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總他是自願的 - 021/高中同學會

微風徐徐，吹動街道兩旁的樹蔭輕晃，斑駁光影在地面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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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浩森從「微醺」餐廳走出來，提著公事包，回頭朝店經理微笑致意：「今天多謝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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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經理連連鞠躬，「哪裡哪裡，盛總肯賞臉，是我們店的榮幸。以後有需要，儘管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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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路邊長椅坐下，從包包中取出筆電與USB，將USB插入。畫面開始播放，是「微醺」餐廳提供的監視器影像，從盛知雨與數位廠商老闆落座、寒暄、敬酒，一直到徐璟廷忽然闖入擋酒，包廂內外的畫面全都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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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一轉，就連對街周刊狗仔潛伏在哪輛車裡都拍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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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浩森唇角緩緩勾起，笑容卻毫無溫度。他舉起手機，截了幾張畫面，關上筆電，起身整理公事包。餘光瞥見對街，一名穿風衣的男子正舉著相機，對準「微醺」餐廳的方向連拍數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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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來全不費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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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正是監視器畫面裡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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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悠然穿越馬路，走到男子身後，拍了拍他的肩。男子一愣回頭，陸浩森動作俐落，搶過他的相機，直接砸到柏油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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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噹！」一聲脆響，高階單眼碎成幾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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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媽──」男子正要暴怒，話音未落，忽感腰間被什麼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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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把打開的瑞士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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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浩森湊近，笑容從容，語氣卻冷得像冰，「你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沒人敢拍盛總的正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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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冷汗直流，大氣也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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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光天化日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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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天化日我也照樣能收拾你。」陸浩森淡淡接話，手中刀鋒向前一頂，乾淨利落地戳破對方風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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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這行有行規，若你連這點都不懂，我會很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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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微醺」餐廳不到五百公尺，有間名為「里歐」的法式餐酒館，這次高中同學會便辦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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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會是由班長何崇芥號召的。這位當了三年班長的人，風評一直很好，熱心又有耐心，號召力自然不在話下，因此這回參加的同學特別多，氣氛也格外熱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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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奈到達時，預訂的長桌上已經快坐滿人。她挑了個還有兩個空位的位置坐下，順手把包包擺在旁邊，佔了個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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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皇包！好久不見！妳瘦了耶！」有人朝她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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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立哥？哇！你怎麼胖這麼多！」黃奈半是驚訝地認出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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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哥是幸福肥啦！去年又生了第三胎！」旁邊有人笑鬧起哄，「打算組一支足球隊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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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的！」立哥大笑，「現在背房貸，老三都快養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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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話題熱鬧，黃奈低頭拿出手機，傳了訊息給盛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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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餐廳了！妳要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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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很快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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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塞車，可能要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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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皇包也是看在何哥的面子上來的吧？不然幾年都沒見妳來參加過了！」一名捲髮女子揚聲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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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奈收起手機，認不出對方是誰，但還是自然地笑著附和：「嗯嗯，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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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何哥人緣這麼好！就算請來鄭知予，我也不意外囉！」不知道誰喝了酒，語氣玩笑中帶點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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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只是隨口調侃，誰知這話一出，在場眾人面面相覷，原本熱絡的氣氛瞬間一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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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實邀請了鄭知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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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話的是一直靜靜聽著大家聊天的何崇芥，他語氣不疾不徐，聲音依舊溫和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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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奈順著聲音望過去，發現何崇芥外型幾乎沒變，還是那副溫文儒雅、看似永遠不會生氣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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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寄的是她老家的地址，不知道她收不收到。大概得靠點心有靈犀吧。」他語帶笑意地補了一句，巧妙打了圓場，也讓凝結的氣氛慢慢回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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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話題一轉，大膽開口：「說起來，當年鄭知予被退學，還不是那個什麼王……呃，王廷璟害的？知予雖說是通緝犯的女兒，但那時看起來也不像會霸凌人的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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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啊！我還記得有一次功課忘了交，是她借我抄的，哪像壞人？」有人接話，語氣頗有幫她抱不平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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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呢。」忽然一個輕笑聲插進來，「她以前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我倒覺得會霸凌人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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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人正是剛才熱情和黃奈打招呼的捲髮女子。黃奈這才想起來，她是余莉棠─當年總和鄭知予爭「班花」名頭的小團體領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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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棠，妳這樣說也太偏頗了吧？知予說不定是被陷害的。」她身邊的女同學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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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又沒在場，怎麼就敢斷定她是清白的？殺人不眨眼的角頭老大的女兒，能乖巧到哪裡去？」余莉棠撇了撇嘴，語氣酸得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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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瞬間又僵了起來，有幾個原本想替鄭知予說話的同學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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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棠，話不能這樣說。」何崇芥終於出聲，語氣依然溫和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分寸。他舉起手邊的茶杯，笑道：「今天大家難得聚一聚，我還得開車，就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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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才要謝你呢，何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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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謝謝班長帶頭召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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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紛紛舉杯，氣氛稍稍緩和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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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余莉棠仍不肯罷休，端起酒杯故意道：「感謝何哥，只可惜今天鄭知予沒來，否則我們就能當面問她個清楚了……也省得大家這麼多年還懸著一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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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一道慵懶卻極具存在感的聲音從後方響起：「想知道真相，可以直接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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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齊齊一愣，手上的杯子停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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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望去，一名身材高挑、氣質冷艷的女人正緩步走入酒館。她身穿墨綠荷葉邊長裙，修身的剪裁勾勒出她纖細而強勢的輪廓；臉上妝容淡雅，眼神清冷如霜，像一朵盛放卻帶刺的玫瑰，在這熱鬧空間裡瞬間奪走所有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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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奈眼中閃過一抹喜色，笑著朝姍姍來遲的盛知雨招手：「知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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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知雨刻意忽略了余莉棠難看的臉色，輕盈地走到黃奈身旁坐下，微微一笑，語氣帶著歉意：「抱歉，找車位花了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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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沒事！知予，妳竟然真來了！看來我們老何的面子真的很大！」立哥興奮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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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引來周圍人的驚喜，眾人紛紛向他投來讚許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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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崇芥被同學們拍了拍肩膀，臉上浮現出自豪的笑容，眼神情不自禁地落在盛知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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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知雨微微點頭，回應道：「老何當年對我多有照顧，今天能來，也是看在老何的面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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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出現，彷彿一束光，照亮了整個場地，吸引了在座所有人的目光。唯獨余莉棠，臉色陰沉，忍不住自己獨自舉杯喝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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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予，妳現在在哪兒高就呢？」一名同學忍不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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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當上班族。」盛知雨微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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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角頭老大的女兒也得為了幾毛錢拼命上班啊。」立哥捧著胸口，誇張地說道，「聽到這，我心裡突然有了些安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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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奈聽後忍不住偷笑一聲，心中暗想：明明就是一位大總裁，怎麼能說自己是「上班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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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有些輕鬆，突然有人提起了過去的恩怨，語氣裡帶著些許怒火：「那妳跟黃璟廷現在還有聯絡嗎？那個王八蛋！當初我們班就應該直接去他們班，給他一頓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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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黃奈在心裡輕笑，心想：我們的盛總可把人都給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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