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長安城西，百戲樓。
對滿城的百姓而言，這裡是尋歡作樂、揮金如土的不夜城。但對吏部侍郎張柬之來說，今晚的這裡，是龍潭虎穴，是催命的鬼門關。
他換上了一身毫不起眼的深色便服，頭上戴著能遮住大半張臉的兜帽，像一隻惶恐的老鼠，混在喧囂的人群中，走進了百戲樓那扇如同巨獸之口的大門。
（我為何要走到這一步……當初若是不貪圖那份從龍之功……）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O7slFulU0
張柬之後悔得腸子都青了。他看著周圍那些因雜耍而高聲喝采、因賭局而面紅耳赤的男男女女，只覺得他們像是一群圍著篝火狂舞的鬼魅。那震耳欲聾的音樂，在他聽來，是來自地獄的哀嚎；那閃爍的各色燈籠，在他眼中，是幽冥的磷火。
他不敢停留，甚至不敢抬頭，只是憑著記憶，穿過混雜著酒氣與汗臭的嘈雜大堂，快步走上通往三樓的樓梯。二樓的喧囂漸漸遠去，三樓的廊道顯得異常安靜，與樓下的熱鬧彷彿是兩個世界。這裡的空氣，都帶著一股讓人心悸的陰冷。
他終於走到了那扇掛著「千蜃閣」牌匾的雅間門口。那門由不知名的黑色木料製成，上面雕刻著詭異的、彷彿活物般的藤蔓花紋。他甚至不用敲門，那扇厚重的門，便「吱呀」一聲，悄無聲息地、自己打開了。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hMLdGQTC2
一股寒氣，從門縫中洩出。
張柬之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他咬著牙，顫抖著，走了進去。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Lb6SS1MmX
房間裡沒有點燈，卻有著一種詭異的、來自四面八方的幽暗光芒。他看到，那個自稱卡維的波斯幻術師，正悠然地坐在一張椅子上，手中把玩著一枚色澤古樸的玉佩。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XSB5bNT2y
「張大人，你遲到了。」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omvuDBfvR
卡維的聲音，彷彿直接從張柬之的腦海中響起，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HTANsL84Y
「你知道，我不喜歡等人。」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OzLx1Urmu
「大……大人……」張柬之的牙齒在打顫，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dCmnI4y9G
「路上……路上有些耽擱……」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jgGl8C30N
「哦？」卡維輕笑一聲。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eeiEkO343
他身旁的桌案上，一杯剛沏好的熱茶，忽然冒出了寒氣，在眾目睽睽之下，迅速結成了一塊黑色的冰坨。冰坨中，還凝固著幾隻正在掙扎的、栩栩如生的毒蠍幻象。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cybto3bXe
「是京兆府的巡邏隊，耽擱了你的時間嗎？」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PSIKCjymw
「還是說……你在詩會上被太子和那個『天外來客』盯上之後，心中……產生了某些不該有的想法？」
卡維的語氣依舊平靜。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OAjs8xZJw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93JYGkJ1j
張柬之嚇得魂飛魄散，「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ypNllU9u9
「屬下不敢！屬下對將軍、對大人忠心耿耿，絕無二心！求大人明鑑！」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vJoE99cQP
他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根本不是人。他是個能看透人心的魔鬼！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1HkvCLI1T
卡維似乎很滿意他的反應。他揮了揮手，那塊冰坨又重新化作了一杯熱氣騰騰的香茶。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tfJvHj56A
「起來吧。我找你來，是為了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zOU3mOicV
卡維站起身，走到張柬之面前，那雙紫色的眼眸在黑暗中，像兩團燃燒的鬼火。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aesMWgEqn
「太子身邊，出現了一個有趣的『變數』，一個叫遙野凜的少年。他似乎……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他彎下腰，用那冰冷的、不似活人的手指，輕輕拍了拍張柬之的臉頰。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wg34x4Saz
「我要你，想辦法，去試探他。我要知道，他究竟是誰，他手腕上的那串玉石，又是什麼來頭。」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uGuZxclYO
他頓了頓，嘴角的笑容變得無比猙獰：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iL7jFce0o
「如果找不到答案……那就想辦法，讓他永遠地消失。用你的方式，用一個……看起來像是意外的方式。」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3X90mzfxH
張柬之渾身一顫，臉上已無半分血色。他知道，這是命令，也是催命符。
「屬下……遵命。」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WbhWXJiOp
「很好。」卡維直起身，揮了揮手。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om92R1t9C
張柬之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逃出了那間讓他永生難忘的房間。當他失魂落魄地衝出百戲樓，重新呼吸到長安城清冷的空氣時，感覺自己像是剛從地獄裡走了一遭，整個人都虛脫了。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47Hwx9NzR
此時於公主府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NEqHm4ISk
凜呆呆地看著月影，看著她那認真到極點的眼神，以及那句沉重如山的誓言。他心中一暖，剛想開口說些什麼，一股強烈的暈眩感，卻猛地從腦海深處襲來！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KvdQpRPFx
那股來自「歸墟之玉」的、跨越千古的悲鳴所帶來的精神衝擊，在他神經鬆懈的此刻，終於徹底反噬。他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發黑，連月影那張清冷的臉龐都開始出現重影。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K39AV6hI8
「喂……」他想說「我沒事」，但身體卻已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El3DzzxTX
「遙野凜！」月影驚呼一聲，她沒想到凜的狀況比看起來要嚴重得多。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g2XbQCdWa
她連忙上前一步，穩穩地接住了他倒下的身體。入手處，是少年那滾燙的額頭，以及急促而紊亂的呼吸。他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
月影那總是古井無波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慌亂的神色。她不再猶豫，一把將凜橫抱而起，朝著他的臥室飛奔而去。她那矯健的身姿在夜色中劃過一道殘影，速度之快，幾乎超越了凡人極限，唯恐晚一分一秒都會對懷中的少年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K1k9OPc5X
凜病了，病得很重。
府醫來看過，卻只能診斷出是心神耗損過度，外加氣血攻心，卻又查不出任何具體的病灶，只能開些安神補氣的湯藥，卻絲毫不見起色。他就像一塊被掏空的玉石，雖然表面無損，內裡卻千瘡百孔。
他就這樣一連昏睡了兩天。在這兩天裡，西廂房那間原本無人問津的客房，卻成了整個公主府最受關注的地方。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wlYI4H5lM
（遙野大人……您一定要醒過來啊……）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n4ZjRAnZS
春桃紅著雙眼，擰乾一塊浸過冷水的布巾，小心翼翼地為躺在床上的凜擦拭著滾燙的額頭。她的動作輕柔得彷彿在觸碰一件易碎的珍寶，生怕一丁點的粗魯都會加劇他的痛苦。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v6hWgUaFV
布巾一次又一次地被體溫烘熱，又一次又一次地被她焦急地擰乾，彷彿她心中的擔憂與淚水，也隨著那水汽蒸騰而起。
自從遙野大人被月影大人抱回來的那一刻起，春桃的心就揪成了一團。那種心口被緊緊攥住的窒息感，比她見過任何的宮廷陰謀都要可怕。她不眠不休地守在他的床邊，聽著他因為高燒而發出的、痛苦的夢囈。他時而用她聽不懂的家鄉話，喃喃地喊著什麼「鳥居」、「碎片」；時而又會緊緊皺起眉頭，彷彿正經歷著巨大的痛苦，讓她忍不住想伸手撫平他眉間的褶皺。
看著他那張總是掛著陽光般笑容的臉龐，此刻卻因病痛而蒼白憔悴，唇色發白，春桃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樣疼。她一遍又一遍地為他換著冷布巾，端水潤濕他乾裂的嘴唇，笨拙地、卻又無比虔誠地做著自己唯一能做的事。她甚至嘗試著將自己微薄的靈力，通過指尖傳遞給他，雖然知道這無濟於事，卻是她能想到的一切。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PlF0vhiEy
期間，公主殿下幾乎每個時辰都會過來探望。每一次，她都屏退左右，獨自一人在床邊站立許久，目光複雜地落在凜的身上。春桃從未見過殿下如此頻繁地關心一個下屬，那份焦急，是任何人都看得出來的，甚至比她這個貼身侍女還要來得猛烈而直接。而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月影大人，這兩日也像一尊門神，寸步不離地守在院外，那份肅殺的氣息，讓任何人都無法靠近，彷彿在宣告著對這片空間絕對的所有權。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QUL2zywm4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X0dvr8HnB
春桃看著她們，心中明白，遙野大人對她們而言，都已是不可或缺的存在。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b6YEoO8xu
（公主殿下是如此高貴的存在，月影大人又是那樣的強大……她們也一樣在為遙野大人擔心啊。）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gD9lmSDIG
她知道自己與她們的距離，無論是身份還是能力，都如同雲泥之別。她無法像公主那樣為他籌謀全局，也無法像月影那樣為他衝鋒陷陣。她能做的，只有這份最樸素、最真摯的守護。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OqwdNEvmr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oBqcwumOB
（是我……是我派他去的。如果他有什麼三長兩短……本宮……）
李清月站在床邊，靜靜地看著昏迷不醒的凜，那雙清冷的眼眸中，充滿了自責、後怕，以及一種連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恐懼。她的指尖輕輕摩挲著腕上的天機玉鐲，那玉鐲此刻不再是冰冷的信物，而是沉甸甸的，彷彿承載著她所有的焦慮與悔恨。
當她從月影口中得知百戲樓發生的一切，以及凜是因為那塊玉石的力量反噬而倒下時，一股前所未有的悔意淹沒了她。她一直將他視為預言中的「棋子」，一個能助她扭轉乾坤的「工具」。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GFbakBHGW
她利用他的「天外之智」，命令他去執行危險的任務，卻從未真正考慮過，他是否能承受這一切的代價。她甚至沒有問過他是否願意。
他也會受傷，也會倒下。他不是什麼無所不能的「天外使者」，他只是一個……會為了保護她而奮不顧身的少年。
她揮退了房內所有的侍從，獨自一人在床邊坐下。她伸出手，猶豫了許久，才輕輕地、用指尖觸碰了一下凜滾燙的手背。那灼人的溫度，讓她的心都跟著顫抖起來，彷彿那份高燒直接灼燒著她的靈魂。她腕上的「玉鐲」，正散發著溫和而持續的微光，似乎在與凜腕上的「手鍊」遙相呼應，試圖安撫那股混亂的力量，也像是在安撫她自己慌亂的心。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bidHnFdJB
第二天的深夜，凜的病情似乎更加嚴重了。
他開始在夢中掙扎，汗水浸濕了他的枕頭，口中不停地用日語，呼喚著一個名字。
「葵……葵……對不起……」
（葵…葵…ごめん…）
守在床邊的春桃聽不懂，只當是無意義的夢囈，焦急地為他擦著汗。她甚至還悄悄地為他念誦著佛經，希望神佛能保佑他平安度過此劫。
而恰好進來探視的李清月，腳步卻猛地頓住了。她那雙向來沉靜的眼眸，瞬間捕捉到了「葵」這個發音，雖然她不懂其義，但那音調中蘊含的深刻情感，卻如利劍般刺入了她的心臟。
她雖然也聽不懂這個詞的含義，但她卻能清晰地感受到，凜在呼喚這個名字時，那份發自靈魂深處的、深刻的依戀與……痛苦的思念。那聲音帶著一股超越時間與空間的哀傷，讓李清月的心，像是被一根細細的針，輕輕刺了一下，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葵……是女子的名字嗎？）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pAEE86Txk
她走到床邊，靜靜地看著凜那痛苦的神情。他蒼白的臉上，那份對「葵」的執著思念，清晰可見。
（是他……心心念念想要回去的理由嗎？在他的那個世界，有一個名叫『葵』的女子，在等著他嗎？）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3xveuWxG8
這個念頭，讓她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與嫉妒，悄然湧上心頭，如同冰冷的水波，緩緩將她淹沒。這種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情緒，讓她感到陌生而慌亂。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對這個男人的過去，一無所知。他之所以那麼想找到回家的路，或許……就是為了這個名叫「葵」的人吧。
那麼，自己算什麼呢？預言中的搭檔？還是……只是他回家路上，一個暫時的、不得不合作的盟友？她那份向來引以為傲的、屬於皇室公主的驕傲與自持，此刻卻脆弱得不堪一擊。
她看著昏迷中依然緊皺眉頭的凜，心中那份驕傲與自持，第一次出現了動搖。她伸出手，覆上他滾燙的額頭，用一種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近乎溫柔的語氣，輕聲呢喃：
「……本宮在這裡，你不會有事的。」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卻是她此生發出的最真摯的承諾。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iLtMgW6md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yjoryYZ3L
月影如同石像般，筆直地站在西廂房外的院子裡。她的目光緊緊鎖定著凜房間那扇緊閉的窗戶，清冷的月光灑在她身上，將她單薄的身影拉得更長。周身的殺氣，比任何時候都要濃重。任何試圖靠近的僕役，都會在接觸到她冰冷目光的瞬間，便嚇得轉身離去。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3J0wwgQWS
（那個笨蛋……竟然會脆弱到這種地步。）
她回想起凜昏倒在她懷裡時，那滾燙的額頭和紊亂的呼吸。那不是單純的內傷，也不是尋常的病症。她隱約能感覺到，那股反噬他的力量，與她從未接觸過的超自然力量有關。這讓她對凜的來歷更加好奇，也更加擔憂。
她聽到了春桃在房內焦急的抽泣聲，也感受到了公主殿下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傳來的、壓抑著擔憂的氣息。她知道，這兩個女人，都對凜有著超乎尋常的關心。她們的感情，她這個鐵血的護衛，即使不解，也能清晰地感知到。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GG6I2F87f
月影的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她對凜，更多的是一種對強者的認可，以及一種作為守護者的責任。但現在，這份責任似乎變得更加沉重，也更加……私人化了。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obYsKoE8p
她握緊了腰間的刀柄，冰冷的觸感讓她焦躁的心緒稍稍平復。
（無論是何等敵人，膽敢傷他……我的刀，必將其碎屍萬段。）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bBMCE6jts
她想起了凜在百戲樓裡，那看似隨意卻化解危險於無形的機智；想起了他在宮道上，為了保護公主，爆發出那摧枯拉朽的力量。那個男人，就像一個謎團，每當她以為看透他時，他又會展現出新的、令人驚訝的一面。
她看著房內那微弱的燭火，知道凜還在與病魔搏鬥。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深沉的憂慮。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U8QDehqtY
（遙野凜……你可不能就這樣倒下。公主殿下需要你，而我……還沒有真正與你一戰！）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3jRezVibJ
在黎明到來之前，她又悄悄地在凜房間的窗戶外佈下了一個只有她才能察覺的警示結界。這不是為了防範外敵，而是為了防止凜在夢中再次受到玉石力量的影響，或者……為了確保他醒來後，不會再次「不小心」地翻牆出去。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Xhxj3lRIt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aN3kA6r4Z
第三天的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櫺，灑在房間裡。
凜的眼睫毛，輕輕地顫動了一下，緩緩睜開了雙眼。映入眼簾的，是春桃那張又驚又喜、梨花帶雨的臉龐。她那雙因為徹夜未眠而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此刻卻閃爍著奪目的光芒。
「遙野大人！您終於醒了！」
春桃再也抑制不住，低聲抽泣起來，卻又怕哭聲吵到他，只能死死地咬著下唇，淚水如同斷線的珍珠般滾落。她伸出手，想再次觸碰他，卻又因激動而縮了回去。
凜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渾身痠痛無力，但意識卻前所未有的清醒，如同洗盡鉛華的玉石，通透而明朗。他看著喜極而泣的春桃，又看到了守在門口、雖然面色冷峻卻微微鬆了口氣的月影。他甚至透過窗戶的倒影，看到月影那纖長柔順的短髮間，還隱約閃爍著那支金步搖的光芒。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9t4n8b845
他知道，自己昏睡的這兩天，她們……一定很擔心吧。那份發自心底的、真摯的關懷，比任何言語都要溫暖。
一股溫暖的、前所未有的歸屬感，悄然填滿了他的心房。他不再是那個漂泊在異世界的孤單靈魂，而是被這片土地上的溫情所包圍。
「抱歉……」
他聲音沙啞地開口，卻帶著一絲溫柔的歉意，
「好像……給大家添麻煩了呢。」
一句話，讓在場的三位少女，心中同時泛起了難以言喻的漣漪。
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KMdtLC6YJ
春桃感到一股暖流從心間湧出，那份被他記掛著、被他溫柔以待的感覺，讓她覺得這兩天的所有擔憂與辛勞，都值了。她輕輕搖了搖頭，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掉。
月影的眼神，在凜開口的瞬間，變得更加複雜。他明明是如此強大，卻又如此……平易近人。他那句輕描淡寫的「抱歉」，卻帶著一種她從未在其他強者身上見過的人性與溫暖。她感到一種莫名的衝動，想走上前去，親自確認他是否真的安好。
而聞訊趕來的李清月，此刻正站在房門口。她雖然極力掩飾、但眼中依舊帶著血絲與疲憊。當她聽到凜那沙啞卻溫柔的聲音時，她緊繃了兩日的心弦，終於徹底鬆開。她看著他蒼白的臉上，那份歉意的笑容，心中百感交集。
（這個笨蛋……總是在用這種方式，讓本宮無法不在乎他。）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zumyEd1B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