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的孩子 - 第二章：無聲的分裂

家裡的愛，一開始就不是公平分配的。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kASmszAEG

晚餐桌上，弟弟說什麼父母就笑，妹妹撒嬌父母就開心，他開口時父母就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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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怎樣？」母親聲音裡帶著不耐。

「……沒什麼。」

父親皺眉：「講話就講話，不要那麼陰沉。」

母親也嘆氣：「能不能正常一點啊？」

這樣的對話，每天都像一場無聲的審判。

他覺得自己在這家裡是個多餘的人。

吃完飯，他總是默默收拾自己的碗，走回房間，門一關，世界就沒他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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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沒跟人說的是：

回房間後，他常常躺在床上咬著被子哭。

哭完了，就冷冷對自己說：

「下次不要哭了，哭了就是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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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能讓他覺得溫暖的，是一隻小狗。

那是他在巷子裡撿到的幼犬，全身髒兮兮的，縮在牆角發抖。

他抱回家，偷著幫牠洗澡，用小毛巾擦乾，替牠取名，悄悄塞食物給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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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衝回房間跟小狗玩，抱著牠喃喃說今天在學校的事情。

牠靜靜看著他，軟軟的耳朵垂著，尾巴輕輕搖，像是全世界唯一在聽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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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他暗暗發誓：

「不管怎樣，至少我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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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他放學回家，卻發現籠子空了。

空氣突然像凝固。

父親坐在門邊抽著煙，淡淡說：「送人了，不要再鬧。」

「為什麼？」

「家裡這麼髒，你還養狗。」

「牠是我的！」

「閉嘴。」

「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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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瘋了似的把桌子掀翻，碗盤碎裂聲刺耳地響。

他抓起剪刀指著自己：「還我，不然我就割死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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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嚇壞了，母親哭喊搶走剪刀，父親大聲咆哮，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瘋了是不是？」

「去死啊你！」

「把他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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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砰」地關上，世界瞬間沒了聲音。

他縮在黑暗裡，渾身發抖。

外頭傳來父親壓低的咒罵聲：「這孩子就是壞種。」

母親啜泣著：「我們到底哪裡對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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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再看他一眼。

他抱著膝蓋，恨得牙癢癢，眼淚卻不受控流下。

那是他最後一次在家人面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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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起，他再也不願意說話。

父親對他冷眼旁觀，母親只會淡淡喊他吃飯卻不看他臉。

弟弟妹妹見到他會往旁邊躲，眼裡帶著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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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校他也越來越沉默，甚至陰沉。

同學討厭他，老師也不想理。

有人在背後罵他「陰鬼」「瘋子」。

他冷冷看著，慢慢開始想：

「我會讓你們全部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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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時間，他的腦子裡不斷冒出報復的畫面。

想看人哭，想讓人怕他。

他想要看到跪著求饒的表情，想要操控他們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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慾望，像毒藤一樣在心裡蔓延。

越長越密，越纏越緊。

有一天晚上，他背著書包回家，經過巷口，看見那群在學校笑他的人的腳踏車。

他蹲下來，從口袋裡掏出藏著的小刀。

「刺啦——刺啦——」

他一刀刀扎破輪胎，空氣洩出的聲音讓他興奮得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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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啊，你們再笑啊。」

「都是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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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那群人站在車棚大哭。

老師跑來問，沒人懷疑是他。

他就坐在位子上，冷冷看著他們崩潰。

那一刻，他終於覺得：

「原來我也能讓人怕，讓人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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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渴望那種感覺。

想再一次，想更多次。

想看更多人低頭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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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卻完全看不見。

他漸漸發現，只要裝乖，就能讓他們少罵幾句。

就能換到新鞋、新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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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就裝啊。」

「給我東西，我就乖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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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學會在外面裝乖，在家裝沒事，心裡卻冷笑。

也學會挑撥弟弟妹妹，偷偷告狀，得到父母的偏心。

一次換到多的零用錢，一次讓妹妹被罵哭。

看到別人失落，他就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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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開始越來越黑。

越想得到的東西越多，越覺得別人都欠他。

慢慢地，他連那些東西都不滿足。

想要的，是更多。

更多別人的痛苦，更多的掌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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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桌上，弟弟開心說考了一百分。

父親開心夾菜，母親說「最棒的兒子」。

妹妹撒嬌說老師誇她可愛，父母就抱起她親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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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吃飯，什麼都不說。

父親看他一眼，冷冷吐出一句：

「你就只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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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抬頭，卻在心裡冷笑。

「好啊。」

「你們不愛我，我就毀了你們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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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他在房裡盯著天花板發呆。

腦中浮現的，是家人哭喊的臉。

他沒有掉淚。

只覺得有一股火在胸口燒，燒得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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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心裡對自己說：

「這個家，我不再需要了。」

「如果沒有愛，我也不給任何人愛。」

「他們的眼淚會是我未來的獎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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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他心裡的惡魔終於徹底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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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只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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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無聲的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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