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痛。7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w91IngEIv
痛久了，就不會再痛了。
湯英伸走在沒有車輛暢行的大馬路上，奮力自厚重的雪堆裡拔腿向前邁進。7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OsztRfIPe
當昏黃的路燈在少年的臉龐上閃爍時，他的腦海不自禁閃過往昔回憶的隻字片語，隨後扯緊了身上單薄的衣衫，瑟瑟發抖。7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SJWx7c584
從打工的洗衣店奪門而出之際，腦袋混亂的湯英伸只來得及胡抓一通；待到他確定店老闆和老闆娘沒有追到自己，除身上原有的居家衣褲和枝油槽將要見底的打火機外，已別無所有。7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pPfr2L4O6
沒辦法，那時候只想著要逃。少年嘴角吐著白霧暗忖。7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Y9iKpwCG6
當年在山裡的日子比這兒還要清苦，這點程度寒冷他還能夠忍受。再說，他怎麼樣也不想回到洗衣店裡去，甚至絲毫不願去回想。7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d9o1zBDdd
當店老闆揮舞著藤條將熟睡之際的自己挖起來補班趕工時，那張灰黃的老臉是如何的猙獰，而老闆娘的斥罵催促又是如何的歇斯底里，這一切都令它毫毛直豎，比寒風還要刺骨。7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zgHnLCBEa
不痛，痛久了總會習慣。你也就不會再痛了。他們總是這樣對著自己說，一面把幾個銅板的工錢扔在他的飯碗裡。7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qTkv4qeZh
總之，洗衣店鐵定是回不去了。7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RHBf7vwbg
但走著走著，湯英伸的腦袋也自激烈的奔逃中冷靜了下來。他忽然才想起，自己的身分證可還押在那邊。
該怎麼辦？
少年走在蓋滿雪花的白色大道上，左右無人無車寬敞空蕩，湯英伸卻更覺寸步難行。7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t1r3XfEX5
他想到了那為在警局就職的哥哥，隨即大力搖頭。7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PQdlbJHw8
不行！我不能為了這種事給家人添麻煩，大家費了多少的金錢和體力才把我送下山來闖，如果我就這樣撇下工作不管，族人們會怎麼說？介紹所的邱世芳老闆又會如何怨我？說不定還會上法院告我一狀違約的事。7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ygqAkYXvW
而爸媽......爸媽他們的面子又要往哪裡擺？家裡出了自己這樣一個不孝子，養育十多年的苦都白費了。7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q8I3OjXP8
沒能以哥哥為榜樣......爸媽會很難過的吧？7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jx1uariaR
湯英伸感到今晚的風格外刺眼，眼前的路也跟著模糊起來。7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KlEqSlrSI
他奮力抽了抽鼻子，最後鼻腔酸得塞堵，只得用嘴大口喘息，卻反得哽咽。
走到如此田地，他明白自己若然不求助於他人，勢必得再回到那間陰暗狹小的洗衣店裡，繼續面對每天十八個鐘頭、慘無人道的壓榨和咒罵。7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blCCM97wY
況且他逃過一次，這趟回去情況必定會更加嚴峻。7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eYXAb8Pt8
湯英伸停下腳步，呆站在十字路口的中央，不知自己該往何方。7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mYHCcZ1xB
良久，他才不能自已地軟膝跪下；卻已經不清楚是寒冷所致，抑或因為恐懼。7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v13fcw7pb
少年哆嗦著扣緊手裡唯一的打火機，事到如今他什麼也顧不著了，滿心只剩溫暖身體的本能。7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kcQumLEzv
他伸出顫抖的拇指，奮力點開一束微弱的火苗，然後伸手握住。7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IZV9AlNsX
好暖啊......7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0c1aS30wL
說起來......這種雪花鋪天蓋地的景色，自己過去住在山裡可從來沒看過呢。7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dk0HNMKM7
少年輕輕躺下，緊抓著那團他奢求不得的光，永遠沉眠在那片晶瑩無暇的白色天堂。7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5Opa2W1m6
【作者閒聊】
本文改自真實歷史故事「湯英伸事件」。
應景一月，冷的不是天候氣溫，而是人心和社會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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