高中的時候」
「那不是挺糟的嗎?」
「還好吧,我覺得很快樂,是個美夢」離白說:「我剛剛很失控,抱歉」
誰沒有失控過,離白壓抑太久了,偶爾爆發一次倒也還好。
傅從年問:「想清楚了嗎?」
「想清楚了」離白看著他說:「我不會原諒他們,搶走我的東西,那就把他毀掉了,誰也別想得到」
傅從年故意這樣叫他:「班長大人發威還是很可怕的」
離白聽到羞恥的不行:「能不能別跟他們一樣亂喊?」
「很好啊,你確實很厲害,當時別班找麻煩,也被你順利擺平掉了」
「不能這麼說,因為他們怕你,不然我早就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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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的男生血氣方剛的,那時候離白他們班的男生跟三班的學生起了衝突,午休時間一波人來找碴,離白見識不妙先讓人去通知教官,自己則把兩波人隔開,把教室門鎖緊,這如同母雞護小雞的動作讓他被三班找上麻煩,放學被人圍住。
那個時間點傅從年跟離白已經起衝突了,傅從年對他很抱歉,所以老是湊在離白後頭當跟屁蟲,三班的學生之前被傅從年找過麻煩,有些忌憚他,所以不太敢輕舉妄動,現在想想,高中回憶是很多好笑的事情發生,說著說著總能會心一笑
「我突然想看海」離白說。
「好,明天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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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去就去,隔天離白在傅從年家的客房醒來,還醒的特別早。離白回想昨天,他只是想起高中美術課畫的油畫,他當時畫的是一片海洋,就一時興起想去看看,離白很喜歡海洋,他上輩子一直很忙碌,從沒有真正為自己規劃一次旅行,從沒有真正休息過,他此刻正需要這樣一場率性的出遊,讓自己充電一下。
他們要去南邊,風景比較好,陽光也充足,離白正在恢復階段,N市恰好適合,車程不長。離白望著窗外的風景,今天他們換了一套輕便一點的衣服,沒有平時那樣拘束,真正的放鬆,包含心裡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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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市靠海,沙灘上人很少,海風徐徐吹拂,離白凝望海面之上,傅從年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默默跟在他身後,離白沿著海邊走在前面,他跟在後頭,沙面上兩道腳印一前一後,一左一右相伴一起,離白手臂垂落,露出一節手腕,腕上的疤痕很明顯,他很早就注意到,一直沒問出口,怕聽到是離白自己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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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許久的一段路,離白才停下腳步,開口說:「那天你跟傅雪年在酒店應酬,我跟他們聚餐完,找了一個咖啡廳坐坐,在窗戶外看到他們兩個走在街道上」
「我看著他們的背影,心裡沒有任何波瀾,好像我不認識他們,他們也不認識我,我心裡只是不願意面對。直到昨天那場車禍後,對他們的恨意才漸漸萌生」
離白問:「是不是很奇怪?」
傅從年笑說:「不會,這樣才是你,很遲鈍,很後知後覺」
離白辯駁:「我才沒有」
「你有」傅從年說:「我們當初組的讀書會都承認過,你對情感這方面很遲鈍」
「什麼啊,你們原來在背後說我壞話」離白不知道原來當初還有這種事情:「從哪裡看出來的?」
「這不是壞話,別班女生一直送飲料給你,你都沒意識到被人喜歡嗎?」
離白回想了一下,說:「她喜歡我?不跟我說,我不會知道啊,而且飲料都被你搶走了,我一口也沒喝」
傅從年當然要搶,飲料上貼著我喜歡你,是傅從年把貼在飲料上的紙條撕碎的,是很自私又壞心,但他可不後悔。
唯一後悔的,是沒跟他說,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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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白,你說喜歡這種事,要親口跟你說,你才會意識到,是嗎?」傅從年這樣問他
離白點點頭:「是吧?我也不是很會觀察人,也沒談過很多感情,不說我真的不知道」
「……這樣啊」傅從年低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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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吹得很舒服,浪濤聲很悅耳,離白之所以喜歡海洋,是因為他足夠寬廣,能容納許多煩惱。在浪花迴盪的聲音之中,夾雜著一道人聲。
傅從年說:「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對你這麼好嗎?」
「因為我喜歡你,喜歡很久、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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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之間隔著三步的距離,離白轉過頭看傅從年,他們早已不是少年,成年人之間,有更清楚的感情界線。但這一刻,年少時期的記憶在他們腦海中流淌,他們像是回到高中,這樣的告白又突然又莽撞,讓離白猝不及防,誰能料到他會這樣說?
離白腦袋中的一片迷霧被點散了,一切好像合理了起來,他不知道現在自己是什麼表情,但傅從年知道。
傅從年看見他的眼裡光芒閃爍,驚訝和出乎意料之外,臉頰泛起紅暈,不知道是不是太陽曬的原故,不過,他這樣很好看。
離白過了好幾秒才有了反應,他回過身,繼續走在沙灘上,想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但這太困難了,這出乎意料的驚嚇,讓離白忍不住揚起笑容,不是感覺可笑、不是感到慶幸,而是發現自己真的被人愛著,發現心裡的謎底終於有了解答,發自內心感到開心,笑的像個小孩。
"或許,您正被深愛著 "
諮商師的話重新浮現在他的腦海裡,好準,準的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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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白,你要去哪?」傅從年跟在他後面,離白一直往前走,那他就一直跟。
離白回過頭,額頭出了一點薄汗,喘了幾口氣,他看著傅從年說:「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覺得,我什麼都不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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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從年知道,那個讓他一見,從此就移不開眼的離白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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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傅從年後悔跟他告白嗎?從未,他不會再錯失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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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當初在設想告白場景時根本沒這麼浪漫,預設是在傅從年家裡告白的。當初寫這章已經半夜了,邊打瞌睡邊打字,腦海裡有一個聲音告訴我:去海邊。
海邊,真是好主意,所以就寫他們去海邊散心,寫著寫著就,嗯?告白嗎?不錯不錯,所以就順理成章的告白了,現在回想起來,我始終覺得是角色跟我在對話,很奇妙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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