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濕滑，霧氣繚繞。陸夜白開車上山時，手機一路靜音。到老宅前，木門已開，燈光暖黃。
陸銀山站在廊下，滿頭白髮被夜風吹得凌亂。見他下車，第一句不是問候而是大聲斥喝：「你到底在幹什麼！？」
陸夜白脫下外套，淡淡：「通知我上來，不就是為了罵我？」
「你從小我就知道你記仇，但我沒想到你會拿命去玩！」陸銀山重重一拍柱子，怒吼回響在山谷間。「沈家不是只有一家公司，他們背後牽的人你比我清楚！你現在動他們，又娶他女兒，覺得自己不在靶心上嗎？」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jk7M8BcsM
陳秋雨端著熱湯出來，看到父子對峙，聲音顫著：「小白，別這樣……你爸媽那件事，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kNa3BPzNr
「過去？」陸夜白抬眼，目光如刃。「對你們來說是過去。對我來說，還在撞擊。」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olEItiMRJ
陸銀山逼近一步，壓低聲音：「我不是要你忘。我是要你活下去。你報這種仇，會連自己都搭進去。」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EI2PLAtC4
「我不介意。」他冷聲。
「那她呢？」陸銀山怒指他胸口，「沈知禾！你拖她進來做什麼！？她知不知道你是誰？知不知道十年前你死過一次！？」
陸夜白沉默半拍，側過臉：「她不需要知道。」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4UIhvzfCj
「你這樣比沈家當年更殘忍！」陸銀山罵得眼眶都紅了。「你要報仇衝我來，別去毀個無辜女孩！」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AHyAM0Onf
陳秋雨終於忍不住，拉著陸夜白的手臂，聲音帶哭：「小白，你回國這麼久，我跟你爸第一次怕成這樣……我們不是怕沈家，是怕你會像你親生爸爸一樣，一條道走到黑！」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loorBuBvN
屋外風大，老木門咿呀作響。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zYhxa3zPG
陸夜白垂下眼，看著被母親抓紅的手背，指節用力收緊。他喉結滾動一下，聲音壓得極低：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kQUB9YjK6
「我欠你們的，我這輩子還不完。但我欠我父母的，不能不討。」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Oo975a6jn
陸銀山胸膛劇烈起伏，最後只吐出一句：「要報就報對的人。別把自己變成你最恨的那種人。」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gmfZAj6h
他的腳步一頓。燈啪地亮起，陸熙站在樓梯口，穿著寬鬆毛衣，眼裡卻是震驚與不可置信。
陸夜白眉頭微動：「爸媽跟妳說的？」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iViHCi9it
「你自己說的。」她抬起手機，顫聲：「新聞都爆了，沈家千金，沈知禾，你們還去登記了——」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76f2kxL1D
「……嗯。」他淡聲應下，想往房間走。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z43rPP7Bk
「等等！」陸熙衝下樓，狠狠抓住他手腕，眼圈瞬間紅了：「你騙人對不對？你不是說過，這一輩子不會讓任何人靠近你心裡？」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LjmJhlxjw
陸夜白眼神微沉：「那是以前。」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YGFlKxcaJ
「我從十歲就喜歡你了！」她聲音崩潰，顧不得父母還在屋外。「爸媽把你帶回來那天，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我以後要嫁的人，是你！」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jzN9nl9rY
陸夜白低下頭，沒說話。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7h3w5vBMh
陸熙像是怕他走，又往前一步：「你不是說過我比沈家那個女人還懂你？你不是討厭那些富家千金的虛假？那你現在是在做什麼？娶她？還公開結婚？」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ir8Ln6TOj
陸夜白終於開口，聲音很冷：「我娶她，不是因為愛她。」
陸熙眼裡閃過一絲希望，但馬上被他下一句打碎——「也不是因為她懂我。而是我需要她來達成某些事。」「你拿婚姻來做交易……」陸熙像是被掐住喉嚨，眼淚掉了下來，「那我算什麼？從小等你、陪你、幫你掩蓋傷口的那個人，就這樣被你當空氣？」
陸夜白目光無波，似乎比剛才面對陸銀山還冷酷：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kZ6NTd3yQ
「你是我妹妹，陸熙。永遠都是。」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oN6kmEQEx
「不，我不是！」她忍不住哭出聲，「我不是你妹妹！我從來沒有把你當哥！」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IIoFwM9aD
他垂下眼，低聲說了句：「那只是妳單方面的。」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0gkaVTJBY
說完，他甩開她的手，轉身走進房間，只留陸熙一個人站在原地，眼淚像斷線的珠子掉下來。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u3p4AZcyQ
陸夜白洗完澡，推開浴室門時，空氣中飄著淡淡血腥味。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bMnreUXbU
他眉頭一皺，目光掃過走廊——角落的燈沒關，昏黃燈光下，陸熙蹲坐在牆邊，膝蓋抱著，長髮遮住臉，手臂垂落在膝上，鮮紅一滴滴從指尖落下，染紅地磚。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twEDjS3A9
「陸熙。」他語氣立刻沉了下來。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ZXJF0lJ2p
她沒抬頭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KDSzzzYZb
「妳手怎麼了？」他走近，冷著臉蹲下。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u1IoMuEDo
「我沒事……」她抬起頭，眼神空洞，嘴角卻牽出一個蒼白的笑，「只是想看看，如果我流點血，你會不會多看我一眼。」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emhjgT0kt
陸夜白一瞬間沉默了。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2XCAGiF5n
他低頭，一把扯過她的手臂——手腕處一道新鮮的刀痕，血還在滲。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9QmNCWi2D
他眼神驟冷：「妳瘋了？」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esq7FS00w
陸熙卻笑了，像是在哭也像在嘲諷：「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瘋嗎？從小你每次不理我，我就把自己關在衣櫃裡。你每次被人欺負，我就拿刀藏在書包裡。你怎麼會不知道，我一直都很想——」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AcGfpp3PR
她沒說完，眼淚早已滑落，滴在他還握著的手臂上。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Seil9yvnJ
「你為什麼可以轉身就娶別人⋯對我卻永遠只說『我是你妹妹』？」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IYNH4v1dq
陸夜白垂下眼，神情難辨：「妳是我最該保護的人。」
「可我不想被你保護，我想被你愛。」
他像被戳中最深的傷口，眼神瞬間晦暗。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kqkGaUsoH
「妳只是暫時迷失了，」他壓下情緒，冷聲說，「等妳醒過來，就會恨現在的自己。」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arMWJrbpf
「你說這些，是不是因為你怕我去找她？」陸熙忽然抓住他浴袍的下襬，近乎哀求地說：「我不會傷害她……我只是……我只是太怕你不再回來了……」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ABEVfiupP
他沒說話，只是拉著她的手，低聲吩咐：「我帶妳去看醫生。」
陸夜白看著她，眼神裡是壓抑的怒與痛。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Ble9hGtDY
他不是沒心，只是心裡裝著太多仇，裝不下那個一直等他的妹妹。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1crWxReU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