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你於溫柔之名 - 第十五章（上）信任之前，是深淵

你曾被推入黑暗，而我選擇相信你會回頭看我。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XeFs9BE9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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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了一整夜。

天空低沉得像壓著鐵片，空氣濕黏、陰鬱，彷彿連校園裡的樹都不敢直起腰。

張東城撐著傘走進宿舍樓，一腳踏入那扇門時，鞋底壓到了一封沒有署名的信。

純白的信封，沒有寄件人、沒有郵票，只寫著他的名字——黑色鋼筆字，一筆一畫都工整到近乎冷血。

他眉頭微蹙，彎腰撿起。

宿舍的燈光昏黃。他回到房間，坐在書桌前，拆開信。

裡頭是一份病歷影本，紙張泛黃，標註的醫院是他沒聽過的私人康復中心，病人姓名卻讓他瞬間屏住呼吸——

病患：江沛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0F8WXJnIT
狀態：植物人，腦部活動極弱，長期無自主意識反應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617a0vzC8
附註：患者對特定聲音刺激（疑似「陸子熙」）腦波出現微幅反應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AsyUk1O9B
附件：錄音分析檔

張東城的手指微微發顫。

信封內還有一張隨紙條黏上的隱藏式錄音晶片。他打開電腦，小心將晶片插入。

錄音播放——

是醫護人員的對話聲，背景微微迴響。

「……奇怪了，他平常都沒什麼動靜，但這段音訊一播，他的眼皮微微抽動了。」

「有記錄腦波變化嗎？」

「有，出現波動時間剛好對應那個名字……」

「他在念名字……聽起來像是——陸子熙。」

一聲「啪」的輕響，張東城猛地關掉音訊，整張臉色慘白。

他後仰靠在椅背，腦中一片嗡鳴。

江沛……

這個名字，他只從江澤口中短暫聽過一次。當時他還以為，江澤是出於對弟弟的愧疚，才加入心理系。沒想到……那並不只是「家庭悲劇」。

他忽然有種強烈的直覺——這個江沛，和他、和白志強、和整個「戀愛心理實驗」的陰影，密不可分。

而這份資料，顯然是有人刻意寄給他的。

正當他陷入沉思，電腦螢幕上又彈出一封匿名郵件。

「你不是唯一一個活下來的。」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mEAJAP4u3
附圖：模糊照片一張

照片裡是一個身影模糊的男生，瘦削蒼白，坐在某間舊教室的角落。畫質糊到幾乎看不清五官，但那張臉——

張東城的瞳孔緊縮。

他見過這個人。在某堂選修課的後排，總是一言不發地坐著，像背景板一樣融入牆壁。所有人都以為他是旁聽生，可他總是準時來，準時走。

他喃喃念出名字：「……林睿？」

腦中一閃而過的是他那雙幾乎透明的眼睛。

這時，手機震動。

來訊人：陸子熙。

【還好嗎？今天天氣濕，你最怕這種天。記得吃點熱的。】

簡單一句問候，卻讓張東城後背一陣發冷。

他緊緊盯著訊息框，思緒混亂如網。

為什麼是現在？為什麼這些過去的碎片接連出現？為什麼陸子熙，又像什麼事都沒發生般地關心他？

除非——這一切，本來就在他的掌控之中。

───

隔天中午，校內論壇再一次炸開鍋。

照片是匿名帳號發布的，拍得既巧妙又刻意。

教學樓後的小空地上，白志強與江澤似乎正在說話。遠距離拉近的鏡頭，把畫面壓得顆粒感十足，但兩人靠得很近，畫面裡，白志強似乎正伸手碰了江澤的肩膀。

文字配得毒辣至極：

【戀愛專家白學長，原來口味這麼廣。】

不到半小時，張東城的信箱就收到了轉寄的照片。

寄件人：陸子熙。

短短一句話，語氣帶笑卻直戳人心：

【你還要相信他嗎？】

張東城坐在床邊，手機握在手裡，光線從窗外灑進來，映在他的側臉上。

他安靜地盯著照片十幾秒，眼底沒有怒火，只有微微起伏的思緒。

然後，他關掉手機，站起來，拿起外套。

——他去找白志強。

───

雨剛停不久，操場還帶著濕氣，地面一踩就會印出鞋痕。

午後的陽光明晃晃地照在跑道上，白志強正迎著光慢跑，背心濕透，汗水順著脖頸與鬢角往下滑，像是被午後的陽光點亮的細流。

張東城站在跑道邊，一語不發，任風撩亂他額前的髮。

白志強注意到他，減緩腳步，一圈、一圈地接近。

終於，他停在他面前，雙手撐著膝蓋喘氣：「怎麼了？你臉色……不太對。」

張東城沒繞圈子，直截了當：「江澤找你做什麼？」

白志強一愣，隨即直起身，汗水滑進眼睛，他抬手一抹。

「是因為你。」他聲音雖喘，但語氣毫不遲疑，「他在查江沛的事。需要我幫忙找一些過去的紀錄。我一開始沒打算理他……直到他說——只有讓你知道真相，你才不會被陸子熙牽著走。」

說到這裡，他主動走近一步。

操場一片寂靜，只有遠處幾聲打球聲與落葉聲。

他站得很近，氣息還未平復，熱氣混著汗味，卻意外安心。

「你不信我嗎？」他聲音低下來，眼神裡有不安，也有堅持。

張東城望著他，目光沒有一絲逃避。

「不，我信你。」

那一刻，時間的流速彷彿被拉慢。

白志強怔住了，像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快、這麼直接地給出答案。

「你……信我？」

張東城點點頭，語氣平穩卻鏗鏘：「我以前遇到太多人，把信任踩在腳下、當笑話。但你不是。你不說謊、不閃躲，不會用感情來試探人。我要是連你都不能信，那我這輩子，就只能靠懷疑過日子了。」

太陽穿過雲層，打在他臉上，眼神沉穩得像一潭湖水。

白志強一瞬間說不出話來，喉頭滾了滾，眼眶微微泛紅。

「東城……我真的沒什麼可對不起你的。」他低聲說，像是承諾，又像是壓抑了太久的自責。

張東城勾起一點笑意，走近半步，伸手拉起他的手腕，觸碰到他掌心的溫度與粗糙。

「我知道。」他語氣不重，卻有一種能把人從懸崖邊拉回來的穩定，「放心，我現在不會那麼容易被打倒了。」

白志強的視線一直沒移開，他看著他，心底某一塊柔軟地幾乎要融化。

他忍不住說：「那你可不可以……再信我多一點。」

張東城挑眉：「多一點？」

白志強垂下眼眸，聲音有點小：「多到……哪怕全世界都說我背叛你，你也只看我。」

風正好拂過，掀起他額前的髮，張東城看著他，一時沒出聲。

片刻後，他伸手，輕輕揉了揉對方的頭髮，像是安撫，又像是獎勵。

「你這人，怎麼有點黏人啊？」

白志強臉紅，耳朵也紅了，張東城卻笑出聲來。

「放心，我會一直看著你，直到你不怕被全世界誤會。」

他語氣溫柔，卻帶著不自覺的自信與承諾。

這一刻，他們之間，無需再多言語。

信任，是他們給彼此的答案。

───

夜裡，他又收到一封匿名郵件。

這次的標題只有一句話——

「江沛，正在甦醒。」

附件是一段最新的腦波監控圖，和一支時長不足三十秒的短片。

畫面中，病房內的儀器發出細微「滴滴」聲，江沛躺在床上，眼皮在微微顫動。

有一段錄音播放——

「你還記得我嗎？江沛，我是陸子熙……」

下一秒，腦波圖上明顯跳動一格。

張東城一手捂住心口，感到那熟悉的冰冷再次爬上脊椎。

這一次，他不再只是旁觀者。

他知道，事情正在倒數。

——而他必須親自走進去，把所有真相，親手翻出來。

───

某間安靜的資料室。

林睿坐在角落，慢慢合上筆記本，望向窗外的陰雲。

他低聲自語：

「如果他要用所有人的痛苦換一點控制感……那我就讓他看看，什麼叫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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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做了個音樂MV, 放在簡介裏, 獻給張東城和白志強, 希望大家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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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上） 信任之前，是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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