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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us Horribilis
那是個可怕的一年。
羅伊瞪著靴子上一滴滴豆大的血花──他抬眼，看蕾吉娜閃著耀眼光芒的雕花劍刃，穿過黑色的披風、劃破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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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穿他懷中女人的纖瘦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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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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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伊蓮睜大的淡色眼瞳中，看見自己一臉呆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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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嗆咳了起來，血湧得更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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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蕾吉娜在此時拔劍，『唰！』地一聲，那把漂亮的雕花長劍從殘破的身體中拖出深紅的血，像緞帶似的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她冷笑，反手將血甩淨，閃著寒光的劍刃精良無比，上頭幾乎不殘留一點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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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人類。」蕾吉娜鄙夷的低語，接著抬手握住插在自己眼窩裡的短刀，想把它拔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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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伊在那瞬間出手，抓握住蕾吉娜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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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什麼？」蕾吉娜聲音冷了下來，「你那是什麼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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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羅伊眼神陰鷙地瞪著她，抓著她手的力道越來越緊，蕾吉娜手腕吃痛，想甩開羅伊的手，卻怎麼擰也擰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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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放……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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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伊抓著她的手，戳進蕾吉娜眼窩的短刀不出反進，『嗤』地一聲插得更深了，腦漿混著血水汩汩淌流而下，蕾吉娜痛得抓不住長劍，雙手反抗羅伊的箝制，卻因用力而讓血泉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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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放開我！你這個白癡！！」蕾吉娜痛喊，「你要為了一個女奴跟我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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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伊沒有回答，抓著她的手更發狠捏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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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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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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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吉娜的手骨被他硬生生捏碎，她痛得放聲嚎叫──羅伊鬆開蕾吉娜的手，尖銳的斷骨戳穿皮膚，血淋淋地將原本完美無瑕的美人破壞殆盡，又痛又怒的蕾吉娜此時滿臉猙獰，已經與美麗完全沾不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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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前跨了一步，踩住蕾吉娜的腳，單手朝她另一個眼窩戳去──蕾吉娜迅速反應過來，抬手架擋羅伊的攻擊；可怕的黑爪擦過她的太陽穴，血痕馬上從眼尾一路劃開至髮鬢，她咬牙拔劍反攻，卻被羅伊輕鬆拍掉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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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鐺鏘！』一聲，蕾吉娜的劍飛了出去，掉在不遠處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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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什麼──你──」她喘息著，已經開始語無倫次，趁羅伊停止攻擊趕緊後退拉開距離，卻撞上一堵堅硬的肉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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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的屠夫和侍衛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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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你們在幹什麼？！還不快幫我壓住他！」她尖聲怒喊，卻因失血過多而開始踉蹌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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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侍從們沒有動作，只是呆愣地站在那兒看著他們的主人，看著那個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總是睥睨著他們的女王，如今滿身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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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敢上前阻止羅伊，沒有人膽敢跟貴族拚搏，即使是她專屬的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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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些平日被奴役的人們眼前，正有一個受了傷的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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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依然被束縛住的比爾揚聲吸引他們注意，「要是做掉這女的，你們就自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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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吉娜渾身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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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爾的話點醒了他們，那群人像活過來的石像一般，緩緩動了起來──屠夫們拾起斧頭、騎士舉起長劍，所有人都蠢蠢欲動，但羅伊就站在那兒，他們猶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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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你們好大的膽子──」蕾吉娜漸漸失焦的雙眼，看見所有刀劍對準了自己，她回頭，用僅剩的單眼望向羅伊，「羅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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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黑髮黑衣黑靴的男人，正用毫無溫度的眼神看著她，冷酷的薄唇竟勾起一抹殘酷的嘲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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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做掉她，你們就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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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伊你──」蕾吉娜瞪大眼，「你這個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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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暇否認，抱著懷中的女人，豪不猶豫的轉身提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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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起的黑色披風下，是一大群孔武有力的男人們，聯手將那名渾身血淋淋的女人壓倒在地，連番上陣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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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徒！叛徒──！！」淒厲的呼喊聲在山谷間迴盪，「母親啊！母親啊──羅伊是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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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好冷，手腳像是被按住一樣動彈不得，眼睛也張不開──喉嚨好痛、灼燙燙的痛……可是，卻有種輕飄飄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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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香味縈繞鼻尖，她努力回想，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那是什麼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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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聲音……有聲音，像是人在說話……隔著一段距離，像蒙著好多層布，嗡嗡嗡的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她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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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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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門板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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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皺眉，費了好一番力氣才終於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她熟悉的那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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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著顏料桶油味的淡淡香氣、舒服柔軟的床鋪、色彩繽紛的抱枕、滿是燦爛笑臉的照片、角落裡叩囉叩囉轉的寵物鼠滾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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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雯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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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茫然張望，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腦子一片空白──房間意外的安靜，曉雯不在書桌前，也不在床上、更不在她的畫布前──伊蓮望向窗戶，這才發現，曉雯的房間比平時還要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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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雯不喜歡暗，她連窗簾都選不那麼遮光的不是嗎？伊蓮好奇地走到窗邊，赫然發現，那窗戶根本不是拉了窗簾，而是整個被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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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木板，橫過女孩書桌前的窗，一片一片併排整齊，將房間裡最明亮的光源給完全隔絕在外。伊蓮猜測外頭是白天，她看見光線不屈不撓的從木板隙縫中鑽進房子裡，不少灰塵在光線中緩緩飛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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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雯跑去哪裡了？伊蓮在房間裡走動，發現曉雯最寶貝的倉鼠籠子裡，不知何時已經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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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一次在房間裡獨處，好奇怪，曉雯通常會在房間裡的呀？伊蓮揮不去腦子裡茫然無措的感覺，只好就那樣呆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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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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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房門悄悄被打開，一個黑髮女孩走了進來，伊蓮眼睛一亮，開口叫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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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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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黯淡的雙眼並沒有因為那聲叫喚回神，她只是悄悄闔上房門，接著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憔悴的臉龐隱約留著一抹未乾的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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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憂心的走上去，想問她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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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雯卻在此時抬頭，目光跟她交會──不，不是交會，曉雯沒有在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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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有些慌，這次直接站到曉雯面前，擋住她視線，彎身與她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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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雯。」她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叫著朋友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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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目光卻沒有聚焦在她身上，而是像穿過她整個人──她看不見？伊蓮低頭看自己，她變成『好兄弟』了嗎？還是透明人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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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她怎麼招手、發出怪聲音，曉雯就是看不到也聽不見，伊蓮有些挫敗，不曉得到底該怎麼辦，她從來沒這樣過，從小到大，她雖然不能來去自如曉雯的房間，卻始終能在這裡跟曉雯自由的對談，為什麼現在突然就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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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嚓』一聲，房間突然亮了起來，伊蓮回神，看見曉雯正捏著一只打火機，點燃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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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端端的為什麼要點蠟燭？伊蓮看她端著蠟燭走到書桌邊坐下。停電了嗎？曉雯平時如果沒有在做功課、畫畫、陪寵物玩，應該是會捧著她的平板，看她最愛的韓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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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床頭櫃，果然看到曉雯最寶貝的平板電腦──那上頭居然蒙了一層灰塵──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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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雯？」她試著又叫了一次，但依然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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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隔著一道透明的牆，她明明人在曉雯的房間裡，卻無法跟曉雯對話。伊蓮試了又試、試了又試……不知不覺間，她看著曉雯獨自上床，吹熄蠟燭睡覺、醒來、離開房間、接著又回房間、無所事事的耗過一天後，上床，吹熄蠟燭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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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幾天了呢？她第一次在曉雯的房間待這麼久……伊蓮有些疲倦的蜷縮在曉雯的床邊，看著她的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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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得很不安穩。伊蓮有些心疼的看著她──眉頭皺得緊緊的，還發出小聲的嗚咽，是作惡夢了嗎？她想拍拍她，卻深知自己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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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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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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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些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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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又一天，曉雯抱著衣服打開房門時，門外已經站了個人……伊蓮看不見，只隱約聽得到他們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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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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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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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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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曉雯的媽媽……水？水怎麼了？她們用曉雯的母語對話，伊蓮只聽得懂幾個單字，她擔心地走上前想聽得更清楚，曉雯卻已經低地『嗯』了一聲，把房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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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洗澡了嗎？伊蓮看著曉雯將換洗衣物一件件放回衣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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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又一天，窗外發出『轟轟轟轟轟！』的巨大聲響，聲音掠過房子上空，呼嘯而過，伊蓮嚇了好大一跳，連曉雯都從睡夢中驚醒，從床上跳了起來，連衣服都沒穿好，就衝出房間──不知過了多久，她再度回房，手上多了一張被弄得有些髒皺的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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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頭密密麻麻的寫著字，伊蓮看不懂中文，倒是那些文章裡，穿插著不少圖片──有許多人在打架的照片、還有人擺著拿武器的姿勢、看起來像是簡易濾水的說明圖……那些圖片全都是黑白色的，模糊得幾乎只能勉強看出輪廓，有些甚至還是用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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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粗糙的東西，曉雯卻仔細將那張紙的內容閱讀過，接著拿膠帶將紙貼在床邊的牆上──就在她和好姊妹們照片的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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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雯更瘦了，待在床上發呆的時間也變得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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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有天，曉雯的媽媽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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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快沒食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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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從地板上站起來，仔細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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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歡他們。」曉雯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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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忍吧……」曉雯媽媽說，「妳爸會跟他們一起去找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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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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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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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倆站在門邊，沉默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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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妳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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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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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個……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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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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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差點爭論起來，但曉雯還是收下了她媽媽塞進她手裡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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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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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皺眉，看著曉雯頹喪地關上房門，回自己床邊，將菜刀擺在枕頭邊，接著，從懷裡挑出一小包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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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深色的絨布小袋子，被裝得鼓鼓的，曉雯神色複雜的看著那袋子，悄悄打開，從裡頭拿出一串珍珠項鍊──端詳了好一陣子，又默默將那條項鍊塞回袋子裡，壓到枕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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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接近傍晚的時候，曉雯正要點蠟燭，房間外卻傳來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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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在這裡待太多天了，她原先還在恍神，沒有意識到發生什麼事，一直到她看見曉雯整個人跳起來，抓起床邊的刀子，衝到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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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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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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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老公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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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瞪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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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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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打算開門的曉雯迅速將門鎖上，接著全身撞到門板上，用全身的力氣死壓著那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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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吼！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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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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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的淒厲慘叫聲從房外傳來，曉雯的臉瞬間皺成一團，幾不可聞地發出一聲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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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張大嘴，感覺自己快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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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臟怦怦狂跳，好像要嘔出來一樣，冷汗流滿全身──怎麼會？這裡怎麼會有？怎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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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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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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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的巨響在房外炸開，那是槍聲──然後，突然陷入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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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雯瞪大眼，手摀著嘴，眼淚瞬間奪眶而出，渾身抖得像風中落葉，貼著房門滑落跌坐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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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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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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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同時嚇了一大跳，有人非常激動的捶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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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快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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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男人的聲音在門外粗魯喊著，一邊『砰砰砰』地敲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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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雯猶豫了一會兒，握緊了手中的菜刀，打開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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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滿手是血的男人搶著擠進房間，將房門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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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手……」曉雯聲音破碎的看著他手上的血，「我爸……我爸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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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知道？！」男人莫名激動，朝她怒吼，「老子我兄弟都死光了！妳問我妳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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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聽不太懂男人在說什麼，不過他明顯對曉雯不友善──伊蓮不悅的站起來，卻什麼忙也幫不上──她警戒地看著男人的手，鮮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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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聞得到那股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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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咒罵了一聲，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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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曉雯有些緊張的後退，死握著手中的菜刀，「我們要去避難地點嗎？傳單上說，明天就要撤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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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沒有回她，只是皺著眉，甩甩頭，不適的咳了幾聲，喉間發出奇怪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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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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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先給我水──水──咳、咳咳……咳嗯……」男人甩甩頭，險些站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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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雯下意識的上前想扶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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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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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啞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曉雯回頭，女孩們的視線終於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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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雯！小心！！」伊蓮顧不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優先發出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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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時遲，那時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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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咳、嘎咳──咳──咳咳──嘎咳──』男人翻了白眼，膝蓋癱軟地倒在地上抽搐，一邊發出詭異的哮喘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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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摀住口鼻！不要吸到他咳出來的東西！！」伊蓮大聲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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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雯馬上照做，沒有浪費時間質疑伊蓮為何知道對策，兩三步跑到伊蓮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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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怪物──」伊蓮震驚的看著那男人，「他在轉化了，快點，要把他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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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曉雯慘白著臉，「殺人──可是他還沒──還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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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啊！不然會來不及的！」伊蓮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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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地上原本不斷精孿乾嘔的男人，倏地沒了聲音──過了一會兒，他以奇怪的姿勢重新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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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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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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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直覺衝到曉雯面前，抬手架擋想替她爭取時間──她並沒有像太多，但事情就這麼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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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那東西的手一把抓住了伊蓮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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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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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碰得到了？伊蓮還沒從驚愕中回神，身體已經下意識的動作，膝蓋微彎，撞進它懷中，頂肩、抓臂、扭腰、使勁──『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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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是人類的東西，被伊蓮抓著整個拋摔出去，重重的落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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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伊蓮伸手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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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雯迅速將菜刀塞進她手裡，她沒給那東西重新爬起來的機會，抓著刀直接撲上去，膝蓋壓住他的脖子不讓它動彈，刀起、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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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哧！』一聲，狠狠戳穿它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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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伊蓮……」曉雯衝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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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過來！」伊蓮緊張的制止她，「有、有沒有毛巾？我先把身上擦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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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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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轟轟轟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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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街上，傳來巨大聲響，有槍聲、還有沉重的引擎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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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還來不及反應，就聽見外頭響起廣播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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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生還者──？松順路的生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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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噠噠噠噠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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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雯衝到窗邊，從隙縫往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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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軍隊！」她小聲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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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啊！」伊蓮催促，「快去！不要停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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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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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吼──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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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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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順路──松順路的生還者──請儘快到路上與我們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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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伊蓮將菜刀胡亂擦乾淨，塞給曉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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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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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房門被撞開，『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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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怪物衝進房間，看準了曉雯衝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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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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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雯失聲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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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躲！！」伊蓮厲聲大吼，「抵住它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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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識的照做了──即使動作有些僵硬──伊蓮衝上去幫忙，兩人合力壓倒那個看起來有些福態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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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弱點是頭！後腦杓偏中心的地方！」伊蓮喊道，拼命按住那個不斷掙扎的怪物，「一次就要中！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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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雯哭著喊出聲，刀子舉高了，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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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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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下，歪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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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用力啊！」伊蓮急了，感覺身下的怪物快要掙脫箝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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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下……怪物的動作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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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嗚嗚嗚……」曉雯放開刀，掩面哭泣，「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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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起來！沒有時間哭了！」伊蓮使勁將她從屍體上拉起來，「妳要快點離開！這裡不能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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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雯抱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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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謝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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怦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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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臟大力跳了起來，伊蓮喘了一口氣，用力回抱她──忍不住泛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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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去──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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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懷抱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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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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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雯踉蹌了一下，回頭震驚地看著伊蓮──她的身體再度從手腳開始，變得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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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蓮！」曉雯想抓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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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都想跟她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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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在下一秒，眼睜睜的看著伊蓮消失在眼前。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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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時間＋＋＋
噴字數了顆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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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處罰自己沒更新就不准吃飯，8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EorCVCn58
結果整天下來，8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fnCGBwNgf
只吃了一碗麥片、一顆蘋果和一堆餅乾還有兩顆Ｂ群。8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XCF0zMUsg
……看起來很像要合成什麼東西的材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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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禮拜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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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大家有沒有想看的極北伊番外篇啊？8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K6cSfqQIA
就依照老規矩，開放點菜，8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LvlCNEtZ8
（想看的角色或什麼劇情場景之類的）8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QqXdxdJr3
然後我會看狀況以不衝突劇情／角色設定為前提，8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PevGfsh2v
來想想番外要上什麼菜。
LilyQuali8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Ch2UlrEHl
201708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