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的工作是到我們鄉下的工廠,接待兩位來訪的中國顧客。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llaQb2lOf
記錄其中三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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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時在東京,我上司和同事T(我前兩天的日記裡有提過)剛好有別的事要去工廠,於是上司和我約定早上9點我們三個同車過去。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SbPO0gGLB
我8點50到了公司,沒看到我上司,同事T在自己的座位上。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9PfDOZBRm
8點55了我上司還沒出現,可巧,有一個女同事過來問我是有什麼事嗎?我說我在等我上司啊,她跟我說:「啊,他今天發燒不來了。」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Hy5rtm0NB
昨天下班前我還跟上司確認今天的行程,當時他還回我「好的」,看來今天真的是燒得很厲害,甚至沒和我打個招呼。於是我問T:「我們走嗎?」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GitkfYwoK
這時,T才站起來問我今天要一起去工廠嗎?我非常無語,我以為我上司至少跟T說了,看來他沒有,我說:「是的,我要跟你們一起去,今天有中國客戶要去工廠。本來跟上司說了我們9點一起出發的。」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aNis2tasa
T說他之前不知道。我問他:「你們今天不也是有事要去嗎?他發燒的話,你們下午的事會取消嗎?」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qVeoypgf8
T說:「應該不會取消,大概率還是要去,不過我還是要確認一下。」我不知道T要確認什麼,但我再問又太咄咄逼人了,於是我在隔壁桌玩手機等了他一會兒,等到9點25分,我有點不耐煩了,我站起來說:「T桑,如果你不去的話,我自己坐電車也可以,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確認完呢?」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zjtYvYGcC
T再次站起來,漲紅了臉,遲疑著說:「要不……我打電話跟上司確認一下?」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sMXaTpTIv
「他不是在發燒嗎?」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WjlVLsUkr
然後T還是確認去了。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CSKIDUGOU
最後,我們10點才上路,T一邊開車一邊告訴我,後來他跟上司打電話,上司說「我以為你們早就出發了。」或許T跟我說這個是想抱怨上司的想法和他不一樣,想求得我的贊同,但我認為,對,我也以為我們9點就應該出發了,我一直不知道T在等什麼。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IAGuKcmLo
看吧,和人格無關,我實在是跟T合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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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廠的研發部門有個年輕人X。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4Ot9JRUnl
老專家開車帶我一起去臨近的車站接中國客人。路上,他跟我說起:「X的父母住在東京,他還是早大研究院畢業的呢。過段時間放假回家(日本的盂蘭盆節),別人都是從東京回老家,他要從我們這鄉下回東京,哈哈哈。」
這時,一些相關的記憶才浮現出來——前兩天我和M吃飯時,M說,雖然她跟X只說過一次話,但她覺得X是很有教養的人家裡出來的,她擔心他和工廠的其他人會格格不入。我畢竟不是日本人,對日本人的識別能力尚弱,M的話我只是聽著,並沒聽出個名堂來。X剛入社時,估計誤會我是哪個領導,做完一件事還特地走到我位子旁邊站定跟我彙報,我在錯愕中聽完他講的話,才記住了他這個人。後來因為我和研發部門經常有事要聯絡,X亦是群裡最快回覆我的,我後來對他的印象也不錯,也沒有更多了。
我對老專家說,「在工廠,X想要聊天的對象,大概也只有你了。你覺得X喜歡他的工作嗎?我每次看到他,他都在實驗室。」
「我覺得他是喜歡的。他最近在折騰一些新的事情,想自己做出一些有用的數據;我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是這樣,會親自做實驗……」老專家說著,露出微笑,看得出來,他是欣賞X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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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公司一直顧慮和中國公司進行合作,尤其是我們的部門帶頭人——這個日本老專家,他對跟中國做生意抱有日本中老年人普遍擁有的一些成見,所以他對今天來的兩位客人也不抱有任何期待。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2qABphPjO
會議意外地順利,對我來說中日互譯比日英翻譯還是輕鬆太多了。他們只是單純在聊產品和該領域的技術話題,並未深刻涉及生意(由於我上司缺席)。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R6r3TYSv3
1個小時後,兩位客人像買菜一樣,付大額現金乾脆地買下了我們公司熱水瓶那麼大的鋁製sample,直接裝進了他們的雙肩包裡。其他人第一次看到客人從工廠提走這麼大只的產品,面露驚訝。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mYtFH6p2o
中國客人告訴老專家他們過兩天要去的一個展會,展會上涉及了這個領域新出現的一個材料。老專家聽得很仔細,他關切地問:「你們剛才說的那個材料……是塑膠的粉末做出來的,那個粉末很小嗎?」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uiAi7TRLS
「很小,奈米級的。」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FmNE6QmbY
老專家點點頭:「真有意思啊。我想把它跟我們的材料混一混呢。」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sjdfBiPdq
一個客人想了想,繼續說:「我個人的想法是,給它再加一個環氧樹脂基,可以解決相容性問題。目前還沒有任何人做過這方面的研究。」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km5t9V4TQ
(環氧樹脂基要怎麼翻譯?我問了他們英文,然後明白了,那是一個我經常聽到同事們說的片假名。)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EzXgS91m5
我告訴老專家後,他很快地說:「喔,這在理論上應該是可行的。」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sEK9bG82P
雖然老專家年紀很大了,在這個領域已屬於最精通的那一批人,可他還是喜歡和其他真正懂技術的人交流,他還是會對新東西充滿好奇。
最後,老專家開車把兩個客人送到車站,停車靠邊後,他還下了車,跟兩個客人一一握手。——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這樣,他雖然沒有說,但我知道他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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