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霧鳶尾 - 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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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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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安堯的筷子停在半空，悄悄瞥了對面兩位女人各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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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茉低著頭，輕輕攪動碗裡的食物，看起來似乎沒什麼味口，神色彷彿有些不安，而艾瑞絲則搖晃著手中的紅酒杯，深紅色的液體在燭光下閃爍著光芒，她的眼神幽深，卻也是遲遲沒有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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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無聲地在三人之間蔓延，讓整間餐廳的空氣顯得格外沉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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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旁的邁爾斯管家似乎也察覺到了異樣，猶豫著想幫大家添水，卻發現所有人的杯子都是滿的，只好收回手，靜靜站在一旁，不再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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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安堯感覺連自己的吞嚥聲都顯得突兀，他有些不自在地縮了縮肩膀，視線在江茉和艾瑞絲之間游移。她們……是吵架了嗎？他從來沒見過江茉在艾瑞絲面前露出這種神色，平時不但恭敬有禮，隨時一雙骨碌碌的小兔眼都跟隨著艾瑞絲，從來不像這般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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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腦海裡迅速回想今天發生的事。江茉學姐一早就出門了，回來得很晚，看起來心事重重。而艾瑞絲的表情也很奇怪，像是有心事，明顯表情比平時更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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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跟江茉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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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艾瑞絲輕輕開口，聲音懶散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下週末我們出門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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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安堯怔了怔，「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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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雪泡溫泉。」她輕描淡寫地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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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夏天吧？」他愣愣地問，艾瑞絲好像蠻喜歡泡溫泉的？怎麼總是提議差不多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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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江茉接過話語，語氣冷淡，「大人在坎培拉附近有一家溫泉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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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許安堯點點頭，還沒反應過來，兩人的表情依舊冷淡，「那我的簽證和護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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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爾斯先生會處理好。」江茉淡淡道，甚至沒多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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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安堯莫名覺得氣氛尷尬得有點不太舒服，他決定不再說話，飛快地扒完碗裡的飯，隨後低聲說了句：「我吃飽了。」便倉皇逃回了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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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裡，他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聽見窗戶傳來「咔噠」一聲。他猛地一回頭，正巧看見一隻黑色的渡鴉靈巧地啄開已經上鎖的窗戶，然後化為人形，輕巧地跳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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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堂，你能不能走門？」許安堯一手摀著胸口，彷彿被嚇得不輕，無奈地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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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堂環抱雙臂，挑眉看他，「你還沒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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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是你就只翻我的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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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印堂哼了一聲，「我是個大男人，難不成還去翻江茉那丫頭的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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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安堯翻了個白眼，鎖上房門後，小聲道：「……她們好像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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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架？」印堂顯然有些驚訝。「她們不吵架的，江茉那個像兔子一樣的聽話，從來不敢對艾瑞絲大人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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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今天吃飯的時候，氣氛真的很詭異……從頭到尾，她們幾乎沒說幾句話，江茉學姐看起來很不安，而艾瑞絲大人……」許安堯皺著眉，回想艾瑞絲搖晃酒杯的模樣，「她的表情有點不對勁，像是隱約有點怒氣，不知道兩個人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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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最近江茉的確有點奇怪，她這幾天老是往外跑，缺席了訓練許多次。」印堂微微眯起眼，「她之前就算是大學時期，也不太喜歡社交聚會之類的，最近卻好像忙著見朋友約會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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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許安堯點頭，最近的武術訓練她經常不在，都是他獨自一人面對武功高強的渡鴉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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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堂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也許我該跟去看看她見了哪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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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安堯怔住，「……這樣好嗎？這算跟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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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堂沒有回答，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隨即轉身推開窗戶，縱身一躍，重新化作黑色的渡鴉，在夜色中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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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安堯站在原地，心頭莫名有些發緊，希望她們只是一點小誤會，過兩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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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晚上，艾瑞絲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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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這幾個晚上不太確定的回憶，許安堯更加緊張了些，他這個夏天已經住在這裡快要兩個月了，也算是和艾瑞絲聊得有來有往，但他也不知道，對於這種話題他能不能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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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她生氣殺了他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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