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光 - 照顧的人？

等傷口處理完，包紮好了腳踝與擦傷部位，湛霖終於坐回椅子上，看著家瑜一邊收好藥袋、一邊把剛才的說明整整齊齊疊在一起，再裝進她的側背包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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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不是有點太緊張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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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猛地抬起頭，臉紅了一下：「哪有，我只是……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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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摔倒的時候，妳的臉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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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噎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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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又笑了一下，故意靠過去一點：「那我這樣還能撩妳嗎？雖然我是傷兵，但我還有另一條腿可以靠近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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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准撩！」家瑜炸毛地低吼，耳朵紅通通地轉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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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下一秒，她還是柔聲補上了一句：「……等一下回家，我幫妳準備冰敷的毛巾跟枕頭，妳只要坐著不准亂動，其他的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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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小聲地：「嗯。」了一聲，然後，在醫院白色牆面和走廊寧靜的光線中，靠著她，靜靜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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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計程車平穩地行駛，車窗上映著朦朧的街景。後座上，湛霖安靜地靠在家瑜肩上，腳踝已包紮妥當，但因腫脹與扭傷，走路仍舊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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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停在巷口時，家瑜已經先一步下車，熟練地從後車廂把折疊輪椅取出，又迅速打開，推到車邊。她小心地彎下腰，半跪著讓湛霖攀上自己的肩，聲音低低的，帶著難掩的溫柔：

「來，我背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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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咬著唇，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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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臉靠在家瑜的肩膀側，能聽見她呼吸的節奏，也能聞到她衣服上那股熟悉的味道——像紙張、像薄荷，又有點像剛泡好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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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地面，家瑜才小心將她安置在輪椅上，低頭問道：

「這幾天妳要上課的話，我可以推妳上下學。不過……如果妳願意，也可以請幾天病假，讓腳好好休息。嗯，如果願意的話，讓我照顧妳，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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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望著她，那雙眼睛清亮又靜靜地泛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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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馬上回話，只是伸出手，悄悄握住了家瑜放在輪椅扶手上的手，指尖輕輕摩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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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請假吧。」

「我不太想去學校，也不想面對其他人看我摔倒時的表情……」

她抿了抿唇：「但我想讓妳照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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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像是有點不好意思，眼神小小地飄開，接著又看向她，笑了：

「如果是妳的話，我想要被妳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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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家是一棟老公寓，三樓。

因為腳傷難以上下樓，她們只能從一樓的透天側門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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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從沒來過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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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一打開，是帶點木頭香氣與書本氣味的小客廳。鞋櫃邊整整齊齊，玄關上還貼著一張「早安！今天也加油！」的便利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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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靜悄悄的，湛爸湛媽似乎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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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深吸了一口氣，跨入那從未踏進的空間，她動作小心地收起傘，接著彎下腰說：

「來，我再背妳一次，我怕這種老房子的地板不太好推輪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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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看著她那蹲下來的背，心跳猛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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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默默地伏上去，手環住家瑜的肩，感覺到那熟悉又安穩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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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輕輕背進自己的房間放到床上時，她甚至有種…這裡不是她的家，是她們的什麼——剛剛好誕生的「共同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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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將她安放好後，輕輕替她蓋上薄毯，確定腳墊高妥當，才說：「我先下樓去把輪椅拿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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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完轉身時，湛霖忽然出聲：

「欸……家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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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停住腳步，回頭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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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輕聲問：

「我現在，算是妳照顧的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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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揚，眼神溫柔：

「不是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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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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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見家瑜補上一句：

「是我想照顧的、很珍惜的——霸道強行住進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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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臉一紅，整個人縮進棉被裡，炸毛到不行。

而家瑜在樓梯間，忍不住低頭笑了，腳步也跟著輕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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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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