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風裹挾著腐朽氣息,從天橋方向持續吹來,那「噠...噠...噠...」的高踭鞋聲彷彿無處不在,又似遠在天邊,如同跗骨之蛆鑽入五人的腦海。踏上那露天鐵梯,腳下是鏽蝕嚴重的鏤空鋼板,每一步都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嘎吱」聲響,彷彿隨時會塌陷。下方是月台深淵般的黑暗,令人頭暈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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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睇路啊發仔!」牛丸緊抓著僅存半截的爛鐵扶手,對著身後的發仔低吼,聲音發虛。發仔嗯了一聲,腳步放得更重,似乎想用力量踏碎這份懸空的恐懼。瑞昇緊跟在後,臉色蒼白,鼻樑上的眼鏡因為冷汗而微微下滑,他不得不頻繁地推回去,目光死死盯著腳下,不敢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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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樂走在最前,步伐沉穩,但緊抿的嘴唇和微微收縮的瞳孔顯示他神經的高度緊繃。他借助微弱的光線翻看著手中的報紙,同時仔細聆聽著那高跟鞋聲,試圖辨別方向和距離,卻發現那聲音飄忽不定,時而在左,時而在右,有時甚至像在頭頂。Mark殿後,寬厚的背脊如同一堵牆,隔絕著下方月台的黑暗和未知,銳利的目光掃視著天橋兩側無盡的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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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橋並不長,卻走得異常艱難。當他們終於踏上另一端——一個看似普通公屋平台時,身後的鐵梯竟在濃霧中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彷彿從未存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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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景象,讓五人瞬間僵在原地,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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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荔景邨,樂景樓。但絕非他們認知中任何一個時代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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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空間呈現出一種極度混亂、令人理智崩潰的三重時空疊加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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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凶案前: 大部分區域呈現出八十年代初公屋的樸素面貌。米黃色的外牆略顯陳舊但乾淨,晾衫架掛著洗得發白的衣物,甚至能看到幾件碎花旗袍和恤衫,公共走廊的綠色油漆欄杆還算完整。空氣中飄蕩著家家戶戶傳來的飯菜香、電視機的粵語長片對白聲、孩童追逐的嬉鬧聲。幾個穿著的確涼襯衫、喇叭褲或碎花裙的居民身影在不遠處走動、交談,聲音清晰可聞。一切都充滿著濃厚的生活氣息,彷彿只是個尋常的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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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代鬧鬼期: 然而,這些「正常」的景象如同劣質的投影,極不穩定地閃爍著。在某些區域,1984年的景象會突然褪色、剝落,露出底下更為破敗陰森的景象。牆壁大面積剝落,露出裡面發黑的磚塊和水泥,綠色欄杆佈滿深褐色的鏽跡和可疑的污漬。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烈、令人作嘔的腐臭味,類似死老鼠和潮濕垃圾混合的味道,強烈地刺激著鼻腔。光線變得異常昏暗,僅有幾盞接觸不良的日光燈管在頭頂發出「滋滋」的噪音,投下慘白搖曳的光暈。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這些區域,那些原本清晰的居民聲音變得模糊、扭曲,如同隔著一層厚厚的水,時而夾雜著意義不明的啜泣或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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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封印期: 而最外層,則是最具衝擊力的景象。走廊的盡頭,靠近某個特定單位的區域,景象徹底不同。牆壁被粗糙的紅磚完全封死!磚牆表面被潦草地塗抹上了一層灰白色的油漆,但依然掩蓋不住磚塊的輪廓和縫隙。這些封死的磚牆範圍不僅僅是一個單位,還延伸到了相鄰的區域,形成一片冰冷、死寂、與整個生活氣息格格不入的巨大墳墓。磚牆的表面和角落,隱約可見一些暗紅色的、如同乾涸血液般的斑駁痕跡,以及一些用硃砂繪製、早已褪色模糊的符咒紋路殘留。空氣在這裡變得更加冰冷刺骨,死寂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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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重景象並非固定區域,而是如同信號不良的電視畫面,在眾人眼前、身邊不斷地閃爍、切換、重疊!可能前一步還踩在1984年相對乾淨的水泥地上,下一步就陷入1990年代積滿污水和垃圾的泥濘;可能左邊是晾曬著衣物的寧靜走廊,右邊卻是磚塊封死、散發寒意的牆壁;耳邊上一秒是鄰居的閒聊,下一秒就變成扭曲的哭聲,再下一秒又陷入絕對的死寂。這種劇烈的感官衝突和認知撕裂,遠比單純的鬼怪更令人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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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嘔...」瑞昇第一個承受不住,猛地彎下腰乾嘔起來,眼鏡滑落到鼻尖,臉色慘綠。強烈的腐臭味和劇烈的時空閃爍讓他頭暈目眩,胃裡翻江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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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痴線...我係咪食錯嘢產生幻覺?」牛丸用力揉著眼睛,試圖將那重疊的影像分開,卻徒勞無功。他下意識地又去掏薯片,手指卻在發抖。眼前的「鄰居」身影在他眼中時而清晰,時而像半透明的幽靈,時而直接消失,露出後面剝落的牆壁或冰冷的磚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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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仔喉嚨裡發出困惑而焦躁的低吼,像頭被無形繩索捆住的野獸。他瞪大眼睛看著一個正在走廊踢毽子的「小男孩」,那孩子開心的笑臉在下一秒突然變成一片剝落的牆皮,接著又閃回成一個模糊的、哭泣的虛影。這完全超出了他簡單思維的理解範疇,只能煩躁地跺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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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k肌肉緊繃,額角青筋微跳,這種無形無質、卻全方位攻擊感官的詭異,比面對實體的敵人更讓他感到棘手。他強迫自己冷靜,銳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燈,在快速閃爍的景象中捕捉著任何有用的信息——路線、潛在危險、可能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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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樂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翻騰和視野的混亂眩暈。他閉上眼一秒,再睜開,眼神銳利如刀,強迫自己的大腦高速運轉。「冷靜!唔好俾表象迷惑!」他的聲音穿透混亂,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冷靜,「呢度時空係混亂嘅,但係有規律!留意氣味同光線!1984年冇腐臭味,光線正常;90年代腐臭味最濃,燈光閃爍;2012年封印區最凍,冇聲音,牆係封死嘅!記住呢三點,用嚟分辨你哋企喺邊個『時間』!」他的分析如同黑暗中的燈塔,瞬間為迷茫的眾人提供了錨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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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昇勉強直起身,扶好眼鏡,努力忽略那噁心的氣味,專注分辨環境細節。「阿樂講得啱!我哋要...要靠呢啲特徵嚟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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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屌!咁都得?」牛丸罵了一句,但也立刻學著分辨。他發現當自己聞到那股濃烈腐臭時,腳下的地面總是特別濕滑骯髒,光線也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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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樂的指引下,五人如同在驚濤駭浪中操縱小船,艱難地開始在混亂的三重時空中移動。他們的目標很明確——根據月台告示的提示,找到通往梁家(16室)的路。而這條路,必然會經過那被磚牆封印的核心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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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們小心地繞過一個閃爍著1990年代昏暗燈光、地上積著黑水的轉角時,走在側翼的牛丸突然渾身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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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睇...睇下嗰度!」牛丸的聲音帶著劇烈的顫抖,手指指向走廊盡頭、靠近磚牆封印區域旁邊的一個小隔間門口。那裡掛著一個歪斜的「垃圾房」鐵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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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12年封印期的景象佔據主導的那一瞬間,牛丸清晰地看到,在垃圾房那扇骯髒、半開的鐵皮門陰影處,靜靜地矗立著一個女子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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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影並非實體,更像是由最純粹的黑暗凝聚而成,輪廓模糊,沒有五官細節,只能勉強看出一個女性的身形,長髮披肩,靜靜地面對著他們的方向。一股比環境更冰冷、更純粹的怨毒與悲傷氣息,如同實質的冰水般從那黑影處瀰漫開來,瞬間凍結了牛丸的血液!時間彷彿在那一刻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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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嗰...嗰個係...」瑞昇也看到了,嚇得倒退一步,差點撞上身後的發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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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三重時空再次劇烈閃爍!1984年一個提著菜籃的婦女身影從垃圾房的位置「穿」過;1990年代昏暗的燈光下,垃圾房門口只剩下一灘污跡;而當2012年的景象再次穩定佔據視野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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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黑影消失了。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9pkpBAFJn
原地只留下垃圾房半開的鐵門,以及門內散發出的、更為濃烈的腐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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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冇咗?」牛丸驚魂未定,聲音發飄。剛才那一瞬間的恐懼感無比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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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係2012年嘅景象...」阿樂眼神凝重,迅速回憶起案件資料:「報紙上有提示, 2012年有人聲稱喺樂景樓三樓垃圾房外見到女子黑影...」 歷史的幽靈,在這個混亂的時空中再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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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丸的恐懼被一股莫名的衝動壓過。他嚥了口唾沫,看著那黑洞洞、散發惡臭的垃圾房門口,又摸了摸口袋裡那包僅存的薯片,一個瘋狂的念頭冒了出來。「等陣!」他叫住想繞開的眾人,「我...我入去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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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痴線啊?入垃圾房?」瑞昇難以置信。
「喂肥仔,裡面臭到嘔喎!」Mark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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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牛丸已經像著了魔一樣,捏著鼻子,小心翼翼地朝那半開的鐵門走去。發仔想都沒想,立刻跟上去保護他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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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樂眼神一閃,沒有阻止。牛丸看似衝動瘋狂的行為,有時會帶來意想不到的線索。他低聲對Mark和瑞昇說:「掩護佢哋,留意四周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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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房內堆滿了散發出惡臭的黑色垃圾袋,許多袋子破裂,流出腐爛的廚餘和不明穢物,蒼蠅嗡嗡亂飛。氣味令人窒息。牛丸強忍著嘔吐的慾望掃視著骯髒的牆角和滿地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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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睇下呢個!」發仔甕聲甕氣地說,他沒牛丸那麼多顧忌,直接用腳撥開一堆黏糊糊的垃圾。在垃圾堆的一個角落,一個小小的、半埋在污垢裡的物件反射出一點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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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丸蹲下身,忍著噁心,用手指把那東西摳了出來。那是一塊塑膠製的、邊緣染著暗紅色污漬的東西。他用手抹掉上面的髒污,藉著垃圾房門口透進來的、屬於2012年封印期的冰冷光線,看清了那是什麼——半張麻將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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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面上,是一個只有上半截但依然能忍出來的字: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21pUS7Vlx
「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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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順著捏著麻將牌的手指竄上牛丸的脊背。這東西出現在這裡,絕對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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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帶著那半張染血的「南」字麻將牌,心情沉重地離開惡臭的垃圾房區域,繼續向著被磚牆封印的核心地帶摸索。越靠近16室所在的位置,三重時空的閃爍就越發頻繁劇烈,那股源自磚牆的冰冷死寂感也越發強烈。空氣中瀰漫的壓力幾乎讓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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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噠...」
那該死的高踭鞋聲,不知何時又變得清晰起來,而且似乎...越來越近?聲音在空曠、閃爍的走廊中迴盪,來源飄忽不定,時而在前,時而在後,有時甚至感覺就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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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嚟?陰魂不散!」牛丸煩躁地低罵,捏緊了口袋裡的麻將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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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聽聲!」阿樂突然停下腳步,閉上眼睛,身體微微前傾,將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那單調、空洞的鞋跟敲擊聲上。他強迫自己忽略三重景象閃爍帶來的眩暈感,忽略那無處不在的腐臭味,甚至忽略心中升起的寒意,只專注於那「噠...噠...噠...」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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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高踭鞋聲持續著,規律得如同鐘擺。
瑞昇、牛丸、發仔和Mark都屏住呼吸,緊張地看著阿樂,同時警惕地環顧四周閃爍的景象,生怕那聲音的主人突然從某個剝落的牆壁或陰影中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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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樂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他腦海中飛速地計算著:聲音的間隔、每次出現的方位變化、在不同「時空」狀態下聲音的清晰度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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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猛地睜開眼睛,銳利的目光掃向走廊盡頭、靠近磚牆封印區右側的一個方向——那裡,在1990年代景象閃現時,可以看到一個老舊的、鐵閘半開的升降機門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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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源頭,係由升降機開始傳出!」阿樂的聲音帶著一絲發現關鍵線索的緊迫,「每次聲音響起,都係由升降機嗰邊開始傳出!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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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語氣無比肯定:「總共行咗72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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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步?」瑞昇推了推眼鏡,疑惑地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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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錯。」阿樂指向聲音最終消失的方向——那正是被磚牆徹底封死的16室區域!「每次聲音響起,由升降機門開始,行到去16室門口消失,不多不少,正好72下腳步聲!一步不多,一步不少!」這精確到恐怖的規律,絕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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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k眼神一凝:「72步...由升降機到16室門口嘅實際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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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就係。」阿樂點頭,臉色凝重,「呢個係梁冰遇害當晚,穿著高踭鞋返屋企所行嘅步數...佢嘅死亡路徑,被怨念固化咗,成為呢個空間嘅規則之一。」 他看向手中那半張「南」字麻將牌,又看向那不斷閃爍、最終歸於冰冷磚牆的16室方向。「提示話『高踭鞋唔會講大話』... 佢哋嘅怨念,佢哋嘅死亡軌跡,就係我哋解謎嘅鎖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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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倒計時還有大約三小時。他們終於抵達了最核心的區域——那一片被紅磚徹底封死的冰冷牆壁前。這裡是三重時空閃爍最劇烈、也最不穩定的地方,強烈的怨念和寒意幾乎凝成實質,讓人牙關打顫。磚牆上那些褪色的硃砂符咒,在閃爍的光線下彷彿在緩緩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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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入去啊?封到實一實!」牛丸看著那堵巨大的磚牆,感到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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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樂的目光卻沒有停留在磚牆本身,而是掃視著周圍。在1990年代鬧鬼期的景象短暫穩定佔據時,他敏銳地發現,在磚牆封印區的側後方,緊鄰著一個小小的、不起眼的鐵門,門上掛著一個佈滿灰塵和鏽跡的牌子:「配電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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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嗰度!」阿樂指向配電房,「房屋署要封單位加建變電站,配電房一定有關鍵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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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k二話不說,上前查看。鐵門被一把厚重的老式掛鎖鎖著,鎖頭鏽蝕嚴重。他示意其他人退開,深吸一口氣,猛地飛起一腳,狠狠踹在鎖頭與門框的連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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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一聲巨響!鏽蝕的金屬發出刺耳的呻吟,鎖頭連同固定它的鐵扣竟然被這股蠻力硬生生踹得扭曲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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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開了。一股濃烈的灰塵和機油味撲面而來,伴隨著1990年代特有的那股陰冷潮濕的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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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電房內空間狹小,佈滿了老舊的電錶箱和纏繞著蜘蛛網的粗大線管。在角落一個滿是灰塵的金屬檔案櫃裡,Mark找到了一個用牛皮紙袋裝著、印著「房屋署 - 樂景樓三樓16室及鄰室密封工程檔案(絕密)」字樣的文件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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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昇立刻上前,和阿樂一起小心地翻開那泛黃、脆弱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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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是當年的工程圖紙、施工記錄和一些手寫的備忘錄。圖紙精確標示了被密封的單位範圍(16室及部分相鄰空間)和磚牆厚度。施工記錄則記載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細節:
「...於灌漿封磚期間(約凌晨2時許),多名工人聲稱聽見被封牆體內傳出持續、劇烈之刮擦聲,疑似手指用力抓撓磚面...工人驚懼停工,疑鬧鬼...」
「...工程主管(陳工)上報,署方緊急批示:為安撫工人及『鎮壓』邪祟,特准在混凝土混合料中加入大量『硃砂』(道家辟邪之物),並由署方聘請之『高人』於磚牆外側繪製符咒...」
「...加入硃砂後,牆內異響暫時停止...然工人仍心有余悸,工程進度嚴重延誤...」
「手指...刮磚聲?」瑞昇讀到這裡,聲音發顫,想像著被封在牆內的「東西」絕望抓撓的場景,胃裡一陣翻騰。
「原來啲硃砂係咁來...」牛丸看著磚牆上那些褪色的紅痕,感到一陣惡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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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樂的目光則死死鎖定在檔案中夾著的一張模糊的黑白現場照片複印件上。照片拍的是密封前凌亂的16室內部一角,在一堆雜物中,隱約可見地面有一小塊深色的、不規則的污漬。旁邊用紅筆潦草地標註著:「疑似原始血跡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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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置指向...客廳靠近電視櫃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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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樂抬頭,目光穿透閃爍的時空,彷彿看到了那堵冰冷磚牆後面的景象。電視聲、水喉聲、女士的交談聲...這些鬧鬼傳聞,與檔案中記載的刮牆聲、血跡位置,以及那72步的高踭鞋聲,在他腦海中迅速交織、串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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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知道入面有咩等緊我哋了。」阿樂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洞悉真相的冰冷。「而家,只差等凌晨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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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凌晨三點,那高跟鞋聲必然響起的時刻,還有不到一小時。冰冷的空氣中,那股混合著生活氣息、腐敗惡臭和磚石塵埃的味道,越發濃重而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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