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劫【重編版】 - 十七。林松蔭

靖武二十七年十一月廿九

十七。林松蔭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lacPZ1ZRc

真神連通/邪神狂信
真神教聖徒之紋，亦是林松蔭擁有的道紋，位置多出現在頭部太陽穴或胸部心臟位置，外型是紫色的霧氣扭曲成一圓。
獲得者多是真神教的信徒，擁有者將獲得一定程度上的「真神造物」控制權，被視為是真神正式承認信徒的象徵。
當與真神連通的連繫極深時，甚至能得到影響他人內心，控制精神的能力。
——自然山《道紋錄》第一千四百六十九版

……實際上，該道紋為道紋「信仰心」的異種，代表持有者的精神已經遂漸被邪神信仰所扭曲，信徒將成為邪神的忠實信徒，為邪神重新在現世行走不惜一切。真神教行事越發偏激，其中便是此等邪魔妖紋流傳現世之禍，依我愚見，應將其正名為【邪神狂信】，以正視聽。
——正一山應崇君《道紋公論》‧《真神連通之我見》節錄

林松蔭張開了眼睛。

不知怎的，最近總是想起了以前的事。

林松蔭站起來，看著一院的魔霧，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屋內，除了在中間的主位外，共有十張椅子放在兩旁，左右各五張。

林松蔭自己坐在左邊的第三席，看見空蕩蕩的大廳，他的笑容緩緩斂去，走到右邊的第一席上。

「趙奇。」

隨後他又走到左邊第一席，道：「狄立常。」

接著是右邊第二席：「周申偉。」

林松蔭走到每個人的位置上，叫出他們的名字，很快地走到了最後一張左邊第五席的位置，淚眼矇矓之間，彷彿看見了那個披著紫袍、還不到自己一半高的身影。

「——李巢。」

他回到了左邊的第三席，拿起放在椅後的紫袍，將它披在身上，隨後坐了下去。

——就和他們還活著的時候一樣。

林松蔭再次閉起雙眼，想起他們的微笑，他們的聲音，他們死前的樣子。

逐龍部只剩他一人了。

此時，一個畫面卻如閃電一般閃過他的腦海。

「老師，何謂仁？」一名幼童眼中閃動著光芒，這般問著自己。

林松蔭心神大亂，可隨後他又想起了真聖城門前的景象，心神便再次變得穩定。

他猛地睜開眼睛，眼睛中有的只有堅定。

「我是真神教的……林松蔭。」他這般喃喃自語。

額邊太陽穴位置則微微發熱，林松蔭只覺感覺到真神正用祂溫暖的手鼓勵著自己，推動著自己，祂的力量正洗滌著身體，想必是【真神連通】正在幫助著自己。

林松蔭深吸一口紫霧，以往懼之如蛇蝎的聖霧變成了甜美而迷人的香氣，力量正源源不絕地進入身體。

林松蔭淚流滿面，輕聲道了一句：「真神佑我。」

彷彿正呼應著他說的話，大門猛地轟炸開來，一道赤紅色火焰映入眼廉。

牧陵走了進來。

「歡迎。」林松蔭站了起來，毫無懼色。

「林松蔭。」眼前的牧陵比中午時的他態度豹變，顯得……有自信多了。「引來魔民，屠殺村民的人，是你嗎？」

林松蔭設想過很多人找上門來，可能是趙家那小子，也可能是李光義，又或者是陳犁雲，更甚至可能是宋一，可諸多的設想中，倒也沒想過會是這剛進村子不夠一天的小子。

「我沒有引來魔民，也沒有屠殺村民。」林松蔭臉上擠出笑容，道：「小子，我的手可乾淨得很哪。」

「是你把伏魔鈴給陳犁雲的。」牧陵彷彿早就預料到他會這般說，回答道：「魔民召使大概也是你弄出來的吧？」

「你大概不知道。」林松蔭笑著道：「魔民召使是那個書籍運送員帶來的。」

「也許是吧。」牧陵聞言卻亳不動搖：「但我想不到她在這裡屠殺村民的原因。」

林松蔭沉默半刻，才緩緩道：「也就是說……真神教的教徒，就有充足的原因嗎？」

「雀山城，天水潭，橘枝城，再到這幾年的真神教起義，伴隨著你們真神教死的人還不夠多嗎？」牧陵道：「如今這般景象，你還能說自己是『無罪』的嗎？」

林松蔭聞言，卻是大笑了起來。

「我不記得我說了甚麼好笑的事情。」牧陵冷冷道。

林松蔭笑著，高張雙手：「眾生皆有罪！」

「信奉邪教之罪！」

「不信真神之罪！」

林松蔭笑著回望牧陵，道：「信奉真神，讓真神降凡，那我一身的罪孽都會是值得的。」

赤色的火光一閃。

林松蔭笑著一聲咒令，聖霧猛地包覆火焰，如狼群撕咬將火焰消噬殆盡。

牧陵顯然已經放棄和他溝通。

「看來那赤色的火焰並非巧合啊……」林松蔭喃喃道，他忽地想起了來自河木的一個小情報：「那麼問題來了，為何堂堂的爐火堡三少爺，為何會從一個鑿脈境的煉氣者跌落成一個連通靈境都不是的凡人呢？」

「說來話長。」牧陵猛地揮手，又是一道赤紅色的火焰轟了過去：「但你今天觀紋的時候，我確實只是個連通靈境都不是的六階煉氣者。」

赤火轟湧而出，林松蔭想再以聖霧化解，卻驚訝地發現了這術法蘊含的靈力正遂步加強——

「你的判斷相當正確，可惜還是犯了一個錯誤。」牧陵手一揚。

火焰化成了一個正不斷旋轉著的火輪，牧陵眼中閃躍著赤紅色的厲芒，獰笑著道：「還在爐火堡的時候，我剛進了道心境……雖然只是偽道心啦。」

「帳幕——！」林松蔭的咒令有點急躁，但正好反映他本人有多動搖。

赤焰猛地襲來，林松蔭以魔霧編織而成的帳幕幾乎在一瞬間就被破壞了一半，林松蔭咬牙拔出了腰間的匕首，用力往手掌一壓。

鮮血隨即流到匕首上，林松蔭隨即高舉匕首，聖霧彷彿感應到鮮血，瘋狂地往匕首攪動著。

以血為媒，祭血化術，便是『祭令』。

魔霧再度編織起帳幕，林松蔭將自身靈力輸出至祭令之中，這已是極限了，如果這都擋不住的話——

帳幕終是被赤火轟散，可同時帳幕始終還是擋下了這一擊。

在赤火焚燒下，大廳變得一片焦黑，強烈的灰燼味湧入林松蔭的鼻中。

媽的……這便是姜家的實力嗎？

姜家作為西陵行府最為古老的家族，雖是歷經數載興衰，可如今還是成為了主宰一方的名門大族。

姜家人世代居於上古大神畢方的居處鶯山，被稱為『畢方末裔』的他們，擁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血令】系的道紋——【焚靈】。

擁有特殊血令的他們，天生擁有著控制火焰的能力，可以肆意將體內靈力轉化成火焰，正因如此，一些可能得在築基後才有能力施放的火焰術法乃至武勢，姜家人可以在鑿脈境便可輕鬆地施發而出。

他還記得有個和姜家強者戰過一場的部使被問及戰鬥細節，那部使沉默了半刻，嘴唇微動的說道：「術勢兼備，媽的怪物！」

簡單而言，每一個姜家人，可能在出生時便是一個『控火專家』。

「那便是…我要對抗的東西嗎？」林松蔭喃喃道。

此時，一抹霞光映入林松蔭眼廉。

霞……光？

林松蔭頓時警覺，才注意到不過是數步開外，牧陵正往自己奔來。

牧陵腳下，陣陣霞光如煙霧躍動。

林松蔭心下明白，此時對方已經由術轉勢，來與他一比拳腳了！

數步之距，牧陵卻一躍而過，往林松蔭的頭便是一腳！

林松蔭心神大動，隨即咬牙以雙手格擋。

牧陵此記踢擊氣大力沉，儘管林松蔭早已是鑿脈境的煉氣者，還是被他這一腳踢了出去！

林松蔭猛地被牧陵這腳踢跌於地，剛才林松蔭握在手中作祭令的匕首猛地飛開，跌到一旁。

牧陵見縫插針，霞光再漲，轉瞬追上了林松蔭，一掌握成拳頭，便要砸落到林松蔭身上！

林松蔭見機不妙，雙手格在拳前，便要吃下了這一拳！

預料內的強烈衝擊感沒有來到，林松蔭眉頭一揚。

林松蔭內心產生了個想法，他雙拳化掌，猛地擒住了牧陵，牧陵也嘖了一聲。

兩人頓時進入了互相角力的狀態。

「……果然如此，剛才說的『道心境』是在嚇我的吧？」林松蔭笑著問道。

「……我沒有說任何假話。」牧陵則沉著臉說道。

「那麼……」林松蔭的靈力正瘋狂地往手臂施力，喃喃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曾經』是道心境呢？」

牧陵嘖了一聲。

眼前這少年或許確實曾擁有道心境的力量，可如今頂多就是鑿脈境一、二階的程度，看來跌境的影響還在。

「除此之外……」林松蔭眼中散發著危險的光芒，道：「你身上帶著甚麼吧？」

「魔霧的幫助嗎……」牧陵一臉不爽，在一記赤火的奇襲掩護下重新拉開距離，道：「還真是噁心人啊……」

「聖霧的妙用還有很多的。」林松蔭一邊說著，眼神一厲，幾支以魔霧製成的『霧箭』猛地射向牧陵，牧陵自是在幾下縱躍下躲開了。

「現在！」

就在牧陵避開最後一支霧箭時，林松蔭忽地大喊，五支不知何人所射的金屬箭矢隨即從天花的大洞飛來。

牧陵一驚，那五箭是由自己視野的死角射來，再加上魔霧遮蓋感知的效果，竟是起了奇效！

可牧陵是何許人也，雙目赤光湛湛，看是已使用了道紋『靈視』！

既然來不及扭頭去看，他便以靈視去看罷！

霞光一現。

牧陵反應極快，眼睛已然捕捉到從屋頂飛來的箭矢，下一刻，便以先前的步法，將身體瞬間閃入到空隙之中！

不愧是姜家三子。林松蔭想道。此等俊絕身法，此等戰鬥直覺，也只有名家才能訓練出來。

——可贏家還是我。

剛才林松蔭射出的霧箭猛地炸開，霧箭隨即爆散開來，頓時，深如幽境的聖霧便是重重包圍了牧陵，而從屋外飛來的箭矢猛地釘在牧陵附近的地面上，瞬間，一個紫色的法陣便凝結了開來，在地上發著妖異的紫光。

同時，在周遭的聖霧高速被捲入了法陣之中。

以鐵為引，以霧作實，【陣令】也。

「事神之霧，速降邪徒！」

隨著林松蔭的這一聲「術法號令」，這個「束邪陣」正式築成。

瞬間，在法陣之中的牧陵便迎來了一陣又一陣的強壓，可他仍舊堅持著站在原地，但臉上的神色並不輕鬆。

林松蔭表情嚴肅，咒令不停，不斷在周圍設置加強主陣的小型法陣，直到確保牧陵再也不能翻盤為止，事已至此，林松蔭才鬆了一口氣，他看向屋外，隱藏在附近高處的寧家四公子，微微一點頭。

寧谷臉上毫無表情，雙目失去了瞳孔，五官不斷冒出聖霧，手中還拿著一把長弓，看了林松蔭的命令，隨即再次隱入了聖霧之中，不知所蹤。

林松蔭轉過頭來看向正在和法陣中的強壓對抗的牧陵，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你們…到底…想做甚麼？」牧陵一邊對抗著束邪陣的強壓，一邊勉力問道。

林松蔭的臉上露出了嗜虐的笑容，提著法杖緩緩笑道：「……這就不是你們這些異教徒該知道的事了。」

「反正我都被困住了……」牧陵的聲音從法陣中傳來，可以感覺到他的狀況越來越不妙。「你…可以說說……不礙事。」

林松蔭笑了，輕輕說道：「三少爺啊……」他的話語滿是諷刺的語調。「我可不是你在以前的童謠看到的反派人物，我可不會閒著無聊跟你們說我的全盤計劃。」

「再說嘛……」林松蔭續道：「三少爺，我們接著有著大把大把的時間在我們的總部跟你聊啊，你懂吧？」

「你們…到底想做甚麼？」牧陵問。

「殺光這裡的村民啊。」林松蔭很幹脆的答。

牧陵的聲音莫名再次染上了一陣憤怒和惘然。「你……你……難道說……」

「對。」林松蔭答。「為防突然有人攪局，我埋了個伏筆。」

註：非常抱歉，由於本人履職關係，此後《長生劫》（重編版）將改由星期六定期連載，敬請留意。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cvmnxwK6x

感謝（都係未畫完圖嘅）繪師 @prod.kirin25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OxAwZZc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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