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阮嗣宗今晚的課還有一個多鐘頭才開始，但為了逃避那些來自家裡的「麻煩」，無所事事的他難得提早到了校舍。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Sf43bK2C4
他走在熟悉的廊道上，行經一間間逐漸空去的教室，近晚的學校總是年輕人們亟欲忘卻並且逃離的無趣監獄，自由奔放的清純活力捨不得被緊緊拘束在狹小的書本和試卷之中。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gAC3PMdib
但對阮嗣宗而言這卻是最能夠體驗自由之感的地方。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3TAlS3bH9
大概只有與寂靜和孤獨共處之時，才能令我心安吧？阮嗣宗如是暗嘲，忽然停下了腳步。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ClGlmD4vC
還有那個人......透過窗戶，他在一間空堂教室內看見一名面容斯文的青年正獨坐在最內側的位置上，默默翻閱著厚實的原文書。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icv3MTntw
他看著那比自己大上兩歲的李樹人，那文靜的白皙側臉隱隱透出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麻木與冷酷，阮嗣宗卻不自禁想站在這個不顯眼的地方，悄悄多看兩眼。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Zmsz3LXQL
隨後，他忽然開始驚覺這是何等變態的行徑，不由得開始質疑同為男性卻貪於學長容顏的自己究竟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在幹這種事。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XKOijxZcV
這是戀愛嗎？他想，腦子裡立刻浮現另一道否決的聲音：只是純粹欣賞美好事物的傾向罷了，何來愛情介入的餘地？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K8aIkW1wU
喜歡學長？倒不如說是對李樹人這傢伙一板一眼的古怪性格感到有趣。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g9sQQ6wHD
「是啊......為什麼一點好感都要推到喜不喜歡的問題上？」阮嗣宗有些慚愧地抹了把臉，喃喃自語：「難道這是身為男性的本能？」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ehA2sOcBt
是男生的本能，還是原罪？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flw8p3qSa
情慾、情慾。情和慾孰先孰後，似乎正是男女有別的關鍵。所以，和人告白......尤其是男性向女性的告白，無異於在展示自己的欲望，不論是肉慾，或是內心上佔有、渴望了解的想法。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TXTfbizei
「簡直就像是曝露狂呢。」阮嗣宗為自己的奇異發想竊笑，同時也感到一股沒來由的悲哀。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boz6FiF6r
到頭來，喜歡的究竟是對方的一切，還是自己的欲望？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2vuvhCQZK
如果單純想了解自己有興趣的對象，設法接觸、相處即可，又何來愛戀介入地餘地？有這個必要嗎？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P9W7LhHDD
但是......但是，這份想要理解他人的心情又能夠傳答嗎？應該傳達嗎？可以傳達嗎？
這問題忽然龐大，大到將阮嗣宗的心神吞沒。是以當他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走入教室，來到李樹人讀書的座位前，如往常一般面對面坐下。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thXXTz8mq
「啊......」一向油嘴滑舌的阮嗣宗見李樹人平淡無波的雙眼漸漸從書本轉望向自己，竟也啞口，結巴了起來。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BMcwlMpL2
好近！以、以前都沒有注意過的......阮嗣宗暗吞了口唾沫，決定強逼自己開口：「那個......學長，」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uSUP4b3Wu
對了，自己過去也一直是這樣，每有煩憂或疑難雜症就跑來找學長吐苦水。留到很晚學長也沒嫌麻煩。雖然說他所謂的「建議」常常只是些沒用的說教。不過和他抬槓倒也是挺有意思的。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gQHjaagVA
但今天在這個位子上，那些纏繞腦海的思緒不同以往，令得阮嗣宗不自覺脫口：「我喜歡你。」
空氣像是凍結了。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SbbVhm0SD
在查覺到自己方才說了些什麼後，阮嗣宗渾身如墜冰窖，僵硬冰冷。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2BPorlx0y
完了，我到底在－－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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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一響打破了告白後的沉寂，阮嗣宗毫不覺訝異地回過偏開的頭，首次正視學長的雙眼，卻發現對方的目光別過。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kCqVIlDUd
李樹人緊捧著剛才揮打而出的手掌心，賜乎打人的他比被打的人來得要痛。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e9YuhrOSJ
「不知羞恥......」李樹人咬牙，不待阮嗣宗再開口，便收拾起書包，逕自離去。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5tVYkcaRX
阮嗣宗沒有動，坐在原位目送學長的去向。李樹人離開多時，但對阮嗣宗而言時間猶停留在五分鐘左右。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kN9gaqrYy
五分鐘前？還是五分鐘後？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umGHpA477
不重要了。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LnwBjg7EA
阮嗣宗始終沒有伸手去摸熱辣辣的面頰，內心反倒感謝那一掌將自己從手足無措的冰冷中解放了出來，即便來不及化融開來的內心已碎成了千百片。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5Jw3YXdVT
他這樣想著，並默默告訴自己：至少有學得教訓，代表這值得一試。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NQPJ6xb02
－－至少我嘗試了。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r8sc74TDs
但心底深的一處，他清楚這不是勇氣。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KnvzUSgJy
這不能算勇氣，這只是洩慾。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iDynyZPhu
困擾留給別人，成敗一笑泯。
留著，該留著的......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Yz1sD4GHe
淚水留著，感情留著。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jw73p2Erh
男兒有淚不輕彈，情也不輕談。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Z6Am36QwF
但已經留不住因一時之言變質的關係，留不住過去美好時光，留不住夢。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QSJlK1PcT
「真是有夠噁心。」阮嗣宗避視窗戶倒映出自己的面孔，垂喪自語。45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86suralmG
至少該留一口酒，好讓自己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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