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東多魯瑪下城區一間頗為高檔的酒館裡。
拗不過馬克的好奇心,加上安迪需要靜養,洛便和馬克來到酒館坐在角落。
馬克灌著麥酒,還在心疼他的修裝備錢。洛則安靜地喝著水,觀察著周圍。
就在這時,酒館的門被推開。二個人影走了進來,立刻吸引了洛和馬克的目光。
正是拄著拐杖的奧利弗和身後畏畏縮縮的巴里。
而在他們前面不遠處,是一個穿著打扮與周圍粗獷環境格格不入的男人。
他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絲綢襯衫,外面罩著件輕便但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皮馬甲,頭髮梳得油亮,手上戴著幾枚閃亮的戒指。臉上帶著一種慵懶的、被酒色浸染的滿足感,以及一絲對周遭環境淡淡的嫌棄。正是他們曾經的隊友——「肯」。
「肯?!」奧利弗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怒火,幾乎要捏碎手中的拐杖。
巴里也傻眼了,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煥然一新」的肯。
肯聞聲轉過頭,看到奧利弗和巴里,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但很快被一種刻意的優越感取代。他慢悠悠地踱步過來,上下打量著狼狽不堪的兩人,特別是奧利弗的拐杖。
「哦?是奧利弗和巴里啊。」肯的語氣輕飄飄的,帶著點敷衍:「聽說你們去地底火山‘執行任務’了?怎麼搞成這副樣子?真是……有失體面。」他刻意撣了撣自己一塵不染的袖口。
「體面?!」奧利弗氣得渾身發抖,聲音都變了調:「你他媽知道我們經歷了什麼?!我們以為你被扣留了,為了救你才去偷那該死的岩龍蛋!差點死在岩龍手裡!差點被炎……被那魔物燒成灰!結果你呢?!你他媽早就出來了?!還穿得人模狗樣在這裡喝酒?!」
肯嗤笑一聲,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座位坐下,翹起二郎腿,示意酒保上最好的酒:「救?扣留?」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誰告訴你們我被扣留了?那個中間人?哈!」他抿了一口送上來的琥珀色酒液,慢條斯理地說:「那位【夫人】……只是看上了我,想讓我陪她一段時間而已。至於你們……不過是她順手拿來測試我【忠誠度】的工具,或者說,打發時間的樂子。」
他晃著酒杯,眼神帶著憐憫和一絲不屑:「看看你們,一身傷一身臭汗,為了幾個臭錢和幾塊破石頭,在火山裡跟魔物拼命,朝不保夕……值得嗎?我早就膩了這種刀口舔血的日子了。」
他指了指自己光鮮的衣著:「跟著夫人,有花不完的錢,住最好的房子,吃最好的食物,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讓她開心。」他臉上露出一絲曖昧的笑容:「獵人?呵,那已經是過去式了。我現在是肯爵士,夫人最寵愛的【伴侶】。」
奧利弗氣得臉色鐵青,握著拐杖的手青筋暴起,恨不得立刻砸碎肯那張令人作嘔的臉。巴里則完全懵了,巨大的資訊衝擊讓他大腦一片空白。
肯優雅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丟下幾枚金幣在桌上,足夠支付奧利弗和巴里喝到爛醉:「看在過去隊友的情分上,這頓我請了。以後……別再來找我了。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說完,他不再看兩人一眼,像只開屏的孔雀,在一道若有若無的、從酒館二樓包廂投來的、屬於一位衣著華貴的中年婦人的滿意目光注視下,施施然離開了酒館。
留下奧利弗和巴里,一個憤怒得如同即將爆發的火山,一個茫然失神如同被拋棄的幼獸,站在嘈雜的酒館裡,顯得無比淒涼和諷刺。
角落裡的馬克看得目瞪口呆,連麥酒都忘了喝,半晌才憋出一句:「我……操!還能這樣?!」
洛沉默地看著這一切,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獵人的榮耀、同伴的情誼、在生死邊緣掙扎的執著……在有些人眼裡,或許真的不如富婆的包養來得實在。
王立獵人公會的裁決大廳內,氣氛肅穆。審查官冰冷的聲音宣判著對奧利弗和巴里的最終裁定:
「……鑒於二人盜獵岩龍蛋證據確鑿,行為嚴重違反公會禁令,並間接導致地底火山事態升級,危及調查獵人生命,本應予以永久除名及監禁;然而考慮到二人系受脅迫(肯的證詞及調查結果佐證),且在最終逃生環節未構成直接阻礙,甚至協助……公會法外施恩,判決如下:
奧利弗、巴里,暫時吊銷獵人執照一年!此期間,二人需在公會後勤部門「強制服役」!服役內容包括但不限於:生態恢復區高危環境清理(地底火山週邊殘留鱗粉收集)、裝備工坊重體力勞作、物資運輸護衛(非戰鬥崗位)等。服役期間表現將作為最終評估依據,一年期滿後視表現決定是否恢復執照或追加處罰。即刻執行!」
奧利弗拄著拐杖,臉色依舊蒼白,但聽到「暫時吊銷」而非「永久除名」時,緊繃的肩膀微微鬆懈了一絲,只是眼神深處依舊殘留著被肯背叛的憤怒與屈辱。巴里則如蒙大赦,連連點頭,比起面對古龍或牢獄,服役似乎已是天堂。兩人在審查官監督下,被帶離了大廳,開始了他們為期一年的「贖罪」生涯。
公會對地底火山的封鎖與巡查持續了三個月。古龍觀測局的飛艇日夜巡航,書士隊的學者們穿著厚重的防護服,小心翼翼地收集著飄落的、已失去活性的暗紅色鱗粉樣本,監測著火山口異常的能量讀數。巨大的警示牌矗立在所有通往核心區域的路口,炎王龍提歐‧提斯卡托爾的猙獰剪影和骷髏標誌散發著無聲的威懾。
然而,除了那些散落的、如同火山灰燼般的鱗粉,以及被徹底氣化的舊營地和那個深不見底的熔岩坑洞作為大戰的遺跡外,再無人目睹過那位「火山帝王」的真容。它仿佛從未出現過,又仿佛無處不在——那偶爾從極高遠雲層中一閃而逝的赤金色流光,那能讓大地深處傳來微弱悸動的低頻震動,都在提醒著所有人,它只是蟄伏在熔岩之海深處,如同沉睡的災厄。公會的警報等級維持在最高,疏散預案時刻準備,一場無聲的、漫長的對峙在寂靜的火山與緊張的觀測站之間展開。
這三個月,對洛、馬克、安迪而言,是療傷、沉澱,更是為未來可能再次面對那焚盡萬物之炎而進行的瘋狂準備。炎王龍的陰影如同烙印刻在他們心頭,那份無力感是最大的驅動力。
安迪左臂的石膏終於拆除,但離完全恢復巔峰狀態還需時日。他泡在訓練場和鐵匠工坊的時間比誰都長。無法劇烈揮舞沉重的銃槍,他就苦練步伐、盾牌格擋的卸力技巧,以及更精准、更快速的【蓄能發射】。
他深知,面對炎王龍,笨重的防禦和遲緩的炮擊就是找死。【彗星巨炮】(他給自己的銃槍新取的名字)在公會頂尖工匠和老約翰的協作下,核心部件嵌入了耐火合金,能量回路優化,炮口隱隱流淌著更凝練的熾熱氣息。
安迪的目標明確:提升技藝,追求更快、更准、在極限距離也能爆發出致命一擊的炮擊藝術,他要將銃槍的「炮」之精髓發揮到極致。
至於馬克,他肋骨的骨裂癒合良好,但那次鐵山靠的滋味記憶猶新。他徹底認識到,面對超規格的魔物,僅靠蠻力和「蠻顎粉碎者」那樣的純物理重武器,不僅效率低下,更容易將自己置於險境。在洛的建議和老約翰的「嘲諷」下,馬克做出了艱難但務實的決定:暫時封存雙刃斧。
他重新拾起了作為獵人初心時使用的片手劍,但這次的選擇截然不同——一柄以【雷光蟲的雷腺】和【堅韌蔓藤】魔物為主體打造的,閃爍著不穩定藍紫色電光的麻痹屬性片手劍【雷棘】! 同時配上了一面鑲嵌了耐火甲殼的小圓盾:「老子要當個靈活的‘扎針手’!」馬克在訓練場裡揮汗如雨,練習著如何在高速移動中精准地斬擊魔物的關節和薄弱點,用持續的麻痹效果為隊友創造輸出視窗,尤其是在限制炎王龍那種龐然大物的行動上,麻痹屬性或許有奇效。
最後洛他身上的輕傷早已痊癒,【羽毛爆裂Ⅱ型】輕弩經過強化,弩身銘刻了細密的抗熱符文,內部結構優化,確保在高溫環境下依然穩定可靠。
洛思考自己應該著重彈藥庫的擴充與戰場控制力的極致化。
他深知輕弩使的核心是距離、精准與戰術支援。為了應對未來可能的古龍戰,他瘋狂地囤積和練習各種【屬性彈】,尤其是針對飛龍種普遍弱點的電擊彈。他的腰包現在就像一個移動軍火庫,通常彈、貫穿彈、徹甲榴彈、恢復彈、毒彈……當然,還有大量閃爍著刺眼雷光的電擊。他的目標不僅是傷害輸出,更是要成為戰場的「控制器」,用屬性彈的異常狀態如:麻痹、中毒、尤其是針對屬性彈帶來的傷害和部位破壞,打斷魔物動作,為安迪的炮擊和馬克的近身纏鬥鋪平道路。
就在三人完成初步的適應性訓練,感覺裝備和戰術思路煥然一新時,一份來自偏遠山村的緊急報告送到了公會,同時也被貳参陸小隊主動接下——一頭壯年的【雄火龍—裡奧雷烏斯】 頻繁侵擾村莊,擄走牲畜,甚至威脅到村民安全,急需討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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