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死者的確是三日月無田,天龍、櫻葉和櫻冴都震驚得無法言語,眼淚不知不覺地滑落。他們的心中如同被重錘擊中,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
三日月無田,是他們的祖母,年約五十多歲。在天龍出生不久的時候,父母因工作繁忙,無法照顧他,他的奶奶便承擔起這份責任,無微不至地呵護著他,給了他無數的母愛。
櫻冴和櫻葉出生時,天龍的母親一度對她們充滿嫌棄,以為她們是男性,對兩位小女孩表現出強烈的反感,甚至曾經提到過墮胎的念頭。
「三日月澪透子!無論如何都不能墮胎!這可是生命!也能令天龍感到沒那麼孤單,我作為祖母,能給的東西太少了,必須把這兩個孩子留下!」天龍仍清晰地記得,奶奶曾這樣堅定地說過,她的話語如同一道光,驅散了家庭中的陰霾。
即使三人與前田家脫離了關係,三日月無田每個月仍然給他們三個生活費,金額頗為可觀。每次轉帳時,總會附上一條道歉的信息,說自己年紀已大,無法再親自照顧他們,便將自己的積蓄交給他們,鼓勵他們好好生活。
如今,卻沒想到她會被殘忍地殺害……
天道的思緒在瞬間掠過無數回憶,心中充滿了悲痛。他開始思考:「這些被害人有共通點嗎?除了傷痕的數量,似乎沒有其他明顯的聯繫。」
被害人的年齡從學生到長者,這樣的隨機殺戮讓人感到毛骨悚然。難道說,這是一場毫無目的的屠殺?還是背後藏著更深層的陰謀?
「如果可以的話,可以交由我們警方處理後事。或者我們可以聯絡死者的家人,也就是你們的生父處理。」
天龍點頭,似乎沒打算作出太多的回應。
刑警安排他們坐自己的摩托車回去,並且那輛自行車已經送到警察局旁邊的的停車場了,所以他們三人離開之後可以自行回去。
待他們三個人離開警察局之後,天道轉頭跟黑川說:
「幫我調查一下三年前他們幾個父親和母親的關係,我懷疑他們在孩子未成年的時候就已經拋棄了他們,可以準備提告。」
「嗯,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做,雖然現在望月天龍同學已經成年,有能力照顧自己的兩個妹妹,但他今年才成年,我不認為他三年前有能力照顧兩個妹妹。所以會調查他們兩個的父母。」
「嗯...但現在重點來了,這些死者沒有共通的地方,而且也是一氧化碳中毒死的,然後屍體又有被人咬的痕跡。怎麼看都不是一個正常人會做的事情!」
「都會殺人了怎麼可能是正常人?」黑川吐槽。
「也對...先跟高層匯報吧,看他們會下什麼指令。但是全日本都出現這種事件,也不排除會叫我們發佈假新聞或者先將消息封鎖。」天道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事似的,突然站起來:「拋屍的地方都有電子監控裝置嗎?」
黑川被嚇了一跳,戰戰兢兢地回答:「有...有的。」
「有拍到當時的畫面嗎?」
「等等,還在調查,詳細狀況要等報告。應該很快就會送過來了。」
「哥哥,三日月婆婆的事情,該怎麼辦?」櫻葉皺著眉頭,滿臉擔憂地輕扯天龍的袖子。
天龍沉默了片刻,隨後緩緩搖了搖頭,目光轉向便利店的窗外。街道上燈火閃爍,深夜的氣息帶著一絲壓抑。
「我也不知道,只能等警方那邊的通知。不過,我總覺得這件事不太對勁。五個人居然同時被拋屍在同一個地方,而且死狀如此恐怖……妳們沒嚇到吧?買晚餐時遇上這種場面,真是讓妳們受苦了。」他低下頭向櫻葉和櫻冴輕輕鞠了一躬,額頭微微冒著因不安而滲出的汗珠。
三人此時正在便利店內挑選晚餐和隔天的早餐。雖然明天是週末,原本應該是輕鬆愉快的時光,但天龍臉上的陰霾顯然無法驅散。
看到天龍突然這麼正式的動作,櫻葉和櫻冴相視一眼,臉上透出驚訝。「不不不,這怎麼可能是你的錯!罪魁禍首明明是那個兇手,不該隨便奪去他人的性命。」櫻葉急忙握住天龍的手,語帶安慰地說道,眼神中透著堅毅和溫暖。
天龍微微皺眉,像是忽然想到什麼似的,語氣急促地說:
「理論上,警方應該會懷疑妳們兩個殺了人,可為什麼就這麼輕易放我們出來?這也未免太隨便了吧!」他握緊拳頭,顯然在壓抑內心的不安。
櫻葉聽後,也皺起眉來,有些疑惑地問:「嗯?哥哥,你是在懷疑我們兩個嗎?」她的聲音透著一絲不安,眼神裡帶著慌亂的神色。
天龍見妹妹的反應,立刻擺手解釋道:「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為什麼警方能這麼草率地放走妳們兩個剛發現屍體的人?難道他們已經握有什麼決定性的證據了嗎?」
櫻冴低頭思索片刻後輕聲說:「可能是因為我們年紀還小吧,所以警察才沒對我們起疑。」一邊說,她的目光漸漸沉了下去,彷彿陷入了某種思考。
「這怎麼可能!」天龍眉頭越皺越緊,語氣中透出一股憤慨。「11歲的小孩殺了自己父親的事我都聽過,更何況15歲的人了。不管怎麼說,警局裡一定會有類似事件的紀錄吧?所以『年紀小』這個理由根本站不住腳!」他身體前傾,語調堅定,試圖強調自己觀點的重要性,希望兩人能理解他的憂慮。
「那麼……櫻冴,當時妳是否注意到屍體身上有些什麼異常的徵兆或不尋常的跡象呢?」天龍再一次開口詢問,他的眼神裡混雜著一抹深切的期待,卻又掺雜了一絲難以掩飾的不安和焦慮。
櫻冴低頭沉思片刻,眉心不自覺地微微蹙起,然後緩緩開口:
「那個時候我只記得……嗯,屍體身上有多處傷口,特別是……雙眼的眼球被挖了出來,而且……而且從眼窩中竟然流出了一種奇怪的……紫色液體……」
說到這裡,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沉,甚至在最後幾個字時近乎微不可聞,臉色隨之變得慘白,彷彿回到了那個驚悚場景中,心底涌起的不安鯨浪不止。
「紫色液體?」天龍眉頭一跳,猛地感到胸口一陣緊縮。他不由自主地追問道:
「妳確定是紫色?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
說話間,他握緊了手中的購物籃,指節逐漸泛白,手心甚至因用力過度微微刺痛。然而此刻,他已全然無視了這些身體上的細微不適,只專注於櫻冴的描述。
「對,就是那種奇怪的紫色液體……就像是血液,但是顏色完全不一樣。」櫻冴的聲音泛起輕微的顫抖,連吸氣都急促起來。
「屍體的眼角附近——應該說是被挖掉眼球的位置——渾著一片紫色污跡。可是,我聽說屍體很快就被移走了,而且相關地點也瞬間被封鎖了。所以,就算想要進行樣本採集……恐怕現在也無法實現。」她說到最後一句時,語氣變得更加低沉和壓抑。
天龍走到便利商店門口,取下一個購物籃,將櫻葉和櫻冴手裡的幾杯泡麵和微波便當放入其中。腦海裡,剛才的討論還像雲霧般揮之不去。他朝收銀台走去,手上籃子的重量,似乎象徵著他們正面對的那份沉重現實。
「櫻葉,妳先出去發動摩托車吧,我結完帳就過去,或者妳可以先回家休息。」他轉頭對櫻葉說,語氣裡有股想安撫她的意圖,但仍透著些許不安。
「好,那你小心點,待會見。」櫻葉輕點了點頭,目光中帶著關懷,然後轉身走向店門。
「嗯。」天龍低聲應了一句,卻止不住內心翻湧的複雜情緒。他慶幸自己沒親眼目睹那些慘烈的場景,但被疼愛了十多年的婆婆慘遭殺害,這份傷痛卻始終在心裡糾纏不散,就像一根深刺,隱隱作痛。
天龍會去追查兇手嗎?他並沒有這樣的打算。調查這種刑事案件應該交給警察去處理,而他,一個普通學生,又能做些什麼呢?他默默告訴自己,只盼著這一切快些結束,也希望所有人能安全度過,不再捲入更多的危險之中。
「喂喂?請問是望月天龍同學嗎?」電話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語氣聽起來略帶正式。
「啊,我是。刑警先生找我有什麼事嗎?」天龍微微皺起眉頭,心裡一緊。這正是當初負責他們案件的刑警,他的聲音讓天龍感到有些不安。
「居然還認得我?!是這樣的。我想請你們三位放學後到學校的教職員會客室,有些事情需要和你們討論。關於上次的五人死亡事件。」刑警的語調沉穩,但其中隱隱透著一絲急迫。
距離那件包含五名死者的案件發現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星期。自從警方上次聯絡之後便沒了進一步的消息,而如今卻在這個時候再度找上門,讓天龍心中浮現一種難以言喻的不安。
此刻正是午餐時間,天龍與櫻葉和櫻冴三人一同在食堂用餐。因為三人都不擅長料理,所以沒有準備便當,他們乾脆選擇了餐廳裡的現成餐點。
他們隨意找了個角落坐下,天龍坐在櫻葉和櫻冴的對面,手裡握著叉子,但心思卻不在食物上。
櫻冴吸了一口紙包飲料,帶著一絲憂慮望向天龍,語氣中夾雜著些許不安。「哥哥!聽說三日月婆婆的葬禮已經結束了,不過我猜...你應該不會讓我們去參加吧?」
天龍微微低頭,用指尖輕觸桌面,似是在思索該如何回應。「沒錯。三日月婆婆的離世令人惋惜,我也想去送她最後一程。但...一成一定會出席,而作為他的母親去世,那場葬禮對我們來說...」他的語氣逐漸沉重,像是喚起了某段痛苦回憶。
櫻葉皺了皺眉,目光緊盯著天龍,似乎在尋求答案。「父親一成一定會懷疑、甚至責難我們,對吧?」她的聲音因焦慮而微顫,手中的飲料被握得更緊。
天龍點了點頭,確認她的猜測無誤。他內心翻湧著複雜的情感,一方面是對三日月婆婆的懷念,另一方面則是未來不明朗的擔憂。這些情緒如沉重的巨石壓在胸口,讓他備感喘不過氣。
三人默默地吃著飯,而周圍食堂的喧鬧聲彷彿離他們而去,逐漸化作背景的模糊雜音。天龍只覺得越來越難以承受,他心底默默祈求,不管接下來有什麼困境,都希望能順利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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