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到了藍眼王子 - 第四十四章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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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第四十四章

Sky

Jul 29, 2025

4

5 Mins Read

夏清然整個人僵了一下，像是被誰按了暫停鍵，眼睛瞪大，連手裡的抱枕都悄悄滑落了一點。

他下意識地抓住那塊柔軟的布料，好像那是能讓他穩住心跳的唯一依靠。

「什、什麼？」他聲音發乾，語尾上挑，像是被突如其來的話語擊中要害，神經還來不及做出正確反應。

白行之沒有重複，甚至連一絲猶豫都沒有。

他只是很自然地抬起手，像做過無數次一樣，手掌覆上夏清然的頭髮。

他的指節穿過細軟的發絲，力道極輕，卻帶著一種讓人無處可逃的溫柔。

「我只是覺得，這樣有你在的生活，真的……很適合我。」

白行之語氣依舊平穩，卻像一顆石子投入湖面，在夏清然的心裡泛起重重漣漪，久久不散。

夏清然呼吸漏了一拍，腦袋空白了半秒，彷彿有什麼東西從後腦勺緩緩滑落，混著一點酥麻與一點灼熱。

他像是被人從內心深處輕輕敲了一下，不痛，卻震得他整個人都不知所措。

他不敢看白行之的眼睛，視線飄忽，最後只能像逃一樣，一頭把臉埋進身邊的沙發靠墊裡。

聲音悶悶地從布料裡飄出來，像一團小小的煙霧，試圖掩蓋他此刻狼狽的心情：「你可不可以不要突然耍帥……」

白行之低頭笑了，聲音低沉溫和，那種連笑都像是一種習慣的平靜：「我一直都這樣。」

夏清然在靠墊裡咕噥：「……靠，犯規。」

這樣的對話，其實不是第一次了。

這些年來，他們之間那種若即若離的默契，早已悄無聲息地越界。

曖昧成了一種默認的狀態，像空氣一樣填滿他們共享的生活空間，卻從沒人去撕開那層薄得不能再薄的窗紙。

可是就在那晚，當白行之起身走進廚房，替他倒一杯熱牛奶時，夏清然忽然有一種奇異的確信襲來——

如果他不說出口，他會後悔。

因為他已經無法再用「朋友」這兩個字去形容自己的情感。

他不過是在拿那個詞當擋箭牌，擋住自己那些愈發濃烈的依賴、喜歡，還有一點點快要藏不住的渴望。

窗外細雨落著，像是有人用透明的筆在城市上描出一層溫柔的水墨暈染。

街燈被雨絲柔化，閃爍不定地映在窗邊。

夏清然縮在沙發一角，穿著一件有些褪色的寬鬆T恤，筆電攤在腿上，熒幕反射出他微微緊繃的臉色。

他腳邊放著一罐喝到一半的可樂，氣泡還在緩緩冒出，像他心裡那股忍耐太久、正試圖衝破表面的情緒。

不遠處，白行之坐在鋼琴前，沒開燈，只借著窗外撒進來的自然光，輪廓略微模糊。

他的手指停在黑鍵上，彈了幾個音，又放開。

旋律像是斷掉的線，一次次想接上，卻始終無法順利延續。

「你那什麼？」夏清然頭也沒抬，語氣故作輕鬆，聲音卻不自覺壓低了一點。

「卡音了啊？樂神駕崩了？」

白行之低聲回：「重編了一段，但……不順。」

夏清然終於抬頭，視線越過筆電，看向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關上電腦，輕拍了拍膝蓋，站起身走向鋼琴，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在他旁邊坐下。

他半側著身，靠在椅背上，一邊聽著那些斷續的旋律，一邊輕輕搖頭，「不對喔，這旋律怎麼有種……月老剪紅線剪錯邊，還打結了的味道。」

白行之轉頭看他，眼神像是含著某種輕微的笑意，眼角沒什麼起伏，卻莫名柔和：「你最近語言風格升級了？」

夏清然沒接話，只是沉默了幾秒。

然後，在一個他自己也沒預料到的瞬間，他開了口：「你知道嗎，我最近在想一件事。」

白行之仍低頭看著琴鍵，指尖無聲地移動，「嗯？」

夏清然垂下視線，聲音低了一點：「我是不是很蠢。」

白行之皺了眉，微微側過頭，「哪方面？」

他咬了咬下唇，語氣裡帶著一種近乎自嘲的無奈：「就是……暗戀對象每天都跟我住在一起，我卻一直裝作自己很正常，好像沒事一樣。」

這句話像是輕描淡寫地拋出來，但落在空氣裡卻砸出一聲悶響。

白行之的手指停在半空，沒落下，也沒有動作，就這麼僵在那裡。

夏清然慢慢坐直，轉過頭，看向他。

他的眼神沒了平常那種玩世不恭的調皮，只剩下坦白與些許不安。

「我喜歡你。」

這四個字安靜地落下來，卻像在房間裡燃起一把慢火。

他說得不快不慢，沒有任何鋪陳，卻有種壓抑過久終於湧出口的真誠與沉重。

白行之沒說話，只是怔怔地望著他，像是有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空氣靜得像要碎掉。

夏清然忽然回過神來，像是被自己的話嚇到，連帶整個人都變得僵硬起來。

他眨了眨眼，突然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我、我開玩笑的啦，你別當真。」

「你懂的，當宅男久了容易得妄想症，腦補過度。」

白行之像是想說什麼，唇角動了動，卻像突然啞了一樣，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

夏清然再也不敢停留，「我去洗澡！」

語音剛落，他就像洩氣的氣球一樣跳起來，幾步衝進浴室，然後是「啪」的一聲鎖門，利落得像是在給一切按下結束鍵。

沙發還留著他的體溫，可樂還在冒氣泡，鋼琴的旋律停在了某個未完的休止符後。

而那四個字也在空氣裡久久沒有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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